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審問
蕭沅好與徐太后剛用完早膳，徐婕妤就帶着九公主蕭沅嫿來請安了。
蕭沅嫿手裏拿了一截紅繩，非要纏着蕭沅好翻花繩，幸好不大一會兒功夫，五公主、七公主、八公主相繼都到了，萬福宮裏熱鬧起來，蕭沅嫿這才沒有再纏着蕭沅好了。
今兒個晚上要舉行家宴，因此康怡君夫妻倆和福安君夫妻倆都到了。
康怡君夫人於從月給徐太后請了安，就告了罪去了華清宮，她是於從雲的親姐姐，姊妹兩個自從華清宮封宮就沒再見面，自有許多話要說。
倒是福安君夫人秦氏請了安就坐在殿中陪着徐太后說話。
徐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總不進宮來，去瞧瞧翠微夫人吧。她在宮中寂寞得很。”
秦氏是個潑辣直爽的人，從年紀上來看，她都能做徐太后的兒媳了。但她在徐太後跟前一點都不膽怯，十分爽快地笑道：“太后不用為翠微夫人擔心，翠微夫人才不會虧待自己。太后之前出宮靜養，阿母三天兩頭往我家跑，嚇得郎君一聽到翠微夫人來了，腿肚子就直打轉。”
“又胡說！”徐太后也沒把秦氏當做妯娌來看，只當她是自己的小輩，“你這張嘴巴呀，就是不討人喜歡，回頭讓翠微夫人聽見這話，她指不定怎麼生氣呢，快去，給她請安去！我這裏人多，等晚上開席了，你再來。”
徐太后說的沒錯，萬福宮擠了一堆人。
各宮的夫人們都領着孩子過來湊趣兒說笑，康怡君夫人雖然去了華清宮，卻把女兒蕭沅嬋給留下了。幾個小女孩子湊在一處，平日再怎麼端莊，此刻也不免露出了小女兒形態，玩鬧起來嘰嘰喳喳的，讓人看了就覺得生機勃勃。
徐太後上了年紀，就喜歡這樣熱熱鬧鬧的。她懷中抱了尚在襁褓之中的九公子蕭鑒寶，和蕭鑒寶的生母何昭容說話，問何昭容蕭鑒寶夜裏吃幾次奶、醒幾次等諸如此類的話。
何昭容年紀不大，一張圓圓臉還帶着嬰兒肥，笑起來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十分討喜。
她輕言細語地回答徐太后的話，時不時地還好奇地看一眼蕭沅好，可能在想蕭沅好為什麼不和姊妹們去玩耍，而是守在徐太後身邊看一個小嬰兒。
徐太后也很快就注意到了蕭沅好的反常之處，她忙把蕭鑒寶還給何昭容，摟着蕭沅好問道：“阿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麼不和你幾個姐姐們去玩？”
蕭沅好乖乖巧巧地笑了笑，她沒好意思說，那幾個小丫頭玩的東西太低級太幼稚了，她看一會兒就覺得厭煩了，根本就不想玩。
徐太后卻完全誤會了蕭沅好：“是不是和幾個姐姐都不熟悉？”
她招手讓幾個孩子上前，頗為慈愛地說道：“你們十妹妹從前病着，病好了也沒有和你們一處上學，你們對她不甚了解。其實你們十妹妹是個再聰明不過的小丫頭了。阿嬋，阿婉，你們是姐姐，要給妹妹們做個好風範……”
蕭沅嬋很不服氣，撇撇嘴角，說道：“我們又沒有欺負她，是她自己不和我們一起玩的。”
徐太后今天心情特別好，竟然沒有因為蕭沅嬋的這句話而生氣，摟着蕭沅好笑道：“阿好是不是害羞？你別怕，你的幾個姐姐脾氣都很好。”
彷彿為了驗證徐太后這句話一般，五公主蕭沅婉上前拉住了蕭沅好的手，甜甜地笑道：“十妹妹，你下來和我們一起玩呀。你想玩什麼呢？”
八公主蕭沅姝也衝過來，比起蕭沅婉來，她的動作就要粗暴很多了：“小十快和我來，我們去打雪仗去。”
蕭沅好無奈，只得跟着蕭沅姝去了。
徐太后不禁搖搖頭，和蘭香夫人錢映萍感慨：“還是阿姝對了阿好的脾氣，阿姝本來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再把阿好也帶成這樣，將來兩個猴兒可怎麼嫁的出去？”
殿內一片歡聲笑語，幾個小孩子卻都出了正殿，站在萬福宮開闊的院子中，八公主蕭沅姝雙手叉腰，一臉嚴肅：“小十，我問你話，你可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
公主們一處玩，宮女們都離得遠遠的，因此這個角落只有她們姊妹幾個人。幾個公主呈扇形把蕭沅好包圍在中間，一個個都面色嚴肅地盯着她。
蕭沅好一看就明白了，這哪裏是拉她出來玩，分明是要審問她呢。
幾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而已，她才不害怕呢。
“幹嘛？八姐姐要私設刑獄嗎？”
蕭沅姝一副十分兇狠的樣子：“你別這麼多廢話，我問你，留春宮被封，是不是因為你！”
“這還用問嗎？”蕭沅嬋年紀最大，卻一點長姐的樣子都沒有，“我在宮外，整天聽到的都是關於你的事兒，什麼四歲就能做詩文，過目不忘，聰明伶俐……我呸！當我不知道呢，還不是有人給你做的名聲！”
“阿嬋姐姐，”蕭沅婉拉住了蕭沅嬋，“你別這麼說阿好，她還小呢……”
“哼，阿婉你心太好，我看阿好心思深沉着呢。你看看她自從病好之後，在這宮裏宮外鬧出了多少事兒！別的不說，前一陣子她害得華清宮封了兩個多月，阿如都瘦了一大圈兒！”
七公主蕭沅如咬了咬嘴唇，蕭沅婉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誰都沒有注意到，小不點蕭沅嫿靜悄悄地退出了包圍圈。
“你說話呀！”蕭沅姝跺了跺腳，指着蕭沅好道，“你知不知道六哥哥昨天哭了一晚上，飯都沒吃？”
蕭沅好抿了抿嘴唇，一言不發地盯着面前的幾個小姑娘看。
蕭沅姝有些心虛，冷哼道：“你看什麼看？你快回答我的話呀！”
“你別逼她了。”蕭沅如冷冷清清地道，“她人小鬼大，回頭在祖母和父王面前告我們一狀，我們都得受罰。難道你們忘記了，上次我哥哥還被她逼着給一個賤婢賠不是。”
“你可真的是壞到家了！玉后那樣的人，怎麼會生出你這樣一個壞坯子！”蕭沅嬋眼珠子一轉，忽然壞笑道，“興許玉后本人就是這樣的人呢，以前都是裝的，就為了博得一個玉后的好名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