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想不到
灰谷森林東側，這裏原本也是生長着茂密的樹木的場所，本是動植物最遵循自然和諧的地方，但自從戰歌氏族開始對灰谷森林進行毀滅性的砍伐后，這裏已經變成了只有光禿禿的樹樁的地方，而後來，當灰谷的暗夜精靈哨兵與邪獸人們展開激戰後，在雙方不斷加入的高端戰力之後，這裏幾乎被夷為平地，只留下腥紅的戰場痕迹……
而如今，這片腥紅的戰場上又迎來了一輪新的軍隊，在並不寬敞的灰谷森林外圍戰場中幾乎擠滿了20000多各種族的士兵，雙方都蓄勢待發，但卻因為某個自作主張想邀請進行會談的人類而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就連竊竊私語都沒有。
為了方便能夠有效的交談，在薩爾先一步帶着沃金走到中間，而聯軍一方泰蘭德當仁不讓的也走到了艾德蘭這邊，雖然對這個年輕的人類這種自作主張很不滿，但她覺得這個從出現起就給她不斷有驚喜的人類似乎真的是想兵不血刃的解決或是壓制這次衝突，畢竟暗夜精靈也沒有這麼多時間和精力浪費在跟異族的戰爭中，因為惡魔和亡靈的攻勢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了。
薩爾臉色敗壞的說道：“原來是你！你是那個王子身邊的聖騎士，該死！是你們把奧格瑞姆他們抓……”
艾德蘭翻了翻白眼，當時跟阿爾薩斯去平定暴動的獸人時可沒發現大名鼎鼎的薩爾啊，那個時候好像敦霍爾德城堡還沒被攻擊來着？不過現在想這麼多也沒意義，他也很清楚奧格瑞姆在薩爾心中的地位，於是他趕忙打斷薩爾那像戰士一樣飆升的怒氣，“好了薩爾，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過去的事情並不影響我們現在要做的決定不是嗎？如果你真的要糾纏於過去的話，那獸人屠殺了暴風王國平民的那筆賬我是不是現在也要代表洛丹倫聯盟跟你算一算？”
這話一說完，泰蘭德皺了皺眉，這個人類到底行不行啊？怎麼還挑唆起過去的仇恨了？
沃金拍了拍薩爾的肩膀，他站了出來，用他的沉穩先穩住獸人的酋長，畢竟暗矛巨魔也不是很想這攤渾水，只不過他們現在跟部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特別是對方有暗夜精靈在。“好了，年輕的人類，我想你請我們來談話不是為了爭執過去的是非吧？”
巨魔並不強壯，但如果他們不弓着背的話，就會給人很大的壓力，但沃金好像非常懂得現在的狀況，兩軍的實力最多是五五開，他沒必要搞什麼居高臨下或是低人一等，他只是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讓自己的高度與這個年輕的人類稍微持平一些，畢竟暗矛巨魔和人類暫時還沒有任何衝突，他也不想讓盲目的仇恨影響到這次中斷了戰鬥也要進行的談話。
所有人都在用通用語交流的情形實在是讓艾德蘭小小的感動了一把，泰坦們留下的通用語還真是有用，整個宇宙都通用……
“我想你們也察覺到了，現在讓我鄭重其事的告知你，薩爾……讓格羅姆地獄咆哮和他的戰歌氏族重新墮落、曾使你們的世界毀滅的罪魁禍首已經出現在這裏了，就在你帶着獸人西渡之後，薩爾。阿克蒙德摧毀了達拉然，天災軍團用瘟疫和亡靈毀滅了洛丹倫，將那裏變成了死人的樂園。現在，他和麾下的恐懼魔王和深淵領主還有十多萬惡魔已經來到這片大陸！我想，如果我們還在這裏浪費時間的話，這片大陸甚至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從大惡魔的魔爪中倖存下來都是個問題。”
薩爾臉色大變，獸人西渡之後他們幾乎就跟東部大陸斷絕了一切聯繫，儘管在西渡之前他聽聞了洛丹倫正在受到瘟疫的襲擾，但在他的印象中，洛丹倫王國是人類最強大的國家，強大到他根本不敢正面的直視它，這也是薩爾聽從那個烏鴉先知話語的一個重要原因……
洛丹倫王國太強大了，強大到哪怕薩爾救出這麼多獸人，儘管也有獸人自身的原因，但他也不敢掀起一丁點與之正面衝突的想法，只能避其鋒芒躲到卡利姆多上。
