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星魔互攻

第九十章 星魔互攻

星垣拉着勾陳一,在會辰客棧門口站定——客棧看似一如往常,只是大門緊閉。

“你能感受到魔的能量嗎?”星垣轉頭低聲問。

“如果有的話,我就可以感受到,除非裏面的傢伙刻意隱藏。”勾陳一同樣小聲回道,他的表情並不似往日那般輕鬆。

星垣握緊手中法杖,“如果裏面的人已經如我這般,與魔瘴融為一體了呢?”

“不可能。”勾陳一斷然否定,“不會再有星官抵得住魔瘴的侵蝕,若非身隕,則必化魔。”

星垣聞言,難以置信,“那我為何沒有消亡,也不像要化魔的狀態,畢竟我還能完全控制自己的靈神......”

“你跟他們不一樣,”勾陳一對他笑了笑,唇角的溫柔沒有能好,“你是特別的存在。”

星垣無心在意北天星官的話中深意,。

在他被推出離開銀河之底時,曾一度意識混沌,是參宿一族用靈引術發出的呼救,才將他拉回到現世人間。

常在人間的參宿一族只有參宿七,他若是以靈引術來求救,那麼會辰客棧此時必已深陷危難。

勾陳一早將身邊人的滿臉凝重看在眼裏,“與其站在門口擔心,何不進去看看?”

星垣翻掌弄風,一擊沖開客棧兩扇單薄的木門。

裏面背光,有些黑暗。

北天星官將手中長劍橫擋在兩人身前,“放心,我來守護你。”

星垣按下他執劍的手,“你留在此處,我前去打探。”

勾陳一反手扣住星垣的手腕,“你留在此處,探險的事兒我更喜歡。”

星垣瞪了他一眼,“你當這是兒戲?裏面那傢伙若能自由操縱魔能,太陽君主都有可能無法招架,憑你區區一個二等星能耐他何?速速退下,莫再添亂!”

南天同伴的安危已經令他心緒難安,星垣又怎捨得再搭上一個勾陳一?

而那北天的卻笑笑,“算啦,一道進去、相互照應,總可以了吧?”

星垣知道眼下多說無用,只會繼續浪費營救參宿七等星官的時間,他便與勾陳一同步跨進客棧大門。

誰知剛跨進一隻腳,一陣蝕骨毒寒驟然襲來!勾陳一猛地轉身,抬手一掌拍在星垣的肩頭!星垣順勢飛了出來,會辰客棧再次關緊大門!

重重地跌在地上,星垣顧不得筋骨脹痛,只覺身上的毒寒沒再繼續加深,便趕忙翻身而起;周遭已有大批喪屍蜂擁而至。

紫袍星官揮杖平掃,如一陣狂風捲起成堆的破敗木偶,喪屍們被軒宇法杖的仙罡斥退幾丈遠,有的身體四肢已被摔得七零八落,卻還只知機械地向前挪動。

放下它們不理,星垣提杖,大吼着勾陳一的名字,繼續沖回會辰客棧。

“勾陳一!勾陳一!!”

他企圖直接撞開那兩扇木門,豈料此時這門竟變得固若金湯!

“牛宿星君的玄屏術......”星垣立馬就辨認出南天同伴的法術,然而這法術如今竟被用來對付自己......

“怎麼會這樣?”他兀自叨念着。

“南斗星,不,現在該稱你為魔星更加恰當。”屋內傳來河鼓二的聲音,“玄屏術專門用來隔離星仙與邪魔,這一點,你應該再清楚不過......”

牛宿星君冰冷的言語,令星垣握住法杖的十指收得愈緊。他將眉頭皺成一團,狠狠地咬住下唇,直到唇齒縫間隱隱地滲出血跡,他才從喉嚨里生硬地擠出兩個字——“沒錯。”

“星垣,念在同僚一場,你又曾經救過我,此一番我不會出手。”天狼的聲音也緊跟着傳來,“然而我等已是殊途,你若再向前一步,嘯辰斬必教汝形神俱滅!”

星垣聞言,直覺得當頭一棒!他愣愣地呆在原地,沒敢往前挪動半步,卻也沒有退後。

“天狼......”星垣顫抖的聲音,稱極了他這身破損的紫袍,“雖然我的瑤光已與魔瘴相融,但是我並未化魔,也從未、絕未化魔!”

“我堂堂南天的一等戰星,豈會信你這等邪魔的信口胡言?”

“天狼你聽我解釋,”星垣自知不可冒然上前,只得前傾身體,耐心言道:“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資格作為南天的星官,我也沒有奢望我們還能一起並肩戰鬥......可我正在努力練習控制自己體內魔能的方法,它已逐漸與我相融,假以時日,它定會為我所用。我想我可以用它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幫你們平復人間的災厄,消除威脅天界的隱患......”

“住口!”

是參宿七的聲音!

星垣莫名一陣欣喜,“參宿七?是參宿七!我收到你的求救信號后便趕來這裏,我是來幫你們的,你們都還好吧,這裏魔的能量若隱若現,我現在也僅能感知到很小的一部分......勾陳一,剛才進去的那位北天的二等星官,他應該知道更多關於魔的信息;這裏很可能潛伏着一個能量強大的魔頭,強大到可以制衡太陽君主......”

“多麼精彩的謊言,既曲折離奇,又引人入勝。”參宿七一邊說著,一邊從黑暗處顯出身形,“若不是親歷過你這魔星犯下的罪行,我幾乎都要相信你的鬼話了。”

星垣:“參宿七,為何你會說這些,你看到了什麼,你確定你看到的是......我么?”

