第二章
一切還和前世一樣。
洗漱完畢,宋南衣和宋詩餘下樓吃飯。
她是白水蛋和豆漿,而宋詩餘是吐司麵包和牛奶。
以前倒沒想太多,現在再看,只覺得諷刺無比。
“姐,你是不是覺得媽媽偏心啊?不是的,其實是我……”宋詩餘眼中水波滾滾,張開小嘴惺惺作態。
宋南衣只覺得噁心。
便打斷了她的話,頷首道,“你有病嘛,我知道。”
宋詩餘一愣,這話沒錯,只是怎麼聽起來這麼像罵人呢?
她小時候掉進冰河裏,落下了隱疾,常年吃藥,沈嫣心疼她,特意給她開的小灶。
“你也知道你妹妹有病啊!”沈嫣從廚房走出來,氣得雙手叉腰,“要不是當年為了救你,她怎麼會得病?”
宋南衣冷笑,“媽,是她先推我下河的。”
她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臉上帶着譏諷的笑意,着實讓沈嫣嚇了一跳。
但她很快鎮定下來,提高聲音壓制宋南衣,“什麼推你下河,不過是小孩子之間開玩笑罷了,一時失手!”
一時失手四個字,就否認了宋詩餘的罪行。
可宋南衣知道,她是故意的!
當年她不小心弄壞了宋詩餘的玩具,宋詩餘就起了殺心,後來見有人經過,她才假裝下河去救人。
八歲的孩子,心思如此狠毒,簡直叫人不寒而慄。
而前世的她在沈嫣的不斷洗腦下,還真的以為宋詩餘是失手,傻乎乎的發誓要償還宋詩餘,處處都讓着宋詩餘。
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
想着,宋南衣便輕笑起來,“是啊,所以我這不是讓着她嗎?她有病嘛,我該讓。”
這話宋南衣原來也常說,可不知為何,沈嫣和宋詩餘都覺得,這次不太對味。
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正思索,沈知秋已經沉着臉下了樓,面色陰沉得能擠出墨來,目光掃過她們幾人,目光峻冷。
他在為丟錢生氣。
宋南衣知道,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去繼續吃飯。
倒是宋詩餘,藏不住的喜悅,吃東西都變得歡快起來。
“老公,喝豆漿吧。”沈嫣遞了一杯豆漿過去,保養極好的臉上盛滿嬌媚。
沈知秋接過,又看向兩個女兒,沉聲道,“吃了飯先別走,我有事要問你們。”
“那最好快點,我不想遲到。”宋南衣咽下嘴裏的水煮蛋,“我吃完了,你問吧。”
她很坦然,可映入宋詩餘的眼中,卻成了事到臨頭還不知道,心中忍不住譏笑。
臉上卻裝出關切的表情來,“爸爸,你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們啊?”
“我丟了二十塊錢。”
宋詩餘立馬慌張,伸手去拉宋南衣的衣袖,“姐,爸爸丟了錢,你……你聽見了嗎?”
這盆髒水潑得真漂亮,前世就是因為這句話,讓沈知秋覺得是宋南衣偷的錢,才去翻宋南衣的被褥,一翻就中。
宋南衣真想給她頒個奧斯卡小金人。
演藝圈少了她,簡直是一大損失!
宋南衣朝着她挑眉,“我又不聾,爸爸丟錢,你這麼緊張幹什麼,心虛啊?”
“姐,我沒有!”宋詩餘立馬否認,眼淚姍姍欲落,“你怎麼可以懷疑我呢?”
裝得還挺像,她差點就要自責了。
宋南衣微眯起眼睛,笑道,“哦,是我誤會你了,那也不是我偷的,難道是媽媽偷的?”
沈嫣大怒,“你胡說什麼!”
繼而扭過頭去向沈知秋哭訴,“老公,你看看南衣這孩子,太傷我心了。”
沈知秋本就因為丟錢的事煩躁,又聽到這話,眉毛擰成一股,面帶煞氣,“宋南衣,給你媽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宋南衣目光直視沈知秋,“這是實話,家裏就四個人,你丟了錢,我沒拿,詩餘也說沒拿,難不成還會是媽媽拿的嗎?”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沈嫣捂住胸口,一臉的失望。
而一旁的宋詩餘也反應過來,趕緊道,“爸爸,我相信錢不是媽媽拿的,如果你懷疑我和姐,那就去搜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該死的,她剛才差一點就掉進宋南衣挖的坑裏了,那個賤人!還想誣陷她?
只要一搜,她就再也解釋不清楚了!
宋南衣聳肩,滿臉無謂,“好吧,那就搜,不過快一點,我上學真的要遲到了。”
宋知秋垮着臉,先從書包搜起。
兩個人的書包都沒有。
繼而,他轉戰卧室。
宋家這房子是單位的福利房,小躍層,三室一廳,宋知秋和沈嫣住了一間,一間準備給客人,於是宋南衣和宋詩餘同住一間。
地方不大,搜起來很方便。
她們跟着宋知秋上樓。
瞧見宋南衣臉上的笑意,宋詩餘心想,你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翻完了書櫃衣櫃一類,就只剩下床了。
宋南衣的床在外側,所以宋知秋先翻她的。
被褥下,信封正安靜躺着。
宋詩餘立馬驚呼,“姐,你怎麼可以偷爸爸的錢呢?”
轉過頭去,又和宋知秋求情,“爸爸,你原諒姐姐一次吧,她是初犯,肯定也是情有可原啊!”
這話面上是在幫她求情,實則是把她往火坑裏推。
什麼初犯,什麼情有可原。
都是在火上澆油!
一旁的沈嫣也失望道,“南衣,我們對你那麼好,你還偷錢,你對得起我們嗎?”
“我們宋家怎麼會出你這樣的小偷!真是家門不幸!”宋知秋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爆鼓,就要動手。
宋南衣早就知道這一巴掌,故而躲開,仰起頭,眼中是赤誠的光,“我偷錢了嗎?你們誰有證據!”
“這不就是證據嗎?”宋詩餘一時得意忘形,上前去搶那信封,拿在手中搖晃,“姐,你為什麼還不承認呢?爸爸媽媽會很失望的!”
宋南衣的視線順勢而下,瞧着那兩張從信封里飄落的紙片。
兩張萬福寺的祈願符。
“這就是,證據嗎?”她幽幽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