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得知真相 公子並非良人?
京師謝雨茶樓
梨落第二天上午早早地趕去了茶樓,她對於師傅玉鼠實在是過於想念,她心裏也有很多話想跟他講。
梨落找了謝雨樓的一間暗閣,在裏面逕自一人沏起茶來,想着師傅喜歡喝毛尖,她特意沏了一壺上等的竹溪毛尖。
午時剛過,門外敲門聲響起,梨落抬眼見師傅玉鼠一身白衣,臉上有些鬍渣,頭髮披落,但依舊是一副瀟洒玉樹臨風的大俠模樣,他身後跟着一個身着青色長衫的、長相還算俊朗的年輕人,此人就是李青松。
寒暄過後,玉鼠對梨落徑直說道,“梨落,那天我追冥君追到了譚山附近,我懷疑他的老巢可能在那一帶,你請你父親加大對那一塊範圍的搜索。”
梨落驚喜地點點頭,“好,我回去就告訴爹爹,師傅真的是太厲害了。”
聽到此話,玉鼠有些樂不可及,他這個人,還挺享受梨落的奉承話,他抿了一口茶,對着坐在一旁的李青松說道,“這位就是你的師姐江梨落,雖然年紀比你小,但入師門比你早,還不快拜見你的師姐。”
李青松一直盯着玉鼠手中正在喝着的上好的毛尖,心裏有些盤算道,一會兒是這位師姐付銀錢,還是他來,他帶的銀錢好像不太夠。
聽到師傅說話后,他忙說道,“見過師姐,我是逍遙派的新掌門人,李青松。”
梨落笑着回道,“上次在密林中就看到你跟師傅一同追冥君而去,英勇無比,師弟果然是少年英雄,年紀輕輕就做了掌門人。”
李青松在一旁乾笑道,“師姐過獎過獎。”
他聽到梨落的誇讚有些心虛,但還是好奇地問道,“聽師傅說師姐是官宦女子,為何師姐會拜玉鼠為師?”他心裏想的是,師姐你好好一個官宦家小姐,究竟是哪裏想不開會拜玉鼠為師,此人每天蹭吃蹭喝,幾乎不幹正事,還不停拉着他往山裡跑。
“因為一個打賭,我贏了,所以就變成了玉鼠的徒弟了。”梨落眨着眼笑着說道。
李青松心裏想到是,這隻老狐狸。
“李少俠呢,為何會拜我師傅為師,看你這麼少年英才,應該是從小習武吧。”梨落好奇地問道李青松。
李青松看了一眼玉鼠的表情,有些心虛地笑了笑,“師姐過獎了,雖說青松從小學武,但其實也學藝不精,那日我在崑山城內碰到師傅在那裏給人算命,便好奇的去算了一卦,師傅見我,筋骨極佳,為人善良,為人還算開明,便收了我為徒弟。”
李青松自動省略掉去了兩人一起去青樓的事情,更何況他長到二十歲,第一次去青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想想都有些可惜。
玉鼠突然一臉嚴肅地對梨落說道,“梨落,你可知道這個冥君的老底?”
梨落想起那天朗清風說過的話,將冥君的全部由來告訴給了玉鼠。
玉鼠陷入了一陣沉思,如果此人是書離子的高徒,事情還是有些棘手,就算是他,對此人也並無多大把握,他肅然說道,“梨落,跟你父親說一下,一旦他們發現了冥君的老巢,到時候我和李青松到也混入隊伍當中,也好有個照應,此人不除,京師和江湖將難以安寧。”
若不是看到他們師徒二人聊的起勁,李青松恨不得打斷掉,說我就不去了吧,哎,莫名就被師傅加進去了,這個玉鼠居然事先也不問一下他的意見,好歹他也是堂堂逍遙派掌門啊。
梨落點點頭,這個冥君一日不找到,京師隱患將一直都在,聽說西北有一支軍隊還因為他謀反,幸好被寧武大將軍及時發現,才避免了一場更大的危機。
玉鼠又接著說道,“梨落,你那個朋友,就是你剛剛提到的朗清風,那日能不能邀他一同前去?他也是書離子的高徒,想必有辦法降服此人。”
聽到師傅說朗清風是她的朋友,梨落黯然說道,“這位國師十分高冷,從來沒有把我當做朋友。我試試能不能讓睦州大哥寫一封信邀他前來。“梨落想起那日朗清風同她說的話,便繼續問道,“師傅,那日我去了一趟燕支山,國師讓我帶一句話給您。”
“哦,他知道我?還知道我是你的師傅?”玉鼠有些驚訝地問道,他一直認為這件事情十分隱秘。
梨落點點頭。
“國師說,您可認識一位名叫秋娘的女子。”梨落說道。
