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龍村開盛宴
小健領着擇天,剛要和綠蘿舉步隨人群往回走,那虯髯大漢王大昌走過來,笑嘻嘻地看着擇天,一雙粗壯的打手伸到小擇天的臉上輕輕的掐了一下:“這孩子長得,嘖嘖,有紅似白的,這小胳膊,跟蓮藕似的,招人稀罕,看這小眼神,目光炯炯,像是葡萄似的,這孩子一定不凡。”
龍昌仁和龍昌義緊張的盯着王大昌,生恐出什麼差錯,聽王大昌的說法,有些嗤之以鼻,心道:過一會兒你知道這孩子剛夠百天的時候就健步如飛,不嚇死你才怪!
小擇天伸出嫩嫩的小手,嫌棄的推開王大昌,嘴角下抿,說:“你手太大毛太多,別弄疼我!”
王大昌驚得張大眼睛,“啥?你說啥?”
“我說你手太大也太髒了,別摸我的臉!”,小擇天一揮粉嫩的拳頭,貌似耀武揚威,卻真的有一股與生而來的凜然之氣,讓眾人倍感重壓。
不但王大昌,眾山賊也是受到不小驚嚇,圍攏過來,看着小擇天,嘴巴大張,久久合不上。
“我說山…賊,不是,大叔,對,山賊大叔,你剛剛嚇着我了,你是不是得有所表示?”
王大昌差點一個跟頭坐在地上,看着小擇天,“你,你說什麼?我表示?我怎麼表示?”
“也不要什麼,你看看啊,你們一來,這大呼小叫的,我們村老年人多,經不起嚇,給點治療受驚嚇的良藥就行,沒有的話,給點什麼靈氣散、固本膏或者其他一些靈藥丹藥什麼的也行,唉,看你們都是做山賊的,也沒多大本事,頂多打個家劫個舍什麼的,這些高級貨估計你們也沒有,這樣吧,把你們身上的金銀財寶啥的拿出來吧,實在沒有金銀財寶之類的,那些馬留下也行,庄稼人缺的就是這些牲口,干農活用,有個災年啥的還能殺了吃肉,嗯嗯,就這麼定了,你們也不容易,我也不能要太多的東西,唉,我這個人啥都缺,就是不缺同情心,我心善,你說是不。”
王大昌瞠目結舌,眾山賊連同眾村民此刻鴉雀無聲,看着小擇天那表情,活像見了…鬼,不是,活像見了那啥…反正不知道怎麼形容。
靜,就是靜。
王大昌腦子此刻一下子蒙住了,不是,是頓住了,不知道怎樣活動了。
“讓我靜靜,我靜靜…這,我需要靜靜。”
眾人張大的嘴巴還沒有合攏,口水流到下巴,衣襟,最後流到地上。
這是孩子?這是人嗎?這是什麼怪物?這麼點大,居然有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重壓,神情凜然肅穆,有一種恨不得讓人跪拜的威嚴,而且,那啥,我們這些劫道的還要拿出金銀財寶補償?馬也行?太行了!打家劫舍幾十年,反而讓一個孩子給劫了?姥姥,大舅,不是,祖宗,誰能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說法?
王大昌盯着小擇天,眼珠像死了一般,不會轉動,對,就是不會轉動了,傻了一樣。
“你…你說啥?這些話怎麼會是你說的?你是誰?你…怎麼會這麼說話?”
王大昌愣了半晌,緩了緩,語無倫次的說道。
“唉,你這人,怎麼這樣?都跟你說了,我不小了,我不但會這麼說話,而且…,反正不服的話我可以和你練一練,對了,我剛才的要求你還沒答應呢?”
王大昌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被一個孩子打劫,穩了穩心神,道:“我當然有不少好東西,但,但是,我憑什麼拿出來都給你?”
