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拉款的人
這世上，做人做事，有人正大光明，有人別有用心。艾茜不一樣，她是正大光明地別有用心……
不知道是不是懷揣居心導致內心過於忐忑，還沒開始“劫富濟貧”，大姨媽先報道了。上了三樓，艾茜便感覺肚子隱隱作痛，只能在找到教室之前先找洗手間。
對得起學費，專門針對社會人士進修的教學樓內外環境都十分優秀，不僅坐落在A大風水最好湖畔旁，有着窗明几淨的視覺效果，裏面硬件裝修更是高端又現代。除了有直達三樓的扶梯，連洗手間都高級得令人感動——每個toilet居然都配置了智能馬桶蓋。
唯一美中不足的，隔音不是很理想。
隔着單間，艾茜能清楚地聽到隔壁廁友接打電話的聲音。聽聲音，對方應該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可能是對今天的研修班有些失望，訴說過程中一下子嚶嚶嚶，一下子賣麻批，網絡術語用的十分麻溜。
艾茜不想偷聽，無奈女孩講得十分帶勁，聲量一起一伏，內容更是令人哭笑不得。
“……麻痹，我真的好心疼我的報名費啊。剛剛我大致了看了一圈，根本沒什麼年輕總裁，全都是中老年董事長。”
艾茜：……真好。
“報名的時候不是告訴我是總裁研修班么，我看就是一個老年大學書法培訓班！”
艾茜：……額。
“大夏天的，我放着我的劇不看番不追，跑過來念這個高端總裁班容易么！結果……三次元人生就這樣傷害我……嗚嗚嗚！”
艾茜：……
“什麼？年下cp？對不起，咕咕我真心嗑不下啊。”
艾茜：……
咳咳，艾茜憋住想要咳嗽的衝動，解決好大姨媽這個臨時麻煩，從容地走出了廁所。裏面，女孩好像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及時掛上了電話：“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出去跟外面的董事長們交流財富人生了！”
有點意思。
洗手間外，艾茜慢條斯理地洗着手，餘光掃到裏面女孩拿着手機出來，嘴角忍不住往上一翹；待女孩低着頭走上前，禮貌地通過盥洗台的鏡子，打量對方兩眼：
今天她穿的已經很隨意，襯衫搭牛仔褲，因為要開車也沒有穿高跟，踏上一雙百搭的黑色單鞋就出門了。眼前這個女孩呢，背帶裙，卡通短袖，髮型也是極其年輕可愛，齊耳短髮，劉海平順……
艾茜覺得女孩不像過來上總裁班，反而像是過來上……暑假班的。
“嗨。”艾茜偏轉過身，愉快地輕挑一下眉毛，主動朝女孩打了聲招呼。
女孩忽得抬起頭，烏黑的眼瞳一閃，面上的神色跟着一愣，隨後靦腆地笑了笑，嘴巴張了張，緊緊地發出一個單音節：“嗨……”
語氣沒有剛剛在廁所里那般直接奔放，反而小心翼翼且羞澀。
“我叫艾茜，很高興認識你。”
“……”
“今天也是過來上這個坑人的總裁培訓班的。”
“……”
——
“……剛剛我打電話，你都聽到了啊。”一塊從洗手間出來，女孩把手機放回掛在身前的黑色小方包里，不好意思地問她。
艾茜點頭：“嗯，都聽到了。剛剛我在你隔壁。”
女孩面一紅：“你別誤會。”
艾茜：“很生動。”
女孩：“……呃……哈……嘿嘿……”
艾茜莞爾一笑，腦袋往女孩左耳稍稍傾過去，然後用略低的溫柔聲線發問一句：“真的那麼慘不忍睹嗎？”
“……”
“——何止啊！”女孩像是被撩了一下，隨即激昂的話語乍然冒出，像是一隻貓兒情緒突然激動了一下，面朝她說，“都是大腹便便的大叔，沒有一個讓人有YY的慾望！”
嗯？YY？
“就是意淫……”
噢噢，艾茜品了品女孩的話，回應可惜的神情，頓了頓，望向女孩說：“好吧。不過呢，剛好可以專心聽課了。”
“……嘻嘻，有道理！”女孩往她靠近了一點。
——
艾茜交到了總裁研修班的第一個朋友。女孩叫周媛媛，身份不詳年紀未知，家裏並沒有什麼企業工廠需要繼承，所以暫時也不知道為什麼來總裁學習班上課，唯獨可以判斷出也是一位“別有居心”的學員。
“你呢，為什麼報名這個總裁班啊？”周媛媛小聲問她。