秋娘,玉鼠的表情動了動,他彷彿想開口說什麼,又突然打住,對梨落嚴肅說道,“梨落,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你先回府,捉拿冥君的事情我會事後跟你聯繫。”玉鼠的表情中,出現了少有的一絲緊張。
梨落想,難道師傅真的認識秋娘,這個秋娘果然是師傅的故人,見師傅有些緊張的表情,梨落本想再問點什麼,但也只好遵命道,“是,師傅。”
梨落出謝玉樓后,覺得有些不對勁,師傅會不會不是因為聽到秋娘這個名字緊張,而是覺察到了什麼,讓自己先走,這段時間裏,梨落一直感覺身後有人跟蹤。
梨落對趕車的小豆子輕聲講道,“小豆子,立馬回謝雨樓。”
趕車的小豆子聽到后,點點頭,馬車又折回謝玉樓。梨落重回到謝雨樓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立於閣樓前面,正是寧翊的手下長風,梨落上次抓捕流火雲的時候,見過他一次,難道說,是寧翊發現了師傅,梨落有些心急地朝閣樓走去,被長風一臉古板地攔住,“江姑娘,公子和他們談點事情。”
寧翊似乎是因為裏面聽到了聲響,他打開門,看到梨落在門外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他有些驚詫,又有些愧疚,只輕聲喚道,“梨落。”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梨落看着師傅玉鼠一臉警惕地看着寧翊,她突然反應過來,問道,“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玉鼠。”
寧翊見梨落的眼神,輕聲說道,“梨落,你聽我說,整件事有些複雜,我後面再跟你解釋,我對玉鼠並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你會派人跟蹤我。”梨落雙眼看着寧翊,有些決絕地說道,“你利用我?”
玉鼠見此,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們兩個先在這裏把話說清楚,我在門口等你。”他出門後繼續說道,“放心,有我徒弟在,我是不會跑的。”
其他人出去后,寧翊低頭看着梨落,對她說道,“你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問吧。”
梨落突然想到潤州寧翊救她的那一次,便說道,“你之所以出現在潤州,是因為得知我是玉鼠的徒弟,並且在潤州現身過?”
寧翊想冷靜地跟梨落解釋,他說道,“潤州那次發現你,完全是一個意外,我去潤州,是因為調查別的事情,但因為在潤州的那一次,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輕功,便去了解了一下你。”其餘的,他沒有多說。
見梨落在低頭想什麼,寧翊低聲說道,“梨落,我接近你,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玉鼠,因為只有他才能打開陳朝古墓,幫我拿到懸明畫,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自己。”
寧翊心裏想,一開始,他的確想通過梨落的身份得到玉鼠的下落,懸明畫他非得到不可,但是後來,他越來越被這個聰明伶俐、溫暖善良的女孩子吸引,甚至越來越覺得,普天之下,非她不可。
沒等寧翊把想說的說完,梨落想起前不久各路江湖人士湧向京師的場景,“懸明畫的消息是你散播出去的?”
知道梨落心思敏捷,寧翊點點頭,“我得到消息之後,確實有意通過我的情報網把這個消息向京師以外的地方散播過。”
“就是為了想讓我師傅玉鼠知道,並且吸引他來京師?”梨落接着問道。
寧翊見梨落反應如此之快,無奈地點點頭,“嗯。”
梨落感覺心裏有一種重要的東西在慢慢遺失,空氣中出現了一絲冰冷的沉默,她問道,“你為什麼那麼想得到懸明畫?你也渴望裏面的秘籍和寶藏,還是說你有什麼解不開的謎題?”