小擇天一瞪眼,怒視着王大昌,瞬間天地失色,浩蕩之氣自天空浩蕩而來!排山倒海壓向王大昌,令王大昌不自覺“噗通”跪倒下來,只覺得眼前的孩子不是孩子,而是一尊天神,令人非頂禮膜拜不可。
“答…答…答應,小祖宗,你說了算,小…小祖宗。”,王大昌一瞬間大腦徹底死機。
“哎,我說這位山賊大叔,你別差了輩了,我都叫你叔了,你怎麼還叫我祖宗,我家有個老祖宗,你還是別叫我祖宗了,要不,我祖爺爺該不高興了,快起來吧。”
眾人,包括眾山賊,“轟”了一聲,長舒一口氣,好樣這口氣才緩過來一樣。
“我說,你們都別愣着了,牽上馬,小心點進村,別再嚇着老人,要不你們那點東西可是不夠賠的,對了,小心的,別讓馬掉溝里,說你哪,小心,再小心,這馬都是我的了,可點小心着點,還得拉磨犁地啥的,金貴着呢!”,龍擇天靠在小健的懷裏,一聲聲喝令道。
啥,馬是你的了?啥時候的事?我們啥也沒說呀?我們還沒同意呀?怎麼就是你的了?
眾山賊一陣蒙圈。
“怎麼還不服氣嗎?咱們打個賭,這馬跟你們也有好長時間了吧,你們誰能讓馬趴下,我就把馬還給你們!”
眾山賊面面相覷:啥時候這馬成他的了?還給我們?再說了,我們只知道騎馬,沒練過這個呀?
王大昌看着小擇天,一時不知道說啥,半晌,諾諾道:“小祖…孩,你…能?”
“切,啥叫能,看好了!”
說著,從小健身邊走過來,到王大昌的馬前,說來也怪,那馬見到小擇天,立馬趴下,用馬頭蹭了蹭小擇天的小手,眼神似乎討好一般,看着小擇天。
“我說,哎,你們都趴下!我個小,經不起嚇,對,都趴下,我要摸摸你們。”
二十六匹馬,一頭不少,“悉溜溜”全部趴下!
眾人再一次目瞪口呆!
小擇天也不說話,故意邁着不太穩定的步伐,揮出小手,挨個馬頭拍了一下。
“你們都給我走吧,跟着我,不許擁擠,一個跟着一個,乖乖的,不許喊,不許叫,跟我進村。”
二十六匹馬真的站起來,排好隊,跟着小擇天往村裡走去!
什麼情況?
眾人徹底懵逼。
“哎,我說你們這些人也別傻站着了,快來吧,跟我走,有酒喝…嗯,說不定還有用的着你們的地方。”
眾人像被下了咒,機械的跟着朝村裡走去。
呂尚神出鬼沒的出現了,悄悄地跟在後面:“這孩子,果然不讓人安生,如此暴露天賦,福兮禍兮?”
村裡人還在忙活着宴會的事,見村頭來了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不禁奇怪,也不禁緊張,見小擇天煞有介事的一邊走一邊叨咕:“要乖,哎,對了,要乖,輕輕走,別弄出太大動靜,嚇着老人孩子,我是要打屁股的,不管是馬是人,不乖,我都要打屁股的。”
老族長龍漢清一時也是目瞪口呆:“誰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文美兒看到小擇天,撲了上去,抱在懷裏,嗔怪道:“你這孩子,到處亂跑,看你這身上臉上弄的,活像個泥猴!”
說著把孩子拉進屋,洗刷去了。
龍漢清看着那些馬,那些還在發矇的山賊,轉向龍昌仁和龍昌義眾兄弟,問道:“怎麼回事?”
龍昌義張口結舌,看了看大哥:“我,我也不知道,大哥,剛才發生了什麼?”
