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之始 第十四章、不速之客
夜已深。
萬家燈火點點熄滅。
白夜打了一個哈欠，有些百無聊賴。
抬頭望向窗外，雖然雨暫時停了，但是這烏雲卻久久不散。
不多時，月亮從烏雲的一側冒出，灑下一片皎潔月光。
倒映在了墨鏡上。
白夜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時間竟然看痴了。
“哎。”
不知為何，不知為誰而嘆息。
這烏雲的面積到底覆蓋的太廣，沒過多久，又遮蔽了月光。
原來還有些亮堂的夜晚，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叮！
有人來了。
準確說，是兩個人。
一個是中年男人，身材有些高大，穿着寬大的衝鋒衣，皮膚黝黑，頭上帶着一頂乞丐帽。
另外一個是青年男子，白凈的皮膚，耳朵上帶着一個類似動物形狀的耳環。
給人的感覺有些奇怪，總覺得他的五官有些不和諧，但是有說不出問題出在哪裏。
白夜沒有想到，這麼晚了，居然還會有人來便利店。
話說現在是幾點？
抬頭一望，指針的位置落在了十二上。
擺鐘發出了叮噹，叮噹整點報時的聲響。
“歡迎光臨！”
青年男子看了一眼白夜，臉上掛着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一旁的中年男子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般，兀自走進了便利店裏側。
喵！
本來一直靜靜趴在收銀台一邊高腳架上的小白突然立了起來。
渾身炸毛。
血紅的小眼珠子死死地盯着青年男子。
“小白？”
白夜伸手抱過了小白，輕撫着它的毛髮，才讓它再次冷靜了下來。
“這是你家的貓？”
聲音有些陰柔，總感覺在哪聽過。
“是的，不好意思，它比較怕生，其實沒有惡意。”
青年男子擺了擺手，笑着說道。
“沒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從來不受小動物待見，不過你家的貓真好看，這麼雪白的毛髮，我還從來沒見過，額頭上還有一個紅色的印跡，這是什麼品種的貓？”
青年好像很喜歡小白，一直盯着看，眼睛裏充滿了興趣。
“具體什麼品種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是什麼特別名貴的貓。”
啪！
聽到這話的小白，小尾巴直接甩在了白夜的手背上。
“哈哈哈，它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
“它脾氣一直就是這樣的。”
青年點了點頭，興趣更甚。
“怎麼稱呼？”
“白夜，白天的白，夜晚的夜。”
“哦，白天的夜晚啊，你這名字真有意思，哪像我的又土又不吉利。”
青年好像非常不滿意自己的名字，連自報家門的打算都沒有。
“我家就住這附近，前些年有事就呆在別處了，那時候也來過這個便利店，好像沒見過你啊？新來的？”
“恩，我也是從別處來L市的，一開始人生地不熟的，還好後面認識了幾個不錯的朋友。”
青年笑了笑。
“是的，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哎呀！和你聊了這麼多，都忘記自己要過來買東西了。”
說完，寒暄了幾句，就沿着便利店的過道開始瀏覽了起來。
白夜帶着墨鏡，只是掛着笑容。
小白的眼睛則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青年的身影。
而另外一個中年男子一進門就站在了冰櫃前，從未動過。
也不知道在挑選什麼商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青年在那邊左晃右逛。
一會兒拿起這個看看，一會兒拿起那個看看。
卻始終沒有選定想要購買的商品。
臉上的表情時而驚訝，時而皺眉。
最終嘆了一口氣又回到了收銀台前。
白夜看着兩手空空的青年，好奇地問道：“怎麼了？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青年無奈地說道：“你們這裏的商品也太少了。”
這話題不久前才說過。
白夜深表認同。
“這個上次也有客戶說過了，他想要天湖的啤酒，卻沒有。我向老闆提議，下次進貨名單上會添加上，你想要什麼商品，可以和我說說，我會給老闆提議的。”
“真的？”
青年有些欣喜，可想了想又沮喪了起來。
“其實，也不能怪你們老闆，我想要的這個東西比較稀有難得，我找了好些年都沒找到。”
“額，那可能確實比較難進貨吧。”
白夜撓了撓頭，這麼稀缺的東西，那個懶老闆應該是不會進貨的吧。
“不過，沒想到如今居然可以找到！上次我匆匆看了一眼，還以為看錯了，幸好今天又來確認了一遍！”
青年興奮的手足無措。
“可你剛剛不是沒找到嗎？難道已經被人買走了？”
啪！
青年雙手撐在了收銀柜上，緊盯着白夜，面與面間不過一臂的距離。
“沒有被買走，我看上的東西別人拿不走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青年的五官看上去有些扭曲了起來。
喵！
小白掙脫開了白夜的雙手。
亮出了嘴裏尖銳的牙齒，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青年。
沒有在意這些，白夜笑了笑，淡定地問道：“你要的商品是什麼，如果還在的話，我可以找給你。”
“我要的東西很簡單。”
“你——的——眼——睛！”
啪嗒...
