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燕支山上 熱血少女上官熾
自古以來,燕支山就是京師有名的隱山,裏面居住着不少大家人物,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當今最年輕的國師朗清風。燕支山地形複雜,白日起霧,夜晚無光,不知道路的話,行人極容易在裏面迷路。
此時,晉王景予正帶着一批人馬匆匆趕往燕支山,他面容清俊,但看着滿懷心事,甲雲和甲北跟在他的身後,駿馬飛蹄,鮮衣少年。
今日景予要拜訪的大家並不是國師朗清風,而是住在燕支山裏的上官陽一家。
黑衣女子的線索太少了,景予這幾天都有些無從下手,居來客棧所有的機關密道,他都查了,依舊沒有找到任何的出口。
前兩日他收到寧翊的來信,說黑衣女子極有可能來自上官一族,名叫上官玉。景予打聽到,上官一族早在我朝開朝之日,便慢慢隱去江湖,連之前他們接觸過的那位李里(上官里),也只是上官家族的旁系。他們這個家族在前朝的時候,通過盜墓累積了不少家產,現已經各自分散開了,靠着盜墓為生的人越來越少。
景予聽師傅講過,上官家族眾多分開的旁系中,有一家家主名叫上官陽,他在當今極為出名,不是因為盜墓,而是因為此人極為擅長研究發明出當世罕見的機關暗術,靠着精密的機關和器械,他發了家,從此隱藏在燕支山,被人稱為當世魯班。
山風漸漸展轉涼,秋意漸起,山裏的濃霧越起越大,跟在景予身後的甲雲說道:“公子。”顯然他的表情里有些擔憂,身為晉王的親身侍衛,甲雲的警惕性永遠是最高的。
“放心吧,這裏我熟得很,不會走錯,這些濃霧,習慣就好。”景予沒有回頭道,他緊緊地盯着前方,山裡不可怕,但如果遇到一些野獸突襲,在濃霧裏也有些難以應對。
景予繼續說道:“當年師傅告訴我,上官家的地方,在一片蘭花的山谷里,後面有一條很長的河流,叫洛水河,我好像聽到水聲了,應該就在前面不遠處了。”景予曾經拜過京師有名的大家古語先生為師,古語先生有一段時間也隱居在燕支山,景予來過好些次。
果然繞過前面的山頭后,一座木質的山莊浮現眼前,這個山莊果然建在山谷里,背後是一條長長的河流環繞,山谷中野花野草鬱鬱蔥蔥,靠近山體的地方種了不少蘭花,山莊的形狀看起來格外好看,像是仙外樓閣,山莊右邊的一棵枯樹上立着一塊碑子,上面寫着“上官”兩個字。
景予看到后,有些欣慰地揚起了嘴角,終於被他找到了。甲雲和甲北看到后,只覺得眼前的景象足以配得上“震撼”二字,看來,山莊的主人上官陽,果然是有些真本事的。
只是當景予送上拜帖后,上官陽卻閉門不見。這讓景予心底有些詫異,就算上官陽不看在自己皇子的身份,也應該看在他師傅的身份,出來做做樣子。他心底有些焦躁,並跟門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說此次他前來是跟京師的一起少女失蹤案有關,作案的人,有上官家的上官玉。
但上官陽只回道:“老子早就不管她的事了,她是死是活,跟老子毫無關係。”
景予在門口站了半晌,表情有些凝重,他有些無意識地敲打自己,眼神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顯然不想一無所獲地回去。
甲北本想強闖試試,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被傳得神乎其乎的人物,一身臭毛病,只是他剛進門口,就見識到了上官陽的厲害,幾個箭頭飛了過來,雖被他擋下了,但不知道暗箭從哪裏來,甲北嚇得一身冷汗。
景予連忙在門口說道:“不要亂動,快回來。”甲北急忙退了回來。
見如此,甲雲只好勸說道:“公子,我們先回去吧。這個叫上官玉的黑衣女子應該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了,她的行蹤我估計上官陽也不清楚,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找江湖人士多去打聽一下。”
景予又重新看了看這個山莊,它看似平靜,但實則隱藏了不少機關暗術,他靜默了一會兒后說道:“我們走吧。”語氣中有幾分無奈。
一行人沿着原路返回,只是這時,山中的霧越起越大,到了半山腰後幾乎看不清楚前面的路,景予一行人更為警惕。
正當景予有些躊躇,要不要等霧散了再回去的時候。後面一個馬蹄聲突突響起,一群人立馬戒備起來。
甲北心底想:那個怪老頭兒,該不會殺人滅口吧。
迷霧深處,走出了一名騎着馬的年輕女子,她戴着一頂古怪的帽子,眼睛明亮,有些好奇,又有些興奮地看着他們說:“我可以帶你們走出濃霧,你們跟着我走。”
甲雲看了看景予的神色,上前問道:“姑娘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此處?”顯然他語氣還算大方,但不難看出,甲雲渾身都十分警惕。
“我叫上官熾,是上官陽的女兒,剛剛我已經打聽到了你們的來意,我可以幫你們找到上官玉。”那年輕女子既俏皮又篤定地說道,在場的人聽到后,微微有些吃驚。
景予上前問道:“你認識上官玉?”