而現在，那麼強大的一個國家竟然就這樣毀滅了？這讓薩爾大吃一驚！他是在人類的環境中被培養長大的，薩爾並沒有經歷過獸人的故鄉德拉諾逐漸死亡的過程，也沒有經歷過獸人為了所謂的尋找新的生存環境而進行的各種戰爭……但薩爾擁有很好的兄弟、臣下、顧問，奧格瑞姆教給薩爾團結，瓦羅克教給薩爾正確的看待獸人歷史，沃金和血蹄教給薩爾清醒的認識到卡利姆多上的勢力關係。
這讓薩爾有了全面而系統的認知，他不像格羅姆那樣只記得人類將獸人關在收容所里的苦悶日子，進而仇恨一切敵對的勢力。薩爾深知，在種族生存還沒有得到保障的當下，新部落，準確的說是獸人，必須找到一條能夠在卡利姆多立足的道路。
這也是為什麼當艾德蘭說出那幾個關鍵詞句之後，薩爾哪怕又百般不樂意，他也必須來這裏聽對方到底要說些什麼的原因。然後他現在聽到了惡魔之名，那個出現在奧格瑞姆之口、出現在瓦羅克，同樣也出現在格羅姆之口的獸人之恥和家園死敵的罪魁禍首！
儘管薩爾通過部落為數不多的狼騎兵獲得了部分惡魔的情報，但他始終沒能全面的認識到惡魔的軍勢到底有多強大，現在，通過元素之力的判斷，薩爾相信了眼前這個人類所說的話
，強如洛丹倫，強如達拉然也被惡魔和它麾下的軍團給摧毀了，而這樣邪惡又強大的存在現在已經來到了這片大陸上！並且要像毀滅德拉諾一樣毀滅這個世界，毀滅獸人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塊新家園！所以這怎能不讓薩爾臉色大變？
薩爾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沃金卻開口道：“在這裏，我跟洛阿神的聯繫很明顯的被更強大的東西給阻礙了，上古之戰的時候我也曾體驗到類似的感覺，那的確是強大的惡魔才能影響到的，你說的話是真的，人類。”
聽到這，泰蘭德也明白了艾德蘭的意思了，他是想勸架，當然她也知道現在的確不是再跟這些獸人和巨魔打仗的時候，但她作為暗夜精靈的領袖，至少表面上一定要做出一切以大局為重才不得不委屈的同意暫時的停戰，不然她無顏面對她的子民。於是泰蘭德也走上前來說道：“說說你的看法吧，艾德蘭，只要不太過分，我可以代表卡多雷暫時與這些侵略者停戰。”
艾德蘭有點蛋疼，的確你泰蘭德有這個高傲的資本，卡利姆多現在還是暗夜精靈的天下，而且一個龍王們賜予的永生的賜福讓他們更是鼻子都翹上天了，只有生育沒有疾病和自然死亡的困擾，這樣種族所積累的底蘊可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也只有比他們更古老的巨魔種族才能窺見一斑。
但如今已經輝煌不在的巨魔，特別是暗矛巨魔跟現在如日中天的暗夜精靈比起來就像是天上的太陽與地上的螞蟻一樣的差距，所以沃金就曾好幾次勸說薩爾不要跟暗夜精靈起衝突，也不斷的強調過在卡利姆多暗夜精靈的勢大，只有真正了解清楚情況的人才能理智的對待問題。
所以當泰蘭德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走上來發聲之後，薩爾的怒氣又被挑唆了起來，所幸沃金及時的阻止了這個已經越發激動的年輕酋長，然後平淡得有些冷漠的說道：“我知道你，泰蘭德語風，你不是那種愚蠢的統治者，你應該知道我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我們要做的不是挑起仇恨，而是團結起來對付惡魔！如果我們繼續爭鬥，你們的諾達希爾會成為惡魔的最棒的戰利品的。”
聞言，泰蘭德握緊了雙手，但幾秒鐘之後她有鬆開了，她知道哪怕想為塞納留斯、綠龍軍團和慘死的哨兵們報仇，但也不會是現在，諾達希爾的確是惡魔的目標，所以不能再在這裏浪費寶貴的兵力和時間了，於是她說道：“我們的確有合作的基礎。”
薩爾現在還很嫩啊……艾德蘭將場上其他人的表現看在眼裏，現在的薩爾還遠沒有成長成“後世”那個聰慧和顧全大局的世界薩，他現在的視野還比較小，說白了就是還沒有經歷夠艾澤拉斯敵對勢力的毒打，以至於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反倒是沃金和泰蘭德，這兩個老牌領袖他們懂得暫時擱置矛盾。
