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會跳舞的紅皮鞋(十六)
劉婷宇並沒有急着回警局,而是去凱鵬茶餐廳,這裏是他和廖偉約好見面的地方。
“您好!您要訂幾個人的座位?”服務生禮貌地接待道。
“三個人!”
劉婷宇目光一轉,看到小趙正坐在不遠的座位上朝自己招手,她便走了過去:“你在這裏幹什麼?難道今天不用出勤的嗎?我可沒有批你的假!”
小趙喝了口咖啡道:“我從早上就在這等你了,打你電話沒人接,去你家裏也沒人開門,我以為你被哪個採花賊綁架了,過幾個小時再聯繫不上你我都準備去報案了!”
“現在看到我沒事了,你可以去出勤了!”
劉婷宇不想把這件案子給他看破,急於在廖偉來之前把他支走,小趙卻厚臉皮地賴在椅子上,悶悶不樂地道:“幹嘛!又不是你給我發工資,就算我是你員工也讓我吃口飯吧,唉!白白為你擔心一早上,你都不領情,還調我去水庫,也不知道是哪得罪你了,用得着這麼狠嗎?”
劉婷宇根本不想跟他解釋太多,拉起小趙就往門外推,這時,一個客人走了進來:“你也在這裏啊!”
劉婷宇立時皺起眉頭,對站在面前的林慶承不客氣地道:“你竟然跟蹤我?從我離開酒店就一直跟着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酒店?”小趙立刻來了精神,仔仔細細打量了林慶承一番,暗自沉思道:“這兩人該不會背着我有奸晴吧!”
林慶承一臉無辜:“我沒有跟蹤你啊!我是路過這裏進來用餐的,再說我們什麼都做了,我還能想做什麼啊!”
劉婷宇瞪着眼睛道:“我告訴你哦!昨晚的事很平常的,誰也不欠誰!”
小趙聽到這裏忽然暴跳一聲:“天啊!你們兩個果然背着我偷情!”
林慶承一臉驚愕,劉婷宇則是一臉茫然:“你亂說什麼呢?”
小趙情緒激動地拉起劉婷宇的手道:“我入警隊三年,你明知道我暗戀了你三年,你怎麼可以跟他去開房?你都不考慮我的感受嗎?”
林慶承猛然醒悟,一把抓住了小趙握着劉婷宇的那隻手:“她現在是我女朋友,你趕緊把手拿開!”
“
劉婷宇對林慶承道:“你不許在跟着我了,不然我會發火的,我生氣的樣子我自己都害怕!”
小趙抓到機會對林慶承放出狠話:“聽到沒有!你再纏着她我就抓你回警局!”
劉婷宇甩開了小趙的手,怒聲道:“我和他之間的事,跟你這個外人沒關係!”
小趙顯然受了不小的打擊,他看看一臉不爽的林慶承,又看看負氣的劉婷宇,愣愣地呆了幾秒,緩緩走出了餐廳。
外人?三年的單戀苦戀卻只是一個外人!
小趙走遠后,林慶承道:“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跟我...”
劉婷宇說:“我需要點時間來接受你,你給我點時間吧!”
“好!我最近一段時間都在,我會等你!”
林慶承留下這句話后也離開了餐廳,他走回到停在路邊的跑車上,Helen見他心情不是很好,便勸他道:“女人都是這個樣子,經常心口不一,沒準哪天會突然給你打電話哭着喊着要你陪,女人不就是這樣嗎?”
林慶承面色凝重:“我感覺她有事瞞着我,就像Mary一樣,我真擔心她會出事!”
“不會吧!要不要這麼邪!Mary死得不明不白,不會真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吧?”
Helen一想起Mary的那些古怪行徑就感到不寒而慄,有次她做飯給兩人吃,煲出來的湯真叫一個香,林慶承就隨口問了一下:“這是什麼湯?這麼好喝!”
Mary只淡淡地說了句:“狗肉湯!”
當時他們都以為Mary在開玩笑,可當Helen從紫荊公寓離開時,真就在樓梯口看到了一具狗的屍體,只剩下了狗頭和剔下來的骨頭,而那隻狗正是他幫林慶承買來送給Mary的禮物。
除了這件事以外,Mary還有很多讓人無法理解舉動,比如半夜在客廳里關着燈跳舞,一跳就是一整夜,然後第二天睡上一整天,誰去打擾她都會對那人發脾氣。
他們就看着Mary的行為越來越古怪,越來越匪夷所思,有天在林慶承和她大吵一架的一個星期之後,她便遇害了。
“不行!我不能看着她像Mary一樣出事!”