“上官玉就是我姑姑呀,我聽說了她的不少事情呢,比如她跟江湖少俠李坦的事情了。”那姑娘稍顯稚嫩的聲音回道,眼睛還眨了眨。
“既然她是你姑姑,姑娘為何不自己出山去找?”看得出來,景予的眼神里依舊不太相信。
上官熾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從小一直被我爹爹關在莊子裏面,從來沒有出去過,一直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我想出去看看,你們知道怎麼進來,肯定知道怎麼出去吧。”
景予聽到此話后輕笑道:“你既然沒有去過外面的世界,又怎麼會能幫我們找到上官玉呢?”
“她是我們上官家族的人,我就有辦法找到她。”上官熾一臉自信。
“你為什麼想幫我嗎?她可是你的親人。”景予心底依舊有疑慮。
“她早不是了!”那女生一臉不在意地說,“我親眼見過她殺過人,她在我心裏早就是無惡不做的大壞蛋,就算她是我親人,我也要將她繩之以法。”
景予聽完之後突然笑道:“你年紀輕輕,倒還挺有正義感的。”
上官熾揚着下巴說道:“那是!”
景予一行人回到京師之後,上官熾在居來客棧里仔細查看着痕迹,這時甲峰過來在景予的耳旁講道:“公子,太子來找你了,現在正在晉王府。”
上官熾正在檢查着什麼,見景予的表情后說道:“你要有事,你就先走吧,不用管我,這點小機關,我可以搞定,明天上午你過來看就行了。”
景予點點頭,對着一行人吩咐道:“你們在這裏保護上官小姐的安全。”說完他就朝着晉王府匆匆趕去。
晉王府,書房。
太子景瀾此時正在景予的書房裏喝茶等他,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來了,這裏依然是一副清冷的樣子。
景瀾心底想,他和景予之間性子有許多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兩個人性格都比較孤僻,不太合群,這點上,他比景予稍稍好一點,景予幾乎是獨來獨往。
書房外,景予的腳步聲響起,兩人見面后,景予行禮道:“見過皇兄,皇兄怎麼想着今日過來。”
景瀾看到景予臉上行色匆匆,有些疲憊,他本想寒暄一下,但想想,還是直入主題:“孤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景予忙把門關上,請景瀾坐在茶几旁。
“前幾日上朝的時候,父皇找了孤和幾位內閣大臣商量耶律渠的事情。”景瀾一臉嚴肅,看來是遇到棘手的問題了,景予耐心聽到。
景瀾說:“沈大人當時提出,意思是絕對不可以按照耶律渠的意願,用鐵匠來換馬匹,不但不可以,還要禁止,不能讓任何一位大宋的鐵匠去遼國。他還說,耶律渠一看就有虎狼之心,不可不防,他一旦用大宋的技術做出對付大宋的兵器,那將是國之大患。沈大人說完這番話說完,父皇臉色明顯不太開心。”
“其他人怎麼說?”景予的臉色也有幾分沉重。
“裴大人說沈大人有些言過其事,他還說換過去的鐵匠,只是一些做普通的鐵具,根本做不出什麼刀具來,他還說沈大人小題大做。”景瀾說。
“父親為什麼會不開心?”景予問。
“那些送來的美人當中,有一個叫烏啼的,深得父皇的寵幸。這幾天她在父皇耳旁吹了幾句風之後他,更加覺得大宋兵強國強,送幾個鐵匠過去才好顯得我們是大國之邦,不然實在是過於小家子氣。孤沒有想到的是,父皇居然也這麼認為。”景瀾話語間有些不平。
“今日早朝的時候,沈大人當場有怒了,還擋着文武大臣的面,說耶律渠這個人,表面上恭謙,實際上有狼子野心,他想要大宋的鐵匠,就是給他做兵器用的,馬上冬天就要到了,到時候草原沒有東西吃,難保明年開春就會開戰。所以耶律渠才會要的的這麼急。”景瀾說完,一杯茶飲盡。