“梨落,有些事情不能說出口,一旦說出口,很多人都恐怕有性命之危,我想得到懸明畫有我自己的用途,跟這些原因都無關,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從得知你是玉鼠徒弟的那一刻起,我就想保護好你的安危。”寧翊此時完全不像平時開朗的模樣,他的眉目緊鎖,像是隱藏了許多心事。
“既然如此,就請寧公子好好保護好我師傅的安危,至於梨落,完全不用公子上心,希望公子也不要再派人跟蹤梨落了。”梨落冰冷的語氣傳來,冷然說道,“梨落就此告辭。”
寧翊感覺到眼前的姑娘已經有了跟自己決絕的想法,不知為何,他渾身產生了一種恐懼感,彷彿眼前之人再也不屬於自己,他用手輕抓住梨落的衣袖,“梨落,我對你是真心的,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懸明畫的隱患太大了,關乎我的整個家族和我的大哥,我必須先去解決好。”
他本想說,等解決好了,他就去江府提親,但又想到,如果他決定去北方昆寧山找大哥,萬一自己出什麼意外,豈不是辜負她,便只抓着梨落,什麼都沒有說。
不知為何,梨落想起了《京師怪談》中的很多話本,裏面也有不少少男少女喜歡的情愫,但如果兩個人之間一開始之間就有了謊言,那將來,又將會有無數個謊言,寧翊看着放蕩不羈,其實心事極重,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他,想到此,她只拿開了自己的衣袖,低頭朝門外走去。
一陣清風吹來,寧翊看着滿臉心事的女孩子從自己眼前默然走過,那位女子,滿臉決絕,毫不留情。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梨落又突然想起了那句詩文。
梨落走後,寧翊和玉鼠師徒坐在閣樓暗閣中,面對面坐着。
“寧公子,我已經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了,你通過這種手段找到我,實在是不光彩,我勸寧公子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玉鼠放下茶杯說道。
李青松聽到他們好像要講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深知知道越少越好的道理,他放下茶杯說道,“我聽說對面有一個賣玉石的店鋪,我去瞧一眼,二位慢聊。”
“窮的都吃不上飯了,看什麼玉石,好好坐着。”玉鼠對着李青松說道,“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你在一旁做個見證。”
李青松聽到后一臉尷尬,他肚子裏一堆牢騷想發,比如窮的吃不上飯是因為玉鼠吃穿都要用好的,還時不時得整點小酒喝,再比如,這明明不關他的事,為什麼要他作見證,這種火坑他非常的不想跳,但無奈人太慫,也只好安靜地坐在一旁。
寧翊似乎對玉鼠的話早有預料,他不慌不忙地給玉鼠倒了一杯茶,說道,“前輩,則陵(寧翊字)沒有別的意思,懸明畫關乎的是整個西北的江山,他是前朝畫師顧禹所作,表面上,是一幅的山水畫,實際中裏面有關於西北的全貌圖,一旦落到某些有心人的手中,我朝西北大部分江山有不保之風險,孰輕孰重,還望玉鼠大俠慎重考慮。”
玉鼠最不喜歡別人給他戴這種大帽子,他依舊喝着茶,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一時沉默不語。
寧翊心裏着急,但只能按住心神,繼續說道,”我並非讓大俠白幫則陵這個忙,在下有一個重要的情報可以與大俠交換。“
玉鼠冷哼了一句,”我無欲無求,需要什麼重要情報?“
寧翊只好說道,”這個情報,跟玉鼠前輩十分相關,前輩可曾還記得一個叫秋娘的女人。“
又是秋娘,玉鼠心中突然冷聲說道,”用故人做要挾可不是什麼君子之道。“
秋娘這個人一直都是玉樹心中難以提及的痛,秋娘是他的同門師妹,從小與他約定三生,兩人相互許了終身後,秋娘突然戀上了別人,從此一朝玉鼠就一直流落江湖,再也沒有回過師門。
“前輩,我提到秋娘,並不是有意要挾,而是我從中得到了一個消息,與前輩十分相關。”寧翊一臉真誠地說道。
“有話就直說,我最反感這種,吞吞吐吐的。”玉鼠臉已經不耐煩。
“在前輩走後,秋娘不久便誕下了一名男嬰,想到如今那名男嬰應該已經有二十歲了。”寧翊說道。
玉鼠突然站了起來,秋娘生過一名男嬰?他突然有一種奇異的直覺,那名男嬰很有可能是他的孩子,如果真是如此,那秋娘當年是不是有何難言之隱,自己怎麼不去調查,如此輕率地離她而去。
“玉鼠前輩,我並非是有意想查您的私事,而是懸明畫一事,關係重大,希望我的這個情報能換來玉鼠前輩的一臂之力,幫我拿到玄冥畫,如果前輩有意知道秋娘還有那名男嬰的情報的話,希望前輩能來碧月船坊找寧某,寧某隨時恭候前輩。”
說完,寧翊便起身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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