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空中的國度 第40章 正義的歸屬

時間回到20分鐘前，皇宮，國王辛馬太的書房。鄭定等人相繼起身，準備離開，然而當他拉開房門的那一刻，卻是意外地看到成群的衛兵堵在門口。

“你們這是幹什麼呢？列隊歡送嗎？”鄭定雖然看出這些衛兵們面色不善，卻依然笑嘻嘻地調侃道。

“國王有令，不能讓你們幾個歹徒離開書房半步！”當先一個貌似隊長之人利劍半出鞘，怒目圓睜，殺氣四溢。

“不能吧！國王剛剛還和我們談笑風生呢！”燕回雪難以接受這個突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啊？我們幾個可是你們的客人耶！”

辛辰也趕緊站出來：“雪姐說的沒錯，這裏一定有什麼誤會！庚叔叔你不如把爺爺請來，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國王很忙的！才不會見你們這幫歹徒呢！”那人面對辛辰，竟也是一副審視犯人的神情。

“歹徒？”鄭定冷笑，朝辛辰努了努嘴，“你敢說你們的公主殿下是歹徒？該不會是生活太無趣，想過過清明節了？”區區幾個蝦兵蟹將就想攔住我們？鄭定看着那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衛兵們，心中只感到好笑。

那隊長依然“正氣凜然大公無私”：“我庚年七的眼中只有國王，沒有公主！”

“是嗎？庚先生你還真是忠臣的模板呢！”鄭定嘲弄的語氣依舊，“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對不住了！沖！”

鄭定指令發出，便已當先一拳直擊庚年七面頰。

拳風凌厲，庚年七本能地側身閃避，讓出一個空擋。而燕回雪也於此時祭出一招沙暴術，糅合了地、風兩種屬性魔法，狂風之中夾雜着無數細小沙塵，逼得一眾衛兵們目不能視倒退連連。

“漂亮！”鄭定朝燕回雪比了個大拇指，指指混亂人群中現出的一條通道輕聲道，“走這邊！”

然而開局的好運說沒就沒，鄭定與燕回雪正欲帶頭朝那個破綻的方向突圍，只聽“砰砰”兩聲巨響，雷娜娜與辛辰二人先後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娜娜、辛辰！你們怎麼了？”燕回雪急忙收回魔法，察看倒地的二女。

“天譴！這是天譴！”退至隊尾的庚年七興奮地招呼手下們，“大家都看見了吧，這絕對是天譴，邪惡永遠不可能戰勝正義！大家一起上去制服了這剩下的兩個歹徒！”

“天譴你妹啊天譴！”鄭定隨手就是兩拳將兩個衝上來的靈族衛兵轟下了樓。

“是葡萄汁！葡萄汁被下了葯！”燕回雪喊出這句話的同時視線已經開始模糊。

鄭定聞言心頭一凜，方才就數自己與雷娜娜喝的果汁最多，就算自己的體質再強，也不可能撐得太久，再跟他們玩鬧下去，只怕真的就此陰溝裏翻船了。

“小雪！你背辛辰，我背娜娜！咱們速戰速決，衝出去！”鄭定一邊喊着，一邊已迅速將雷娜娜扛在肩上，抬腿便踢飛了一個衛士。

“大家不要怕，這兩個歹徒的天譴也馬上生效了，堅持就是勝利！”庚年七見背着辛辰的燕回雪身體明顯呈現搖晃姿態，忙不迭地鼓舞着己方的士氣。

他的手下們也是個個悍不畏死，聽得長官下令，趕緊堵上缺口，一排長矛對着鄭定當胸槊來。

“天譴天譴！庚先生你這麼明目張胆地睜眼說瞎話，良心就不會痛嗎？”鄭定不勝其煩，乾脆全身鋼化，徑直朝那些長矛們撞了上去。

哐哐連響，衛兵們手中武器齊齊斷為兩截，而鄭定自然是毫髮未傷。

“己柱，你們五人向左！己追，你們五人向右！甲珂叢，你們五人正面壓制，將歹徒們逼回房內！”庚年七在旁從容指揮，剛被鄭定撞出的缺口一眨眼的時間便又消失了。

“就你廢話最多！”燕回雪迅速走位至鄭定身側，一個隕石術對着庚年七當頭砸下。

庚年七精力全在戰局之上，全然沒預料到對方能夠隔着這麼多人攻擊自己，腦袋狠狠挨了一下，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金星亂冒，好不容易熬到恢復正常，又是一顆隕石落下，這次星星也不冒了，直接昏倒。

