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意外橫生
“殺人了,殺人了。”
有人大聲的嚷嚷。然後,街道上的人便都朝着一個方向奔走了。雲無痕也跟着人流來到城門前,雲無痕擠進人群,他看到地上躺着一個老人,老人的心口插着一把刀,血不停的從刀口處流出來,已經流了一地了。老人眼睛緊緊的閉着,臉色蒼白,顯然已經沒有了呼吸。
一個中年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衣着破爛,一臉的泥巴。男子跪在地上,雙手抱着老人的頭,想必,死去的老人是男人的親人。
男子只是跪着,沒有哭泣,也沒有哀嚎。
“官人來了。”有人大聲的喊。
人群中讓出了一條道路。有兩個官差過來,一個人手中拿着一個鐵鏈,另一個手裏拿出彎刀。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官差邊嚷嚷邊走進了人群。當官差看到地上躺着的老人,兩個官差立刻緊張起來了。兩個人背靠背,四目張望。
“兇手呢?兇手在哪裏?”手拿鐵鏈的官差大聲的喊。
“兇手跑了。”抱着死者的中年人冷冷的說。
聽聞兇手跑了,兩個官差鬆了口氣。手拿彎刀的官差用手中的彎刀指着中年人,狠狠的問:“你是誰?和死者有什麼關係?”
“他是我父親。”中年說。
“你父親被人殺了?”手拿鐵鏈的官差看着中年人,不解的問,“你父親被人殺了,你為什麼不哭泣難過啊?”
“哭泣難過有用嗎?”中年人反問。
“兇手是誰。”手拿鐵鏈的官差問,“你告訴我我們,我們替你捉拿兇手,為你報仇。”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
“怎麼?莫非你不知道兇手?”
“我知道兇手。”
“你快點告訴我們。我們替你報仇。”
中年男子又搖搖頭,說:“謝謝你們,不用了。我自己會去報仇。他殺了我父親,我要親自殺了他,這樣才算是替我父親報仇了。”
中年男子抱着老人站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下,中年男子蹣跚着離開了。兩個官差相互看了眼,便不約而同的離開了。
官差的態度讓雲無痕很是不解。青天白日,大街上出現了殺人案,他們看到了怎麼會無動於衷呢?
其實,雲無痕並不知道,作為官差,尤其是可有可無的這種小官差,很少有人會真正的把百姓性命之安危當成他們的事業。他們大都抱着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心態,爭取在自己當差是不出現么蛾子便是了。
現在,死者家屬並沒有讓他們幫忙查找兇手,他們也樂得清靜了。
中年人抱着屍體離開了,圍觀的人也都悻悻的走了。雲無痕看到中年人的步伐極其的狼狽,雲無痕雖然看不到青年人的面孔,但他可以感受到中年人的悲哀。因為他也是經歷過此中悲痛。當他知道馮鐵匠被山賊殺死時,雲無痕的第一想法便是要殺死殺賊,為馮鐵匠報仇。
讓雲無痕很是不解的是,中年人既然滿腹的悲痛,他為什麼不讓官差幫他找到兇手,報仇呢?
帶着這個疑問,雲無痕悄悄的跟在中年人身後。
中年人抱着老人的屍體,走出了京都,出城五里路,有一處小山,山雖然不大,但相當的山清水秀了。
中年人把老人的屍體放在地上,開始挖坑。雲無痕知道,中年人是要掩埋屍體了。看了一會,雲無痕覺得中年人動作越來越遲緩了,他知道,中年人是累了。好心驅使雲無痕走過去。
“我可以幫忙嗎?”雲無痕問。
中年人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他靜默了片刻,然後,緩緩的抬起頭,看着雲無痕。雲無痕只是瞟了種男人一眼,他看到中年人紅腫的眼睛,雲無痕便感知到中年人的悲痛。
“我可以幫你嗎?”雲無痕說話的聲音極盡的輕,語氣極盡的誠懇,他是要中年人感受到他的一腔熱情。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中年人冷冷的說。
雲無痕的一腔熱情被中年人給忽視了,雲無痕心裏很不高興。但是,雲無痕並沒有發作。中年人的喪失了親人,心情的悲痛,雲無痕是可以理解。
中年人繼續挖坑,雖然他的動作越來越慢。但是,他並未停止自己的動作。雲無痕此刻也很迷茫,他怒氣沖沖的來到京都,本是要殺了琰帝為父親報。現在,白衣少年的幾句話,讓雲無痕的報仇之心雲淡風輕了。所以,雲無痕不知道自己是該去哪裏了?