“好了，既然你們都知道我們繼續打下去只會便宜了惡魔，那我們就先停戰吧。無條件停戰。”艾德蘭上前了幾步，站在了兩邊的中間，隱隱的將自己定義成和事老的位置。
“哼，我沒意見，如果你們也同意的話就趕緊回到杜隆塔爾去躲着吧，不要擋着我們去找惡魔的晦氣！”在泰蘭德看來部落不在旁邊虎視眈眈的對灰谷森林搞七搞八就是最好的合作條件了。
哪怕是決定停戰了，各自有血仇的雙方還是沒能給對方一個好態度。面對泰蘭德咄咄逼人的態度，薩爾也不甘示弱的站了出來，“獸人不怕惡魔！部落也從不畏懼挑戰！我們要親手報仇！”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覺得現在應該先對付惡魔，那就收起怨氣，不然根本沒法詳談不是嗎？”艾德蘭繼續當攪屎棍、呃，和事老。
沃金也很上道的說道：“詳談？你已經有具體的計劃了？”
“具體計劃算不上，我可以給獸人賣個人情，是有關霜狼氏族的。但相對的，你們必須提供灰谷的那個惡魔的具體所在地在哪，就是那個深淵領主瑪諾洛斯，惡魔之血詛咒的主人，我們必須將隱藏在我們身邊和後路的隱患先除掉！”
“你竟然知道？！”薩爾又吃了一驚！他竟然知道霜狼氏族？而且他怎麼知道那個惡魔的存在的？但旋即，薩爾冷靜了下來，“那個深淵領主也是我們獸人的敵人，獸人不需要你的人情，我們會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讓你把霜狼氏族的情報當做酬謝告訴我們的！”
薩爾就是霜狼氏族的前酋長杜隆坦的兒子，來到艾澤拉斯之後霜狼氏族就因為冒犯和反對古爾丹被流放了，並在一次卑鄙的伏擊中杜隆坦夫婦被古爾丹的殺手所殺，於是老薩滿德雷克塔爾繼承了氏族首領的位置，躲進了奧特蘭克山谷深處，不再過問部落的一切事情，所以在之後一系列的戰爭中他們都沒有出現在部落的隊伍中。
薩爾從刺殺中被“好心”的殺手留在冰天雪地中僥倖倖存下來，順着河流而下，被人類撿起來撫養長大，他也是在收容所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但他卻不清楚現在霜狼氏族到底在什麼地方，而且現在顯然也不是重新找回族人的時候，因為杜隆塔爾還沒那麼多資源養活這麼多人，而且部落如果在卡利姆多失敗甚至死光了的話，東部大陸上還有獸人可以保住種族的延續。況且薩爾在之前選擇出擊增援戰歌氏族時就已經決定了，把那些暗夜精靈趕跑后，就要
去尋找那個深淵領主的位置，一勞永逸的解決掉困擾獸人的麻煩。
所以當艾德蘭提出可以賣這個人情給獸人的時候，薩爾並不同意，獸人現在的狀況是很慘，但不需要敵人的憐憫，也不需要敵人施捨的不必要的人情。
“你們就安心的去解決你們的麻煩吧，暗夜精靈，這裏的深淵領主就交給我們了。”說罷，薩爾頭也不回的走了回去，他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再跟這些玩陰的人類和暗夜精靈打交道了。
“粗魯的莽夫。”泰蘭德的眉頭總算是放鬆了一些。
艾德蘭無奈的聳聳肩，他看着沃金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巨魔的頭領，如果你們部落搞不定麻煩的話，記得讓人給我們共享情報。”
“……好的……”沃金的冷靜讓雙方剛剛緩和一點的關係沒有再度惡化，“等下我們會派人出來收斂戰死將士的屍體，希望你們不要阻攔。”
泰蘭德點點頭，既然暫時沒有衝突了，那就趕緊打掃戰場和救助傷員了，她說道：“這也是我們要做的事，希望你們部落不要做出什麼令大家都不愉快的舉動。”
“那麼最遲兩天，我們會找出深淵領主的位置。”