說到最後,星垣自己都有些心虛——因為他的確有兩次失去意識的時候,一次是在去往銀河之底的時候,另一次是在離開那裏的時候。

這兩次,都是勾陳一守在自己身邊;而北極星大人,彷彿是特意在銀河之底等待自己。

又是北天......魔的能量和北天到底有什麼關係,這接連不斷的災兆又和北天有什麼關係,而北天有為何要讓魔與自己扯上關係?

星垣的頭開始變得昏沉,周身的魔瘴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來。

“魔星,你終於原形畢露了!”天狼從暗處大喝一聲,嘯辰斬嗡鳴着削砍過來!

星垣恍然回神,下意識地舉起手中法杖,格住來勢洶洶的利劍!

“天狼,你不是說過,你的嘯辰斬不會斬我這個身染魔瘴的朋友么?”

天狼的動作有一瞬停滯。

星垣周身魔瘴趁時而動,如一條獵殺經驗豐富的巨蟒,不動聲色地將戰星全身牢牢纏縛!

“啊——啊!!”天狼星君還是第一次這麼沒出息地慘叫出聲——這股灼噬心髓的痛楚就算神仙也難以承受,如同被萬條毒蟲啃食內臟,如同被熊熊烈火炙烤身骨,如同被饕虐陰寒封凍血肉!

“魔星、魔星!”河鼓二高聲叫喊着飛身而出,手執一支瑩亮剔透的長笛朝星垣打來,“你還要再傷我南天同袍嗎?!”

“我幾時傷過南天的同袍?”星垣轉頭,清澈的紫眸籠上一層冷徹的灰霧,“雖然我是個身染魔瘴的星官,但中了邪的都是你們!”

他左手變掌為爪,接續禁錮天狼戰星的魔瘴蛇索;右手揮出軒宇法杖,打出一道熾烈的紫色光芒!

河鼓二趕忙變攻為守,長笛橫空,雙手結印,“玄屏術,守......噗!”

仙罡穿透還未及設好的玄屏障,直打河鼓二前心!

星垣:“玄屏術僅能隔離仙人魔,而我打出的是仙罡,你本該再清楚不過......”

牛宿星君噴出一口黑血,隨即像墜落的風箏從半空墜落。

“阿郎......”一道七彩霞光閃過,織女張開華麗的羽翅,接住陷入昏迷的河鼓二。

星垣抬起黯淡的眼眸,望向織女。

織女將不省人事的河鼓二緊緊攬在懷中,她仰起花容對着星垣,良久不發一言。

星垣也同樣什麼都沒說,只鬆開左手的爪形結印,將適才如囚鎖一般的魔瘴重新化作一團灰暗的雲彩,托着被痛到同樣失去意識的天狼戰星,緩緩落至地面。

“我確信沒有傷到他們的要害,”星垣抓着軒宇法杖,雙臂無力地垂在身兩側,“只是你們都中了邪,沒有一個肯聽我的解釋。”

參宿七後退一步,快步挪到織女身前,“魔星......你真敢在此大開殺戒,太陽君主絕對不會放過你,你會遭受天罰的!”

眯起眼睛,星垣早將往日唇邊的淺笑換作一臉冷然,“看來你還是信不過我說的話,我已能將瑤光里這股魔能控制得越發得心應手了,你真該試試。”

參宿七從袖中取出一隻算盤,“放馬過來,魔星,我不怕你!”

“即使受到蠱惑,你們仍舊是我曾經的同僚,”星垣嘆道:“我不會主動出手,我知道以你們的能量對付不了我,所以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我都不想傷害你們。”

“收起你的虛偽,星垣。”參宿七一甩手中算盤,周遭場景立時扭曲成由巨型的算珠和算檔架構的幻陣,“今日就讓我替那些被你所害的南天同袍報仇!”

話音落處,幻陣中,算檔帶着算珠將星垣圍在中間,組成一個閉塞的環形囚籠。

星垣把法杖格擋在身前,謹慎應戰。

參宿七隨即騰空而起,兩手如撫琴一般憑空撥弄着——算珠沿着算檔上下變幻,幻陣內忽而箭刀似雨,忽而火海冰雷;一時厲鬼桀桀、噪聲裂耳,一時深淵謐謐、靜音惑神......

星垣單手舞杖,只管將那些鐵質的武器摒退近前,至於什麼冰雷火海,噪聲謐音,於他來講與雲煙清風無異。

然而他卻絲毫不敢放鬆精神,因為參宿七的幻陣與他以往破過的所有幻陣、幻境均有不同;一般的幻陣既有佈設,必有解門,而參宿七的幻陣皆隨自己的心念而動,心念一動便是一路算法,重重算法疊加、序列顛倒,便能演化出無限陣法,被困者只能在解陣的無限循環中重複下去,直至心念崩潰,喪失靈神......

“參宿七,你在人間,素來與我交淺。”星垣立在幻陣中心,道:“不知你從你四哥那裏對我有過多少了解,比這再厲害千萬倍的幻陣、甚至幻境都被我毀了,不想受傷的話還是速速撤下吧。”

“你還有臉提我四哥!”談及自己的兄長,參宿七越發憤怒,“你若是怕了我這幻陣,便速速跪下伏法,否則我定會毀滅你的靈神!”

星垣冷哼一聲,“從前的你絕不會口出如此狂言。我知這算盤是你星格所化,算框算檔皆是你的星骨凝鍊,至於算珠更是與你的靈神緊緊相連。我無法預測你的心念,所以也解不開你的幻陣,從這裏走出去的方法唯有......毀了它。”

紫袍魔星豎起左手食指,指尖上,一簇幽藍的火苗妖異地扭動着微小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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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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