雲無痕坐在枯樹上,看着中年人一點一點的挖坑。耗費了半天的功夫,中年人終於挖了一個可容納一具屍體大小的坑了。
中年人抱着老人的屍體,又一點一點的把屍體給掩埋了。等到一切都做完了,天已經黑了,天空中亮起了點點的繁星。不要說中年人了,雲無痕這個旁觀者都有些累了。
“你為什麼要跟着我?”中年人走到雲無痕跟前,冷冷的問。
“我很同情你。”雲無痕說。
“同情我?呵呵!!”中年人冷笑道,“你同情我。你為什麼同情我?你知道喪失親人的悲痛嗎?”
“我當然知道了。”雲無痕說,“你和我相比,在我看來並不見得有多麼的悲痛。你可知道,這種滋味,我品嘗了兩次。而你,才一次而已。”
中年人怔怔的看着雲無痕。從雲無痕誠摯的眼神中,中年人知道雲無痕並沒有撒謊騙他。頓了頓,中年說:“可以喝酒去嗎?”
“我身上沒有錢。”雲無痕攤開雙手說。
“跟我來吧。”中年人說。
雲無痕跟在中年人身後朝着山林走去。雲無痕本以為,中年人會帶着他去京都呢,喝酒自然是要去酒館了。可是,看到中年人帶着自己去的地方越來越荒涼了,雲無痕心裏有些疑慮,但是,雲無痕並沒有停止他跟隨的腳步。
兩人行走了十里路,來了一處草屋。中年人推開草屋,進去后,點着了燈。雲無痕站在門口,看着簡陋的房屋,說:“這是你住的地方?”
“確切的說,這裏是我家。”中年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雲無痕進屋后,中年人拉出一個凳子,雲無痕也沒有客氣,大大方方的坐下。
“稍等。”中年人說。
然後,中年人就出去了,不多時,中年人回來了,懷裏抱着兩個酒罈子。中年人把酒罈子放下,然後又出去了。不多時,中年人拿着一碟鹹菜回來了。
“不好意思,昨天弄得一隻野雞被我們吃了。”中年人把碟子放在桌上,碟子裏是鹹菜。
“我聽人說,喝酒最佳的菜肴便是鹹菜了。”雲無痕說,“那些喝酒吃着大餐的人並不是真正的飲酒。真正的喝酒的人,什麼都不需要。酒本就是自帶香味。若是在食用美食,美食的香味便會遮蓋了酒的香味了。”
中年人打開酒罈子上的封口,他遞給雲無痕一罈子酒,說:“咱們一人一罈子,這樣公平。”
“我的酒量可不如你。”雲無痕笑着說。
“怎麼可能呢。”中年人說,“你可是江湖人。江湖人哪能不會飲酒啊。你說是不是?”
雲無痕拿眼睛打量着中年人,他覺得中年人並不會武功。所以,雲無痕覺得中年人並不是江湖人了。只是,中年人怎麼就知道自己是江湖人?
“你怎麼看出我是江湖人?莫非,你也是江湖人?”雲無痕問。
中年人搖搖頭,憤怒的說:“我若是江湖人,我早就把殺死我父親的那個人給殺了。”
“可是,你怎麼?”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中年人說,“雖然我不是江湖人。但是,我經常和江湖人打交道。從你的舉止步態中,我就看出你的身份了。”
“你做什麼?”雲無痕問。
“我和我父親釀酒,拉到京都去買。”中年人說,“今日,我和父親送酒,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張虎。你知道,張虎可是京都一霸。”
雲無痕搖搖頭,說:“我不是本地人,我剛來此地,所以,你說的張虎我也不清楚。”
“平日裏,張虎仗着自己有一個在朝為官的姐夫,欺壓鄉里,橫行霸道。眾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我和父親都是老實巴交的老百姓,對於這種人,我們見了后都是躲着走。能不招惹盡量的不去招惹。只是,我沒有想到,我們如此小心謹慎,還是招來了橫禍。”
“我和父親送酒的路上,張虎攔住了我們,他豪橫的抱走了一罈子酒。我和父親雖然心裏非常的氣憤。但我們想着,就當是破財免災了,拿一罈子酒我們就給他了。”
“你們如此的謙讓他,他為什麼還是把你父親殺了?”雲無痕問。
“我和父親拉着酒罈子,去給我們的老客戶送酒了。回來的路上,張虎又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我以為他還要喝酒,便指着車上的空酒罈子,告訴他,我已經沒有酒了。張虎搖搖頭,他用手指着我的鼻子,指責我們買假酒。你可知道,我父親聽了他的這句話,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