林慶承調轉了車頭,對旁邊的Helen道:“Helen!我現在送你去機場,你幫我去泰國接一個人!”
在林慶承和小趙離開后沒多久,廖偉帶着一個年輕人出現在了劉婷宇面前,“劉Sir!這位是我跟你提過的阿樂!”
劉婷宇懷疑地看了眼廖偉,阿樂正是此前為老蔡做過法事的道士,她只覺得這個叫阿樂的人看上去也年輕了些,與自己印象中那些高人的風範大相庭徑。
廖偉知道她在懷疑阿樂是不是真的靈,連忙道:“阿樂是泰國玄學大師巴頌師傅唯一的傳人,當年就是因為他的幫忙,我才躲過了一劫!”
劉婷宇雖不明其厲,但她卻是相信廖偉的,她問阿樂道:“你要喝什麼?”
“一杯白水就好!”阿樂道。
劉婷宇想起在老蔡的葬禮上曾為難過阿樂,歉然地笑笑,“上次的事真不好意思,你不要往心裏去!”
阿樂很隨和地一笑,說:“不會的!廖警官我們認識也有很多年了,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了解了一些你們遇到的麻煩,我會儘力幫你們!”
廖偉直截了當地問:“阿樂!我們曾經調查的案子現在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你有解決的辦法嗎?”
阿樂在昨夜已經從廖偉那了解到人皮舞鞋的事,他不容樂觀地道:“在南洋十大邪術中,降頭術位居榜首,像這種施術者對自己下降頭的邪術我是第一次聽到,從你們同事被害的種種徵兆上來看,這已經不單單是降頭,而是非常恐怖難纏的咒怨,任何人被牽連其中都難逃一死,即便死後靈魂也會成為咒怨的一部分,只會使得這個咒怨更加強大!”
劉婷宇和廖偉在旁邊聽得直冒冷汗,阿樂接着道:“你們之前看到的那雙人皮舞鞋極有可能就是咒怨的媒介,可惜它現在下落不明,我們要想終止咒怨,必須先找出媒介,然後將其封印!”
劉婷宇開口道:“我第一次看見那雙舞鞋是在案發現場,當時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它,後來我在死者的家裏把它帶回了警局,但我想不明白,為什麼那雙舞鞋會突然不見了呢?”
阿樂陰晴不定地道:“那雙舞鞋不是死物,它會跟自己選上的主人進行通靈,你也可以理解為它是有思想的,而你很有可能就是被它選上新主人!”
廖偉嘆了一聲,道:“現在該怎麼做,我們都聽你的!”
“那我就試一試吧!你們跟我來!”
劉婷宇買過單后,三人開車來到了阿樂做法事的場所,這是一間寬大且陰暗的房間,裏面供奉着一間佛堂,牆壁上的窗戶都是封死的,連一點陽光都透不進來,整個房間只靠着長明燭的光亮才能看清事物。
阿樂點了三根香對着拜了三拜,備好了作法所需的物品,這時他接了一個電話,通話的內容很隱晦,只能聽到他對着手機“嗯”了三聲,最後說了句:“我知道了,我會看着辦的!”
阿樂掛斷電話后,划著火柴點燃了一個火焰球,他一邊在手上塗著白色藥膏一邊道:“我先幫那些死去的人做一場法事,看看能不能消除咒怨的怨念!”
劉婷宇和廖偉站在一旁看着阿樂從佛龕前站起身,一陣鏗鏘有力的梵唱之後,他拿起了燃燒着的火球如舞獅一般跳躍起來,彷彿他就是黑暗中的那一束鬼火,每一個動作都說不出的詭異,把那些詭異的動作一氣呵成。
空氣中不知何時多出一絲異樣的味道,劉婷宇對這種味道已經熟悉到極為敏感,這種腐肉味道正從某個不知名處散發出來,她不由自主地把呼吸放輕放緩,似乎生怕驚擾到什麼要命的東西。
同時,她和廖偉都駭然地看到,阿樂在舞動火球的周圍出現了一些人影,火球快速地忽左忽右的晃動,那些人影的面容也被映得分外清晰,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劉婷宇還是看清了其中兩個人正是已經死了的——老蔡和薛奇。
“前塵往事勿挂念,投胎轉世再為人!”
隨着一聲突兀地暴喝,阿樂的動作停止下來,手中的火球卻忽然熄滅了,目光獃滯地站在原地,似是沒有思想的傀儡一般。
劉婷宇和廖偉大氣都不敢用力喘,只能站在原地靜靜觀察着阿樂,可他這般站立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些,這時,佛龕兩側的一排蠟燭竟在同一時間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