龍昌仁看了看二弟,又左右踅摸一圈,看了看父親,爺爺,又看了看老祖宗,饒頭道:“老祖爺爺,這位是音少山的大當家,王大昌王大當家,一見有緣,特來拜會老祖宗。”
王大昌長舒一口氣,來到龍漢清近前,單漆跪地,恭敬道:“小人王大昌,特來拜會龍老祖宗,拜會各位長輩,小人雖佔山為王,但是歷來傾慕龍村風雅,自覺不曾冒犯眾鄉親,今日恭逢龍家小貴人七歲盛世,特來討一杯喜酒,不知老祖宗可是許可?”
龍漢清伸手,一陣清風自手上發出,輕輕將王大昌托起:“不敢當王大當家如此客氣,既如此有緣,便請眾人就座才是。”
王大昌心中一驚:“早聞龍老祖神功了得,名震香南香北,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只怕我在他手底下走不過一招。”
隨即哈哈一笑,道:“既如此,敢不從命?眾兄弟就坐,我們就在這裏隨喜隨喜,恭祝龍老祖福壽綿長,眾村人安泰,小貴人天賜福緣,龍登聖天!”
“請,昌仁、昌義等陪同眾位大王就席,不醉不歸!”
“等等,老祖宗,按照小貴人的吩咐,我等坐騎已盡歸小貴人所有,現有白銀五十萬兩、玉器兩箱、各類靈藥四箱盡歸龍氏家族,請笑納,權當今日之賀禮!”
眾村民又是一驚:這是怎麼個說法?
王大昌指揮眾山賊,將財物堆放在院子裏,又把馬匹趕到龍氏家族馬廄里。
良久,眾人仍不解。
“老祖宗,小貴人天縱之才,我今天緣慳一面,直到現在仍然發矇,但是小貴人吩咐的事情,我無論如何也要照辦,這馬,這財物都是小貴人吩咐在下留下的,我不敢違拗,請老祖無論如何收下,莫讓我為難。”
老祖雖然不明就裏,但是,想想那妖孽的玄玄孫子,感到,可能真是那小子辦的事。
也不矯情,吩咐人安頓好馬匹財物。
眾人圍桌,亢奮的喝起酒來,暫時忘記了剛才不同尋常的事情。
酒過三巡,眾人酒酣耳熱,亢奮不已,說著大話,套着近乎,情致高昂,突然,一隊八人馬隊又呼嘯而來,這些人身着官服,一看就是官府中人。
為首之人錦衣貂裘,頭戴黑色官帽,身背三尺寶劍,睥睨的看着眾人,吼道:“來個說了算的,傳朝廷旨意!”
龍昌仁放下酒杯,歪歪斜斜的走到那錦衣人面前,醉眼朦朧道:“官家人來此何意?我等山野村民歷來不予官府往來,有何旨意傳與我等?”
錦衣人高傲說道:“我乃同和大朝侯國香南侯國戶管司外郎左丘是也,今來此地傳朝廷旨意,向侯國臣民收取各種應稅款項,以人頭記加稅五兩紋銀,即刻繳納,不得拖延,我等好回去復旨。”
龍昌仁生氣,道:“本村天高地遠,土地貧瘠,民有苦難,一年收成按人頭記也不過四五兩銀子,刨去繳納各項稅費,所余不過一二兩而已,果腹尚顯不足,何以加稅?再說遇到災年,不見朝廷侯國救濟,只知徵收苛捐雜稅,可讓百姓有活路…,而且,這些年,朝廷不斷加碼,不問民之疾苦,庶民早就苦不堪言,現在還要如此這般,簡直官逼民反!”
沒等龍昌仁說完,那錦衣人左丘不耐煩揮手打斷:“我只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管你天高地遠,總還是朝廷管轄,繳納稅錢乃民之本分,況且最近幾年盜賊猖狂,劫掠友邦財物,朝廷震怒,加爭稅款以補虧欠,爾等山野痞夫儘管交錢就是,哪來的歪理?龍村在侯國登記人口一萬六千七百八十人,也不算小,按人頭需爭紋銀八萬三千九百兩,今日便繳來,否則,律法無情!”
