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二天也是我離家出走的第三天,除了與仙女相關的傳言被風起雲湧的關注議論外,其餘一切還算正常。
早上八點,張盛準點到達。沒有太多寒暄,簡單交代幾句后,便帶上我昨天加班趕製的最新數據表前往總部。
直到下班離開,也沒有見她回來。
倒是陳一分抽空跑來找了我兩次,但他來得不巧,兩次來,兩次都有其他部室的同事在,只能來去匆匆的問一句:“張盛怎麼還沒回來?”
第二次問的時候,我扒開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觀打探者們,沖他愁眉苦笑:“你找她什麼事?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興許我能幫上忙。”
圍觀打探者們紛紛側身向陳一分行注目禮。
陳一分咳嗽了一下:“張盛說你們辦公室的剪刀不好使,昨天下午把我打火機借走了,說是燒繃帶用。我就想問問,她燒完了嗎?燒完了趕緊還我,我還等着點煙抽。”
“呃,”我蹙眉冥想了一下,心裏有了主意,頓掃憂愁,晴朗的笑問道:“是不是一個牡丹圖案的銀白色打火機?”
陳一分眉心一皺:“你見過?”
“見過見過。”謝天謝地,陳一分聽懂了我求救的信號:“昨天加班加迷糊了,收拾東西的時候沒太注意,順手就把打火機塞包裏帶回了家。早上整理時,以為是我老公新買的便拿出來放我家餐桌上,沒帶過來。要不,我現在去傳達室找老宋給你借一個,行嗎?”逃也似的走到門口抱歉道。
“那就麻煩你了。”
陳一分很機靈的笑道。
我給了他一個默契滿分的眼神:“行,你在這等着,我馬上回來。”
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丟下身後那一屋子人,跑了。
回來的時候,除去陳一分,總算是人去樓空,還了我一片清凈。
“他們圍着你問什麼?”陳一分斜坐在我辦公桌上,接過打火機,冷不丁的問道。
我沒好氣的哼了一下:“兩層意思,一層是討好我,一層是討伐仙女。”
“討伐仙女我可以理解,但討好你……嘖,至於嗎?”
“怎麼不至於?”我斜了陳一分一眼,一開口,濃濃儘是譏諷的酸楚味:“昨天有人不是說了嗎?我跟毛鉚合謀算計一個中層幹部,多能耐。”
陳一分聽出我話中帶刺,把玩着打火機不解的挑了挑眉:“你不會懷疑我吧?”
“我還沒蠢到那個地步。”
“瞧瞧你這陰陽怪氣的態度,信你才怪。”
我按了按前額,頗感無奈。
陳一分翻着眼珠暗自琢磨了一下,不過半分鐘,就見他挑起的眉頭猛烈跳了一下:“張盛?”
喊出這個名字后,立刻又怔住了,我從余光中瞟見那隻淡黃色的打火機被他拽在手裏,很用力的那種。
想來,他應是把事情想通了。
“張盛曾經說過,從她試探的結果來看,毛鉚是老崔總的人無疑。現在毛鉚倒戈相向,對自己人下手,張盛由此認定毛鉚改旗易幟向莫總投誠實屬正常。只不過,莫總何許人也,豈是想攀附就能攀附的?”我省卻了遮遮掩掩,敞開說道:“除非有人背後引薦,呃,關於這點昨天我已經跟你坦白過了,是我。”
“昨天我問你,毛鉚是不是莫總的人,你死活不肯說。今天為什麼又主動提?伍小柒,張盛說你變了,現在想想,你確實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陳一分不出意料的選擇偏向張盛。
我斜起嘴角飛出一抹冷笑:“我提,並不代表毛鉚就是莫總的人,當然,也無法代表她不是。反正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恨透仙女的毛鉚碰上想要伺機報復仙女的我,兩個志同道合的人,可以說齊心協力也可以說相互利用,反正就是合夥做了一件事。等到事成,我跟毛鉚這個共同的敵人得到一個自食惡果的結局,志同道合便就地瓦解,餘下的時光里,我跟她風流雲散,各行其是,真正的利聚而來,利盡而去。說得夠清楚明白了吧?”
“明白了,你為她跟莫總聯手去掉仙女提供了便利和快捷。”陳一分乾澀的望了我一眼:“是助紂為虐還是一次雙贏,我拭目以待。這件事就先談到這裏,”他遲疑了一下,又道:“你一點都不好奇我為什麼給自己取名壹分柒畝地?”
“需要好奇嗎?”我鼓起眼睛,沒想到臨了他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余意知道我就是壹分柒畝地那天,最好奇的便是這個‘柒’字,纏着我問了許久。”陳一分糾結了好久才如是吐露。
“呃,”我恍然大悟,卻又完全沒有明白何處不妥?矛盾的咬了咬嘴唇:“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嫌一畝三分地太少,就多加了四分,變成壹分柒畝地。”
早就聽說文人騷客的腦迴路與眾不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想法挺獨特。”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
陳一分噗嗤一聲笑了,我一愣,回頭一想,突然明白了。
“你騙我?”
“對不起對不起。”陳一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半天才從笑聲中平靜下來:“陳一分的‘壹’,伍小柒的‘柒’,這麼明顯你怎麼會看不出來?我家余意可是一眼就看破了。”
這可不是一件值得開懷大笑的事。
我立刻嚴肅起來,板著臉問道:“余意不是對我們有所誤會吧?”
一絲尷尬從陳一分臉上劃過,眼中漸起懊悔:“還記得余意的司機在街上攔住我們那次嗎?”
“繼續往下說。”我點頭表示記得。
“就是那幾天,我壹分柒畝地的身份被那個別有用心的人告訴了余意。余意對我的副業並不吃驚,她在意的是壹分柒畝地這個名字。也怪我太疏忽大意,沒料到余意會懷疑我們,對我們進行跟蹤……”
“等等,”聽到這裏,我渾身一顫,虛汗淋漓道:“你的意思是,那天被她司機撞見並非偶然?”
陳一分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她不相信我,不管我怎麼解釋都聽,”說著,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呃,其實那次余意撓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送你沙發也是因為她想看看你長什麼樣。還有……”
“還有?!”我吃驚的大叫一聲,心裏暗暗叫苦。
陳一分被我的大叫嚇了一跳,臉上浮現更加難以言說的神情讓我隱隱覺得這個“還有”一定是重磅中的重磅級。
可沒想到,竟重磅到了這個地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