憑藉洗手間的緣分，兩人順理成章地成了同桌，一塊坐在教室正中間最後倒數第二排座位。坐好之後，艾茜拿出筆記本，一邊連接校園網絡，一邊鄭重其事地琢磨，待網絡連接成功，模樣有些調皮地歪過頭說：“跟你一樣，我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周媛媛：……！
“姐姐，你不會就是網上說的那種女……”周媛媛突然用更小的聲音問她，倒也十分直言不諱。
“什麼？”
周媛媛沒聲了。
艾茜恍然明白，微笑說：“應該不是。”
周媛媛尷尬了一下：“哈哈，我就隨便問問。”
艾茜：“沒事，前面在廁所的時候我對你也有過一樣的猜測。”
周媛媛：“怎麼可能！我……”
從剛開始認識的靦腆到現在成為同桌坐一起，周媛媛對她已經熟悉了不少。現在時間是上午10點，班級同學差不多也都到齊了，除了她和周媛媛，還有好幾個年輕女孩，零星地分佈在教室各角落。雖說社會已是男女平等，但像這樣的總裁班還是男多女少。
男人們的年紀也沒有周媛媛說得這般誇張，都是老男人，只是看起來都比較商務和成熟。
“唉，我是過來找靈感的，結果現實讓我幻滅。”周媛媛憂傷地扯起話來。
尋找靈感？艾茜仍是猜不出周媛媛的身份……剛好電腦里郵件進來，她先查閱起來。而坐在她旁邊周媛媛倒真像極了過來尋找靈感的二次元少女，不停地轉動腦袋，偷偷打量班上的每一個同學。
“感覺這些現實中的總裁跟我爸也沒太大區別啊……”周媛媛說起小話。
艾茜聽着好笑，琢磨着回點什麼話，手臂突然被揪住——
艾茜不解地看着周媛媛，周媛媛不停眨動眼皮，呃……艾茜有些get到周媛媛在對她傳達什麼信號。如果前一秒周媛媛還在幻滅，這一秒周媛媛應該是看到什麼重燃了希望。
果真，周媛媛稍微挨靠她，用小聲到不能再小聲的聲音激動興奮又緊張對她說：“你看靠門最後坐着的兩個男人，剛剛過來的，都很年輕，尤其左邊那一個，穿白色polo衫的——是不是很帥！”
呃……？
快看啊！
哦……
艾茜轉過頭，眯了眯眼，往左邊方向望過去——
片刻，她轉回了頭。
“怎麼樣，怎麼樣？”周媛媛扯着她的襯衫，渴望地尋求認同感。
“……”
“很帥，很帥對不對？”又確定了兩遍。
“……”
嗯……很帥，艾茜試圖平靜地點了一下頭。
必須承認，周媛媛有一雙發現英俊的眼睛，眼睛掃到的白色Polo衫的男人的確很帥氣，模樣年輕又健康，即使頭戴黑色鴨舌帽遮住了大半的額頭，依舊可以從側臉輪廓窺探出對方有着一張帥氣且秀氣的臉。
一直以來艾茜對男人的欣賞水平差強人意，但是看人記人，一直有着半面不忘的能力，剛剛隨便瞧上一眼，便記起男人身上那股子似曾相識的的氣質。
很像一位姓費的男人……
不，不是很像。
應該是——
就是他！
艾茜真想長嘆一聲，什麼狗屎緣分，居然在這裏遇上費聿利。他不是射擊運動員么，白天不打靶訓練，跑來上什麼總裁班啊。
A大的總裁進修班已經水成這樣了么，真是什麼人都可以來上課啊，比如她，比如周媛媛，比如費聿利……
或許……是她看錯了？
艾茜還真的有輕微的近視，兩隻眼睛加起來大約百來度，平時基本不戴眼鏡，因為今天過來上課就配了一副眼鏡帶來。為了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費聿利，她從文公包里拿出眼鏡，給自己戴上。
然後，微微轉頭，眼睛再次往左邊……九點鐘的方向看過去。
不比剛剛只能看到半張側臉。待她第二次戴上眼鏡看向他時，對方的臉不僅清晰了，還全面了。
因為他也歪過頭……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十分默契地，她和費聿利就這樣面朝面、眼對眼地對望起來。
對……就是那個把她拒絕的男人。
對……就是那個被他拒絕的女人。
費聿利這人雖然看人犀利了點，也挑剔了些，倒也不是什麼忘性大的男人。就在兩人剛剛的對視過程中，她已經從他的眼神里確實一件事：不只是她認出了他，他也準確無誤地認出了她。
艾茜默默轉回頭，噎下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