啪嗒...
啪嗒...
便利店的燈光也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忽閃忽亮。
在這時而亮，時而暗的情況下，青年的臉竟變形的有些可怖。
而在那昏暗角落，冰櫃前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也轉頭看向這邊。
每當便利店暗下去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竟然散發著駭人的紅光。
啪嗒！
便利店到底是整個暗了下去。
“桀桀桀桀！”
凄厲的笑聲從青年的嘴中發出，藉著便利店外微弱的燈光。
隱約看到他的臉上如鏡面裂開一般，嘴，眼眶，耳朵，鼻子。
這些地方彷彿變成了獨立的個體。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是屬於我的，快把墨鏡摘下，讓我看看我的眼睛！”
“還是不要了吧，我昨晚沒睡好，眼睛上都是黑眼圈，怪嚇人的。”
“那由不得你！”
雙手一拍，中年男子應聲而動。
冰櫃與收銀台間的距離彷彿不存在一般，轉瞬即至。
之前一直藏着衝鋒衣下的右手探了出來，抓向了白夜的墨鏡。
這個時候白夜才發現，中年男子的右手上全是針線縫補的痕迹，還散發如同屍體一般的惡臭。
腦袋往後一晃。
躲過了這迅捷的一抓。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從中年男子的右手中，傳來了可怕的吸力，白夜臉上的皮膚都有點被拉扯過去的感覺。
按道理講，這種強大的吸力，掛在耳朵上的墨鏡應該很容易就被牽扯過去。
然而墨鏡卻掛在了白夜的臉上紋絲不動。
“咦？”
青年發出了一絲疑惑。
打了一個響指。
中年男子收到信息，雙手快速收回掐印。
封閉的便利店內掀起了一陣颶風，將貨物架上的商品吹得七零八落。
一眨眼的功夫，中年男子雙手十七變化。
就在這一時刻，一道潔白的影子瞬間襲來，鋒利的爪子印出寒光。
掐印在最後一刻硬生生的被它打斷，便利店內的颶風也停了下來。
小白輕飄飄的落回收銀台上，小臉揚起，臉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你這貓果然不一般，是靈侍吧？”
“可惜啊，可惜，能夠長時間存在於現世，應該不是什麼高階的存在吧，那麼...”
“蛇纏！”
話音剛落，由青光組成的無數條蛇將白夜捆個嚴嚴實實。
噼里啪啦骨頭被勒緊的聲音不絕於耳。
喵！
小白大驚，伸出貓爪想要割開這青光組成的蛇，卻任憑怎麼努力，都無法切開。
中年男子一個熊抱，小白就被抓到了懷裏，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
“到底只是低階的靈侍，只有這點能耐。”
白夜此刻變得面無表情，低頭看了看收銀台的玻璃桌面。
上面有兩個手印，發著青光，青蛇便是從那裏竄出的。
原來，從雙手撐向櫃枱的那一刻起，青年就已經着手準備，心思竟如此縝密！
“嚯？已經發現了，可惜太晚了。”
青年慢慢走向白夜，繼續說道。
“我真的很好奇墨鏡下面是一雙怎樣的眼睛，一想到它馬上就要變成我的了，我就興奮地渾身抽搐。”
摸了摸自己扭曲的臉龐，他彷彿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哦，不要以為你的墨鏡上施加了封印，我就沒有辦法，別看我這樣，封印這一塊我還是很拿手的。”
青年伸過來雙手，他的指甲在短短的一刻就長了起來。
但是當指甲快要觸碰到墨鏡的時候，墨鏡的四周竟顯現出了大小不一的陣印。
“有點廢功夫，不過還是值得的！”
就在青年想要動手的那一刻。
一道戲謔的聲音從便利店外傳來。
“哈哈哈，白夜啊，想不到吧，我來查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