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小姐不好了，祖屋那邊的人氣勢洶洶的來府上了！”

正如蘇念瑾預想的那般，她剛將蘇念皓給藏起來，小廝就大驚失色過來給她彙報了。

“姐姐，祖母她們要幹什麼啊？”蘇念皓十分驚恐，他雖然年紀小，卻也是知道祖屋那邊的人非常不喜歡他們，以前爹還在的時候他們就沒在他們身上得到一句好話，更何況現在爹爹不在了！

“大概是祖母想爹爹了，所以派人過來給他上香吧！”蘇念瑾笑着摸摸蘇念皓的頭，“你現在病着呢，趕緊將身子養好才是最要緊的。”

蘇念皓抿着嘴，他知道姐姐這是在騙自己，爹爹去了大半年了，祖屋那邊的人可一次都沒有來上香過。蘇念皓知道姐姐不想讓自己擔心，所以十分配合的點點頭。“我會很快好起來的，姐姐別擔心。”

“晚香，留在這裏伺候二少爺！”蘇念瑾對於這個乖巧懂事的二弟十分心疼，“記住了，沒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過來打擾二少爺養病。”

“小姐放心，”晚香之前就得了蘇念瑾的吩咐，要她防住祖屋那邊的人過來搶走二少爺，“只不過，小姐不用多帶點人去見祖屋的人嗎？”小姐將信得過的人全部都調來保護二少爺了，自己又不在小姐的身邊，小姐豈不是要獨自去面對祖屋那邊的洪水猛獸？！

蘇念瑾勉強的笑了一下，“我會帶上這個家最厲害的人去見他們的，放心吧！”

蘇念皓望着自家姐姐揚長而去的背影，有些茫然的問道，“晚香，姐姐說的家裏最厲害的人是指的她自己吧？”

“唉？！”晚香十分吃驚的看向蘇念皓，“是這樣嗎？”

“瞧你那驚愕的表情，你自己的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蘇念皓躺在床喃喃自語道，“爹爹去世之後，娘難過得一蹶不振，大哥又只會讀書，若不是長姐裡外張羅，這個家早就垮了。”

“二少爺，你有什麼吩咐嗎？”晚香有些沒聽清蘇念皓說的話，“是不是身子又難受了？”

“沒事！”蘇念皓搖搖頭，“我睡一會兒，你別大驚小怪的派人去告訴姐姐，免得她擔心！”蘇念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兩日身子總是軟弱無力的，像是中暑了又有些不像，只不過他太懂事了，一直沒有說出來而已。

晚香看二少爺的臉色有些不正常，擔憂的緊。“小姐讓自己好好照顧二少爺，可千萬不能出了差錯！”晚香心覺不妥，還是找個大夫來瞧瞧妥當一些。

今日從祖屋到蘇宅的，只有蘇家大伯蘇有康帶着一幫下人而已。

“原來是大伯父來給爹爹上香來啦！您快裏面請！”蘇念瑾像是弄不清楚狀況似的，十分熱情的將蘇家大伯給迎進了屋。“今兒給爹爹上香的時候就感覺爹爹很開心，想來他是知道今日大伯會來見他了！爹爹在世的時候最仰仗的人就屬大伯了，常常在大哥二弟面前念叨小時候您護着他的事，臨終前還叮囑我們要代他孝敬您呢！”

蘇父是猝死的，根本就來不及安排後事，這些話自然是蘇念瑾自己瞎編的。

蘇念瑾親切又熟稔的態度倒是讓蘇有康有些吃癟，他一直沒有找到發怒恐嚇蘇念瑾將蘇家商行的賬本和庫房鑰匙交出來的時機，只得被蘇念瑾牽着鼻子走，跟着她進了屋。

“你們就這樣供奉你爹的靈位？”蘇有康進了堂屋，臉立馬就黑了。誰家將靈位放在待客的堂屋裏供奉？“果然是外家人，竟然讓三弟走得這麼不安心！”

“大伯父您先別生氣，”蘇念瑾面露屈色，“雖然蘇家之前已經分家了，可爹爹說他生是蘇家的人，死了自然要跟蘇家的人待在一起的。所以當初在建造這座宅子的時候，就直接取消了供奉香火的地方。爹爹去世之後，娘去祖屋詢問過，祖母說是祖屋在翻修，讓爹爹的靈位暫時留在這邊。爹爹是一家之主，自然應該住在這宅子最好的地方，可是這蘇宅修葺得最氣派的地方就屬這堂屋了。況且爹爹走後，蘇家就門口羅雀，這會客的堂屋也就派不上原來的用處，於是我們就把爹爹的靈位放在這裏供奉了。”

“可你爹已經走了大半年了，你們還在他的靈位擺在這麼顯眼的地方，這不是招晦氣嗎？”蘇有康十分不得勁兒，“這讓人瞧見了，得說蘇家多沒規矩啊！”

“大伯說的是，是念瑾疏忽了，總想着讓爹爹住的寬敞些。”蘇念瑾也不反駁，“一會兒念瑾就請大哥給祖母去信一封，看看祖屋的房子修繕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將爹爹從這裏請回祖屋這事還得請祖母她老人家定奪呢！”

蘇有康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自己樣貌出眾的侄女，以前就聽聞她的才女名聲，蘇有康還以為這是衢州的人看在吳有順的面子上給她戴的高帽子，今日一見，倒還真有幾分本事。幾句話便將靈位的事推到了娘的身上，要是有順的後事有什麼處理不妥的地方，倒是跟她們三房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大伯父，您請！”還沒等蘇有康開口，蘇念瑾又將點上的香遞給了吳有康。

吳有康歪了歪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香朝吳有順的靈位拜了拜。

吳有康對於自己這個親三弟態度很複雜，要說他不好吧，從小到大自己都是被他討好的人，他真心實意的待自己跟二弟，可自己就是跟他親近不起來，更是見不得他好。就算他後來成了衢州城中數一數二的富商，自己對他也沒個好臉色。

他，對自己更像是一個陌生人，一個讓自己厭惡的陌生人。誰叫他是個天煞孤星，要不是他小時候調皮去河裏嬉鬧，爹爹就不會為了救他最後淹死了。娘不是一直念叨嗎？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生了三弟，要是沒有他，爹現在就還活着！

分家的時候娘已經從族譜上面將他的名字給劃掉了，他死後又怎麼可能將他的靈位給請回去？

所以，他死得不得善終，都是他自找的。蘇有康盯着靈牌在心裏默念道：所以你就死了再回蘇家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