“呔,兀那狗官,官逼民反,我等百姓本本分分,奈何奸佞當道,賤婦掌權,弄的大好河山民不聊生山河破碎,外敵入侵,苟延殘喘,這等朝廷腐朽不堪,老子早就看不順眼了,今日,便殺了你這狗官,反了他娘的!”,王大昌暴怒而起,揮鞭而來!
“原來是你這山賊,王大昌,本來就要剿滅你這伙叛逆,不異爾等主動送死,正好擒拿你等!”,說著指着龍昌仁罵道:“爾等匹夫,不思報效朝廷,勾結山賊作亂,應連坐治罪,來人,將這裏的人統統拿下!誰敢反抗,當場格殺!”
王大昌一躍而出,一聲斷喝:“看哪個龜孫敢動一動?”,說著,抽出長鞭,飛舞龍蛇,直奔左丘。
村民和眾山賊也不含糊,紛紛抽出兵器,一場混戰眼見就要爆發。
突然,自空中一股極致壓迫突兀降臨,天空如同扭曲般,眾人不由自主呆住,愣愣的看着天空。
“哈哈哈,好熱鬧啊!”,來人自虛空徐徐而降,彷如遠避塵世的神仙,說不出的瀟洒。
龍漢清一驚,縱上空中,與來人遙遙相對。
“張大人,來此何意?本村山野,避世久遠,有什麼值得侯國軍師,張大人來此一觀?”
來人正是香南侯國殿前軍師,侯王姜懷仁的左膀,神功通玄,神機妙算的軍師張宗順。
張宗順背負雙手,懸空而立,一身藍衣隨風而動,長發飄飄,看面相不過四十多歲,實際上也是七旬開外。
“朝廷有命,敢不施為?今來事情有二,一是監督戶管司徵稅事宜,二是擒拿盜匪,繳獲贓物,以向朝廷交命,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大事,怎奈侯王催得緊,十分重視,也是怕朝廷怪罪怠慢,便急迫起來,希望族長莫怪才是。”
龍漢清也是背負雙手,懸空而立,淡淡說道:“軍師大人一向淡漠紅塵,這等俗事未必能勞動大人大駕光臨,依我看,大人必定另有所圖,先前說辭不過借口而已,但,大人既然有令,我等山野草民豈敢不從,就按照左丘大人所說的,我等村民想辦法籌集款項,交齊稅款便是,只是請大人寬限一兩日,給我等稍微緩緩,日後帶齊銀兩交到戶管司,大人以為可否?”
那左丘先是對着張宗順跪拜,然後起身,面向村民眾人,冷漠說道:“現一個時辰,各自回家取銀兩,過時將挨家挨戶催繳,交不上者按律收押,按拖延時日,三倍收繳滯納金,七日不交,全家抄斬!不要僥倖,現在龍村周圍,侯國數萬軍隊已經部署,為了不擾民,才未開進村,希望你們識時務,莫要生不切實際之心,徒勞掙扎。”
“另外,龍村村民與山賊勾結,我朝仁慈,不追究普通村民罪責,但是龍氏家族與山賊稱兄道弟、躍躍欲試、聚眾謀反,罪不可赦,與山賊同罪,所有龍家老少不問大小一律捉拿歸案,收監待審,企圖反抗者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左丘說著,拿出一枚火焰彈朝空中發射,燦爛的煙花在空中開放,這是向外界通風報信。
果然,村外大部隊中一隊約千餘人的軍隊向村內開來。
“看來,侯國果然早就有所準備,什麼徵稅,什麼緝拿山賊,不過借口爾爾,但是,我始終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龍漢清冷冷的看着張宗順。
“你不用明白,照左丘說的做,你等自縛雙手就是!”張宗順說道。
“好吧,既如此,我等只好魚死網破,既然你等不給我們活路,我等山野村民也不是你捏的,拚死就是!”,龍漢清一揮手,村民和山賊一起呼喊着朝官軍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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