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十歲承業59

那些解救之法，他定要尋得，即便是為了一個無辜的生命，一個被命運選中的人，一個……東郊扶石之女。

更何況，“魂蛇”……他早已收入囊中。

“什麼人？”東連突然一聲大呵，神色緊繃，手握着劍鞘警惕的觀察四方。

雀離聞之一動，心思收了回來，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四周，突然定格在了一叢竹林背後，嘴角不由得彎了一下，他咳了咳嗓子，道：

“既然來了，就到我這來吧。”

像在耐心的哄一個小孩子。

那人自是不客氣，身影一點點的暴露在了雀離的視線之中。

“東連，退下吧”他如此說道。

東連聞言往竹林那處看了一眼，最終還是退下。

現在就只剩下她們兩個了。

“為何不救？”那人發出了一聲近乎嘶啞的低語，嗓子像發了炎一般，卻字字珠璣，打的雀離神情一愣。

來者正是扶粒。

她自識得字起，就一直繞着那人，千方百計只為看他一眼，習性被她摸得一清二楚，有何須他人之手來找到他？

“為什麼……不救？”她眼神看向他似乎淬了毒，眼淚卻早已不知的落了下來。

她臉色蒼白，瘦了很多。

雀離看向她，眼神也似乎有些迷離。

“不是不救，而是，根本就救不了。”

“沒救過又怎麼知道？”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我父征戰多年，保家衛國，殺敵無數，這些……難道都不值得一救？那，請問，怎麼樣才可以救呢？啊？東、郊、王。你的人親眼看着我家扶府一百五十人口活活命喪怪物之手！他們臨死前的痛苦，被穿腸而過的錐心之痛你夜裏可曾聽到？嬰兒的啼哭，弱者無力的嚎叫，老者的悲鳴，又可曾憐憫半分？！”她質問他。

“因為一句救不了，故不救，倘若如此，天下又何須勇將，又何以用天子手腕治天下？”

“弱，則逃之，若那些怪物未來的目標是整個東郊甚至無人之境，那……豈不是，我們都要抱頭亂躥的瑟瑟發抖的躲到一個角落裏，任人宰割？”

“雀離，你是一個懦夫。”扶粒近乎殘忍的看着他，不是稱呼他為東郊王，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下了一個結論。

“你父親曾經說過，一個老兵不需要被人記住他的名字，只需要記住他戰死的沙場。”雀離看向了別處，彷彿在回憶着什麼。

“若因救一人而喪失千萬，扶粒，你認為……你爹爹還會讓我去做這樣的事嗎？”

“萬年之下，曾有一人不求家財萬貫，不求出將入相，不求青史留名，唯以天下、以國家、以百姓為任，甘受屈辱，甘受折磨，視死如歸，有慨然雄渾之氣，萬刃加身不改之志。”雀離這回看向了她，道：

“扶粒，你爹爹，萬年之下，終究不朽。”

“…………”扶粒竟被他說的啞口無言，渾身卻是發起了抖來，昏昏欲倒，雀離不忍，想要上前，卻被扶粒躲過。

似乎再也不想要他一碰了，雀離有些苦澀一笑。

以前遠遠看着就很幸福了，明知不可為，為何意要為之？

明知不可見，為何卻頻頻給了她機會？

自己造的緣，所得的苦也是澀澀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