景予依然神情嚴肅,耐心地聽景瀾講完。
“父皇沒有等他說完就說身體不適,直接走了,臉上看着十分不善,我後來聽皇宮的宮女們說,他一退朝,就直奔烏啼的院子裏去了。”景瀾說。
“這個耶律渠好手段,這麼快就拿住了父皇的心。”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這個耶律渠十分的不簡單,他想了想,回道:“事情這樣,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景予面露為難:“我已經很久沒有參與朝政了,如果現在突然插進去,只會顯得十分突兀。”
景瀾站起來說道:“孤來找你並不是想讓你去參與朝政,而是想讓你去想辦法求一下裴伊大人,他向來針對孤,如果孤去,只會適得其反,他是你的舅父,你們之間?”
景予聽到之後想了想,他知道景瀾如果不是因為沒有辦法,也不會特意上門來找他,這個耶律渠也過於囂張了,他難道以為人人都看不出他的小算盤。
景予沒過多會兒他站起來說:“沒問題,這個事情就交在我身上。”
“真的,你有辦法?”景瀾突然有些興奮地問道。
“只能說我去試一下,但是並不敢完全把握。”景予依舊一臉冷靜。
“去試試,就說明是有希望的,孤相信你,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景瀾突然開心的有些像小孩子,雙手搭在景予的肩頭上。一臉信賴的說,“還好有你。”
景瀾交代完后匆匆離開晉王府,他十分謹慎,談完事情后就立馬趕了回去。
吳府
寧翊趁着夜色來到了吳述的府里,他前幾日在驛站和京師的授信閣秘密調查了信件暗度陳倉的事情。
戶部員外郎吳述藉著巡查人口的名義將所有的信件攬來,將所有來京師的信件緊緊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並在有意的模仿其中的一些的筆跡。
梨落曾經跟寧翊說過,信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所以他順藤摸瓜就找到了吳述這個人。
此事查得如此輕巧,讓寧翊覺得,吳述並不太聰明,而且他斷定,吳述背後有人,這也是他一直沒有打草驚蛇。如果吳述只是一個替罪的羔羊,讓他這次打獵將會相當的沒有意思,只有抓住背後的人,寧翊才覺得有一些成就感。
寧翊穿着一行黑夜悄悄走進吳述的書房,段二在外面放哨,寧翊想找到吳述用自己筆跡模仿的信件,作為犯罪的罪證,但他在書房裏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時間慢慢流失,他幾乎敲到了書房的所有的牆壁,還試圖找到書房的暗格,但依舊一無所獲,吳述會把這些東西藏在哪裏呢。
書房不遠處有腳步聲音響起。寧翊急忙從窗戶外面翻了出去,正當段二想示意寧翊走的時候,寧翊低頭在窗戶下,想聽聽裏面有什麼動靜。
他看見了一個丫鬟打扮的人拿着燈籠進去了,進去之後那丫鬟仔細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也開始翻找什麼。
看來是同道中人,寧翊心裏想。
那女子找了一圈之後,似乎也沒有找到什麼東西,便想着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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