“好，靜待你們的好消息。”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次停戰只不過是形勢所迫，但對艾德蘭而言算是一次在亂入改動了“歷史”過後通過自己的努力促成了比較成功的一次停戰協定吧，儘管雙方都是口頭上做出了約定，可將這些抵抗力量聯合起來就算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你到底怎麼打算的？真的要讓部隊留在這裏等兩天？”
返回本方陣營的路上泰蘭德將不解問了出來。
“我的意思是留下一些精銳和高端戰力，確保那個深淵領主能夠徹底被擊殺，主力部隊還是開赴費伍德森林或是直接投入到北部的惡魔阻擊戰中。”
泰蘭德一聽就明白了，對付深淵領主大部隊是沒什麼作用的，那種史詩級別的惡魔至少也要英雄等級的強者去應付，士兵去得再多，哪怕再精銳也是白白浪費寶貴的戰力，“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跟伊利丹還有瑪維討論一下。”
“……”艾德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趁現在沒有別人，有件事我想問你……你對伊利丹獲得惡魔之力有什麼看法？”
面對艾德蘭的提問，泰蘭德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她盯着艾德蘭看了幾秒，確認對方不是在拿這件事尋開心后，說道：“你問這個幹什麼？我們雖然暫時結成了盟友，但還沒有到可以探討這種敏感話題的程度吧？”
“不，你誤會了，泰蘭德閣下。我只是在想，如果伊利丹他可以換一種能夠被所有人都接受的力量的話，你們還會重新接納他回到暗夜精靈的族群中嗎？”
泰蘭德的確被艾德蘭的假設給弄暈了，“卡多雷與惡魔打交道夠久了，我們沒有發現有什麼能量可以抵消惡魔之力，特別是來自薩格拉斯的力量。如果有，當時我就會勸阻並幫助伊利丹了。”
“說實話，我或許有個辦法可以試一試……不用懷疑，那是聖光和來自紅龍軍團的饋贈，但這必須得他本人配合，而且危險性很高，稍有不慎輕則他會失去所有力量變成一個廢人，重則直接死亡……但如果你想重新將他接回族群並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的話，最好先跟他好好聊聊。”
聽完艾德蘭這有如低語的話，泰蘭德愣在了當場。她喜歡伊利丹嗎，喜歡，但她從來沒想過讓伊利丹回歸族群，因為她選擇了瑪法里奧，如果讓伊利丹回來的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保證對瑪法里奧的愛是否公平，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再面對那個將愛意表現得越發明顯的另一個青梅竹馬了……
但伊利丹的確在被族人不公平的對待，他被族人們唾棄不光是因為他用殘忍的吸收並殺害自己人的方法利用惡魔之力來對付惡魔，而更是他對他擁有的惡魔之力毫不忌諱，肆無忌憚，正是因為害怕他會成為下一個強大的惡魔，所以不理解他的人都會排斥他！
這一直是泰蘭德的心病，她想幫他獲得族人的認可，但又因為感情問題而不得不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讓她很為難。現在，這個年輕的人類竟然說可以化解掉伊利丹身上的邪能時，泰蘭德動搖了……
到底該怎麼辦？
懷着這樣的心情，泰蘭德在之後結束的例會後，終於下定決心將伊利丹約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她的確需要跟他好好談談了……
但沒有人知道，此時，在部落將格羅姆地獄咆哮和其他還算保持完整的戰歌氏族的獸人屍體找到並運回奧格瑞瑪的途中，克爾蘇加德帶領一群死靈法師悄無聲息的襲擊了運輸隊！等薩爾接到消息趕到后發現，包括押運隊的庫卡隆的一支精銳小分隊在內的所有獸人屍體都不翼而飛了，而現場遺留下的死靈魔法的味道讓他感到了憤怒！
這下，薩爾總算通過這小小的體驗聯想到強如洛丹倫王國怎麼會突然就滅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