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一切等今晚再說
她將這一上午發生的事全數告訴了沈寒璧,說完之後,她再也忍不住哽咽的聲音,“怎麼辦?我把事情搞砸了……”
她抓着他袖子的手顫抖着,整個人驚惶失措。
沈寒璧胸口一窒,將人抱在懷裏,寬大微涼的手掌一下下撫在她背上,低聲在她耳畔道,“沒有,你做得很好,你拿到了最重要的情報。”
“可是,可是那人逃了……”她的臉被埋在他懷裏,手指緊抓着他的後背,懊悔地想大哭一場。
沈寒璧眸光溫柔清淺,微微勾着嘴角,“沒事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相信我,你沒有搞砸,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一下下極有耐心地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她,緊緊抱着她,薄唇溫柔地落在她的發頂,聲音清淺而低緩。
阿阮被他熟悉安全的氣息包裹着,在他的懷中漸漸止住了慌亂,一顆心緩緩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她再度低啞地開口,“……我真的沒有搞砸嗎?”
“嗯。”沈寒璧放開她,撫着她的臉側,溫柔地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才低聲道,“寧霓霞失蹤前,十二星宿宮的人曾從她的房間出來,證明她的失蹤跟星宿宮脫不了干係,我們可以鎖定目標了。而且方墨塵還抓到了一名星宿宮的人,他能抓到,我們也能。”
他在她眉間烙下溫柔的吻痕,“我們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阿阮在他的注視下,勉強微微翹了一下嘴角,雖然心中還是沉重,但卻好受了不少。
沈寒璧見她情緒穩定不少,便將她細軟的手包裹在微涼的寬大手掌中,牽着她往外走。
常年在江湖行走的人,失敗與成功總是如影隨形的。
有的人失敗,輕則傷筋動骨,重則家破人亡,死不瞑目。
阿阮能平平安安的,便是萬幸。
她這一上午,歷經兩次兇險,能脫身已是不易,甚至表現還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
她只是還未學會接受失敗。
沈寒璧目光深沉,手中緊緊握住她的手。
他也曾是這樣走過來的。
只是比她更早直面死亡與殘酷,更早學會接受失敗。
他如今的巍然不動七竅玲瓏,是無數次失敗后,在瀕臨死亡之中練就的。
所以他竭盡全力給她溫柔,不想她嘗到這些。
他可以讓她隨自己心意成長,但不捨得讓她成長得太過痛苦。
沈寒璧手中握緊着她,將她帶回客棧。
進了門后,讓阿阮坐在桌前,他下了樓,不多時帶了藕湯與飯菜上來,還有一些她愛吃的甜食。
將筷子遞給她,阿阮才後知後覺自己還餓着肚子,她竟難受到忘了吃飯。
她握緊筷子,小口吃着飯菜,暖和的藕湯入了肚,又吃着甜食,肚子裏有了充實感,她終於不再那麼難受了,重新打起了精神。
“我們現在怎麼辦?”她吃過之後,抬起頭看着他。
沈寒璧握了握她的手,道,“你先暫且留在客棧,不要露面,等我調查清楚再作打算。”
他側頭看了對面的客棧一眼,見一樓坐着幾個三清劍派弟子。
他們還沒離開,只是加強了戒備,便是好事。
一切等今晚再說。
*
灰袍男子捂着絞痛的胸口,狂奔在街上。
他的嘴角滲出鮮血,但來不及擦,渾身狼狽不堪,回想起那名朝自己下手的少女,目光陰狠。
若不是他強行經脈逆行,衝破了穴道,恐怕他就凶多吉少了!
然而經脈逆行帶來的真氣激蕩,讓他渾身劇痛,重傷之處更是絞痛不已,連呼吸都帶起一陣陣的劇痛。
若能再遇到那個娘們,他一定要她好看!
心中發著狠,腳下也不敢停留,灰袍男子一路狂奔到人煙稀少的郊外,在一處河邊的廢宅子門口停下來,推開門鑽了進去。
這處是他們臨時落腳的地點,灰袍男子腳步踉蹌,穿過庭院內半人高的雜草,推開了其中一扇木門。
屋內竟有人在換衣服,猝然聽到響聲,轉過頭來,怒喝道,“誰!”
這竟是名容貌妖媚的女子,美艷得容光煥發,不可方物,墨色的長發如瀑般披散下來,暗紅的長裙正解到一半,露出了白皙誘人的肩頭。
女子看到灰袍男子闖入,目光中露出一絲意外,“你今日不是入城尋找貢品去了?”
“媽拉個巴子!尋個卵蛋!”灰袍男子口吐粗鄙之語,狠狠地啐了一口,“老子差點沒死在城裏!”
“就你一個人回來了?林生呢?”女子淡定自若地將裙子穿上,慢條斯理地繫着腰帶。
“不知道!興許還在哪裏找貢品呢!”
灰袍男子捂緊胸口,體內內息紊亂,一陣陣的劇痛,整個人煩躁不已。
他們二人與這個女人一起出宮尋找貢品,誰知一個都還沒找到,就差點出了事!
他抬起頭,正要喊這個女人替自己運轉內息,目光撞見她的臉,突然間愣住了。
一股寒意從他的背脊爬上了他的後背。
“你……你……”他話都說不利索了,目光越來越驚恐。
女人淡定地看了他一眼,輕啟朱唇,“你看到了?”
灰袍男子下意識就要往外跑,誰知體力不支,竟雙腿一軟,摔在了地上。
他轉過身,驚恐地看着這個女人,身子不斷往後退去,“別殺我,別殺我……”
女人挑了挑眉,“你今日可回來的太不是時候了,否則這條小命還能留住。可你知道了,我就留不得你了。”
女人勾起艷麗的朱唇,陰柔美艷,煞氣橫生,白皙的手指猛地朝他勾去。
灰袍男子嘶吼一聲,抬起手就要與她拚命。
然而女人內力竟是渾厚無比,十指丹蔻宛如神兵煞器,瞬間穿透了他的胸口!
剎那間鮮血飛濺,灰袍男子瞪大雙眼,驚恐的瞳孔中倒映着女人艷麗妖嬈的臉,逐漸失去了神采。
女人抽回手,對渾身濺上的鮮血毫無感覺,淡淡地掏出一塊手帕,將手中的血跡擦去。
地上的灰袍男子臉色灰白,已沒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