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第一百九十章

相比愛情的羞澀,成年人心底的秘密才是最難坦誠相見的心思。我並不認為陳一分會輕易答應我的條件,可我卻忘了,有些人總是願意活得與眾不同。

譬如,陳一分。

秘密在他眼裏似乎毫無矜持與考量的價值。

“事情就是這樣。”將我吃剩的抹茶蛋糕一點都不嫌棄的往嘴裏塞的這個男人,沒有半點猶豫的講完了他的秘密:“坦白來說,我做的事與作姦犯科無關,可要給它扣個違紀違規的帽子,也不冤枉。”

邊說邊拍了拍手,估計是想把手指上的蛋糕屑拍掉,才會跟雞毛撣子撣灰般拍得輕柔無力。

“我一直很小心,無論是成名前還是成名后,但凡有拋頭露臉的活動,無一不是拒絕的。平常的工作聯繫以及所有需要出面洽談的合作,也全部由我的搭檔兼經紀人親自處理。這麼跟你說吧,在我工作室工作的人裏面,除了我的搭檔,再沒有人知道壹分柒畝地是誰。”

“包括余意?”我不知道我在懷疑什麼,忍不住問道。陳一分很肯定的點點頭:“包括余意。”

如果真是這樣,他的保密工作已經算得上無可挑剔。那為什麼又會憑空出現一個知情者?

陳一分看穿了我的心思:“至今我也沒搞清楚,那個人到底是順着哪根蛛絲哪塊馬跡查出我就是壹分柒畝地。”困惑的說道。

我大呼意外的放下千層:“威脅你的人是誰?熟人還是泛泛之交?你對他了解多少?”一連三問。

陳一分猶豫的瞥了我一眼后,才捉急的吞下嘴裏最後一口蛋糕:“余意……大概是認識的吧。”

這個回答,既像答案又不太像,唯有一點可以確定:余意也有可能不認識那個人。

成年人的隨便比隨地吐痰的陋習更叫人心煩意亂。

“你們夫妻一點都不覺得整件事很值得懷疑嗎?”我幾乎是用吼的情緒說完了這句話。

“說實話,”陳一分心平氣和的盯着那塊無人問津的巧克力慕斯,像個嘴饞的孩子般,咽下一口口水,從他這個細小的動作中,不難看出他對這個問題有多不在乎:“呃,你,真不吃啦?”

我氣到眼睛能噴出三丈高的火來,但我還是很有修養的制止了想用蛋糕砸醒這張垂涎欲滴的臉的衝動。

“你很餓嗎?”挑着眉咬牙切齒。

陳一分嘆了口氣:“晚飯沒吃,你說呢?”

提到晚飯,我才赫然記起與加菲貓的約定。

“你坐這別動,我出去打個電話,兩分鐘足夠。”

不給任何置疑的機會,抓起手機便奪門而出。

過度沉溺愛情的女人往往都有一顆浮想聯翩的腦袋。我不過是加個班,正常爽下約,竟惹得這隻蠢貓驚恐不安:“狐狸,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讓小傑,額,不對不對,是小金……”她壓低嗓音的質感像一個在密閉又狹小的空間裏不斷碰壁后發出的迴音,是模糊與斷斷續續的:“沒面子?”

我不想跟一個被戀愛沖昏頭腦的女人爭論是與不是:“我會晚點回去,但再晚也不會晚到午夜電影散場的時候,所以,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

“呃,並非我要多想,實在是你的話很有歧義。我能問一下,你說這段話的目的,是想警告我不要帶小金回家讓你撞見心煩,還是告誡我不要跟他在外面呆太久?”

“你喜歡哪一個?”

“如果可以,兩個……我都不想選。”

“如果你想兩個都不選,很簡單,乖乖在家等我,別讓這兩件事發生就能免去做選擇的痛苦。”

“我知道了,”電話里的聲音重重嘆了口氣:“灰姑娘的魔法可以維持到晚上十二點,我卻要在九點的鐘聲敲響之前趕回來,沒想到,我活得還不如灰姑娘。”

“這可不能怪我,”我底氣十足的打趣道:“要怪只能怪你運氣不好,碰不上王子只能撞上一條乳臭未乾的小狼狗。”

“姐,我們去吃日本料理吧?”

一個顯得很故意的聲音在我和加菲貓針鋒相對中硬生生的擠了進來。

“呃,行,只要你喜歡……”

“姐不喜歡?”

“吖,我?哈,我都行。”

“都行?姐,你好敷衍。”

“呵呵,有嗎?”

“有。”小狼狗似乎擔心我聽不到,提高分貝大聲說道:“姐是不是覺得跟我談戀愛很丟臉?”

“怎,怎麼會?”加菲貓不知所措的支吾着。

“那你為什麼要背着我跟你那位反感我的朋友打電話?”

“沒……沒有的事……呃,不說了不說了,肚子好餓,走,我們吃日本料理去……”

登對的愛情是一杯芬芳馥郁的手磨咖啡,可讓人唇齒留香。但我只想給加菲貓這段愛情送上“糟糕透頂”四個猙獰大字。

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小男人。

帶着這聲嘆息,重新回到辦公室。

如果小金是沒長大,那陳一分就是長不大。

我鎖緊兩道眉頭,很惱火的瞪着這個長不大的男人:“你什麼時候養成喜歡吃我剩食的癖好?之前的抹茶蛋糕我就不說了,但這塊榴槤千層已經被我吃得只剩三分之一,你,你怎麼好意思下口?”

“我餓了,飢腸轆轆那種。”

想要發火的情緒就像噴嚏在鼻子裏撓癢,忍得很痛苦。

“繼續剛才的問題,”陳一分一定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將這把火忍了下去:“那個人是怎麼威脅你的?”

“余意說……”

“等等,”我猛地在他肩膀上重拍了一下,他鎖了鎖脖子,木然望着我:“怎麼啦?”

我彎下腰,湊近些問道:“余意說?難道你連那個人的面都沒見過?”

“余意見過。”聽不懂問題的男人不假思索的篤定道。

我左眼跳了跳:“所有關於這個人的信息都是經余意的口傳給你的?”

他稍稍往後挪了挪:“是。”

我雙手一拍,喜上眉梢:“這就對了。”

“你……已經猜出那個人是誰了?”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余意呀。”

“不可能。”這一次,陳一分回答得比以往任何一次更要堅定。

“別這麼快否定。”我重新坐下:“你想想,如果你的保密工作沒有出錯,那出錯的只能是人。什麼人最容易識破你的偽裝?枕邊人呀!”我大叫起來:“你別告訴我,余意不知道你有繪畫的愛好。”

“余意當然知道。”這個似乎已經想通但又似乎永遠想不通的男人終於不再否定的想了想:“我跟余意結婚的時候,我岳父送了一套兩層別墅給我們當婚房。說兩層,實際是三層,一樓下面還有個負層。余意原本想裝潢出一個酒窖,我覺得做畫室不錯,就改成了畫室。近年來名聲大噪的青年畫家壹分柒畝地的名畫全部出自那裏。但我跟余意有過約法三章,我相信她。更何況,負一樓用的是指紋鎖,她進不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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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後愛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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