燕回雪半靠着鄭定，艱難地打起精神，再次放出一個沙暴術后，已經困地眼皮也撐不開了。

迷迷糊糊中，只知道憑着記憶中的路線背着辛辰往前闖，每衝出一段距離，便會感受到鄭定或拉或頂地給她調整方向。耳中不斷迴響着鄭定撞飛衛兵們，以及衛兵們負痛的慘叫聲，燕回雪已經忘了奔了多久，忽然感覺肩上被人一按，頓時一口氣卸下，倒頭便睡。

皇宮中的某個廢棄倉庫，堆滿雜物的二層角落中，鄭定看着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三個少女，疲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終於找到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不用擔心被巡邏的士兵發現，鄭定也顧不得什麼給丁勾幫手的事，找了個空地先餵飽了瞌睡蟲再說。不過能在喝了那麼大劑量的葡萄汁的情況下堅持這麼久，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要知道與他喝了同樣多的雷娜娜可是在還沒開打的時候便倒下了。難道是我鋼化以後胃腸道對藥物的吸收也慢了？還是說這葯對男人的效果本身就弱一些？還是說……。鄭定還沒琢磨出個子丑寅卯來，便已呼呼地打起了呼嚕。

同一時刻，佟花大宅，面對國王辛馬太的質問，丁勾準備好所有慷慨激昂的台詞瞬間變得蒼白無力，化成了一個個嗯嗯啊啊。

“丙甘！”明俳再次喊話，“身為皇宮的衛隊長，你們五個本應受我禁衛總長的調度，怎麼反倒跟着丁勾對我刀兵相向了？”

丙甘五人不由自主地一起扭頭望向丁勾，眼神是那麼的狐疑：“丁總長，這……這是……？”

別說他們，丁勾自己又何嘗不是雲裏霧裏，辛馬太明明親自授意自己帶人捉拿明俳與佟花，怎麼轉了個頭又對自己責難起來了？“國王確實對我下了抓人的命令，現在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清楚……你們相信我嗎？”丁勾只得如此向五隊長解釋。

沉默，五隊長腦中回放着剛剛丁勾召集他們時的說辭，那邏輯、那感情，絕對不是虛假的，大家一會看看丁勾，一會又看看辛馬太，生命中第一次覺得想要在敵對的雙方中辨明正義的歸屬，竟是如此的困難。

“丁總長，我相信你！”超長的等待之後，丙甘終於開口表態，“我們丙部和丁部聯盟的歷史超過百年，遠超天靈八部建國的時間，你的正直我最清楚了，就算對面站着的是國王，那又怎麼樣？”

丁勾瞬間淚崩，努力地斷斷續續哽咽着：“不……不是……國王是我們這邊的……”

這時甲壯憲也下定了決心：“丁總長和國王誰真誰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兩個人類長年干涉我們靈族的事務，這就是不對！是惡！既然是惡，就必須斬除！”

“我明白了！”辛葬的聲音不大，卻掩飾不住激動的心情，“還記得昨天國王跟我們講過，他在書上看到，在地面上的某個偏遠小國，盛產一種名叫‘乖乖草’的植物，吃了它的人心智會被下藥的人控制住，別人讓他幹嘛就幹嘛，現在看國王這個樣子，百分之一百萬是被明俳他們餵了‘乖乖草’了！”

“絕對是這樣的！這兩個人類太陰險了！”靈堂外圍眾甲士中，上至丁勾本人，下至普通隊員，在聽了辛葬的“驚人發現”之後，原先的迷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對明俳與佟花二人數倍於先前的仇恨，個個紅着眼拔出刀劍，什麼將罪人捉拿歸案云云，都被他們拋在了腦後，此刻他們的唯一心愿，便是將這兩個人類剁成肉泥。

“你們真的連我的命令也不聽了嗎？違抗我的命令，可是死罪！”辛馬太仍在繼續聲色俱厲地呵斥着丁勾一夥。

此刻的丁勾再聽到辛馬太的指責，心境已經大不相同，負罪感完全被使命感所替代，再無半分猶豫，揮劍直指前方，下達了攻擊的命令：“兄弟們！不要誤傷了國王！上！”

“殺！”五隊長們吶喊着沖向早已賓客散盡、只剩下辛馬太與明俳佟花三人的空蕩蕩的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