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那道刺殺的黑衣人影

第二百八十四章 那道刺殺的黑衣人影

滬水,會稽軍指揮部。

左山和左少堂並肩端坐在帥案旁,眼前是兩班器宇軒昂的將軍,正中間的空地上,端木宏圖正在訴說著寧都城發生的一切!

左山已經暈厥在當場,那位左右會稽幾十年的父親,那顆連獨孤秀都忌憚的大樹轟然倒塌,毫無徵兆。

左少堂此刻也已經像是被抽空了身子,軟軟的,儘管他竭力保持着鎮定和堅強,但是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還是令他如墜地獄。左府上千人,其中與不少是他的子孫,就這樣家破人亡,放誰也不可承受。

那些和他們親近的官員都在寧都城跟着遭了秧,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中已經掛起了白幡。

這是不能承受之痛,幾乎不用商議不用動員,滬水城二十幾萬大軍全員出動,從水路陸路兩個方向向寧都城進發:殺昏君平暴政!

左山和左少荃帶領陸路兵馬取官道直奔寧都城,不足二百里,星夜兼程,一天一夜,足以趕到寧都城。

官道上,兩側樹林密佈,月亮時隱時現,烏雲時聚時散,一聲聲偶爾傳出的夜梟的叫聲凄厲而悠長,撼人心魄,官道上馬蹄聲和腳步聲震徹森林。

左山和左少堂二馬當先,後邊的馬隊和步兵緊緊跟隨,沒有話語沒有呼喊,急促的腳步聲和馬蹄聲代表着這支隊伍的急迫心情。

左山此刻心急如焚,他唯一的想法就是馬上趕回寧都城,寧都城的城牆和城門在他的眼裏如同窗紙,只需輕輕一捅就會破裂。然後,那座他從小玩到大的皇宮,在他的眼裏更是不堪,那個窩窩囊囊的皇帝不值一提。報仇雪恨,然後坐上那把椅子,號令天下莫敢不從。

這種想法當初在父親面前流露出來的時候,迎來的是父親無情的耳光,並不是父親沒有野心,而是因為父親實在太害怕獨孤秀,要不是一百萬會稽子弟兵,獨孤秀其實可以輕而易舉的滅掉左氏家族。父親一直小心翼翼的迎合著獨孤秀,一直將野心隱藏的很好,特別是那一次逼宮失敗之後,父親一直很低調,即使獨孤秀執意遷都至寧都城,父親也沒有流露出絲毫不滿意,乖巧的將寧都城的安防交給了皇宮。也就是這樣,才讓金玉天有機會對左氏家族實施雷霆一擊。

後悔沒有用,現在矛盾已經擺到明面上,金玉天的悍然爆發和獨孤秀遠征益梓,給了左山名正言順的機會,他相信,自己的滬水軍和二弟的蘇寧軍及二叔三叔的北燕軍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寧都城,然後抓住那個皇帝,逼他禪位,然後殺死他。而自己作為長子可以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即使獨孤秀不滿意,等自己大權獨攬,還怕他不成?還有那個皇宮中的新皇后,那是獨孤秀的獨女,寶貝得很,自己只要抓住她並以她為人質,不信獨孤秀不投鼠忌器。

甚至,那個天仙一樣的美人,自己可以收入宮中。

左山幾乎忘記了悲痛,想到這裏時,臉上居然有些意動,並且有些迫不及待。

夜色將他內心深處的骯髒很好的掩飾起來,然後,他努力恢復平靜,隨着狂亂的馬蹄聲一路向西。

突然,咽喉處一涼,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餘光看見身邊的叔叔左少堂也將目光投向他,顯得微微有些詫異,然後一道黑影一閃而逝。接着,咽喉處細細的血縫撕裂,血水噴涌而出,最後倒地前,他又看了一眼叔叔,那位叔叔同樣看了他一眼,眼中保留了一絲不甘,然後滾落馬下。

大軍甚至沒有絲毫察覺,仍然一往無前的狂奔,來不及剎車,大軍從兩位屍體上踏過,使兩具屍體變成了肉泥。

………

蘇寧城,左少堂的二兒子左丘得知了寧都城的噩耗,連夜開會。

偌大的軍部大廳燈火通明,顯然,左丘要比左山清醒許多,看着台下跟隨自己十幾年的諸位將軍,他說了一番極為煽情的話:

“家門噩耗,我父慘死在皇后劍下,寧都城皇都清洗了我們的朋友和親人,此仇此恨已是不共戴天,本帥心意已決,帶領我自己的親兵衛隊返回寧都城,至於其餘大軍,這是我的家仇,我不希望你們參與,更不想連累你們,你們還是看好大江門戶,畢竟武瀛人一直在虎視眈眈。即使我不幸喪命,那也是陪着父親一起,在天上盡我人子的本分,各位保重!”。

眾人呼啦跪倒,頓時哭聲一片,其中有人喊:“我視元帥為兄長,待總督大人為父親,父有難而怎可袖手旁觀?我意已決,盡起麾下人馬,殺入寧都城,殺了皇上宰了娘娘,還天下人一個公平,為父報仇!”。

“為總督大人報仇!”。

群情激奮!

深春的夜風不經意吹開了大門,好像有一片樹葉飄過,那樹葉是黑色的,輕的似乎沒有任何重量,又好像有一道黑光一閃而逝,屋內的燈火只稍稍歪斜了一下,接着又安靜的盡着照耀大廳的本分。只是,左丘似乎輕嘆了一聲,似是嘆氣,又似如釋重負。跪倒的人還沒有從悲憤中轉過神來,那道一閃即逝的黑光並沒有把人們從那種悲壯的氣氛中驚醒。過了很久,人們止住了痛哭,畢竟台上那個人不吭聲,自己們再表現也是要給人家看的,但是奇怪的是,台上的人嘆息一聲之後,再也沒有了聲音。

終於,有人看了看台上,那位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的主帥此刻彎着身子,頭部低垂在帥案上,但是,帥案已經流滿了鮮血!

“左元帥死了!”,人們更加驚慌失措!

………

北燕,運河上的船隻來來往往,其中有一對規模巨大的船隊正在披荊斬浪自北向南而來。

當先的是一艘戰艦,此刻驅除着所有來往的商船讓開水道,後邊的幾十艘戰船依次而進,戰船推開的浪花將其餘所有船隻推在兩側動彈不得,但是沒有人敢吭聲,他們知道這支船隊是誰,北燕會稽軍水師。

左少雄和左少法兩兄弟就在這第一艘戰艦上,此刻他們心急如焚,命令所有戰船掛起白幡,一時間每艘戰船如同喪船,白色緞帶在空中獵獵飛揚,左少法又命令升起一桿巨大的白旗:皇天不仁,左氏含冤!

運河上的商船恐避之不急,遠遠躲開,但是看到無數戰船盡起白幡,都意識到寧都城有變,龍洲不寧!

左少雄和左少法哥倆立在甲板上,看着前方,恨不得將船隻插上翅膀,飛入寧都城。他們焦急,寧都城是他們的根基,就算是死了一千多人,那些零零星星四處分佈的左氏一族絕不是滅了一個總督府就可以盡數滅絕的,只要回到寧都城,振臂一呼,他們有信心在最短的時間內振興左氏家族,恢復榮光!

前方,一艘小船如浮萍一般順着水流迎面而來,那隻小船搖搖晃晃,烏篷船,似是空無一人,只是順水而流,搖曳着,飄蕩着。

只是,左少雄看到這隻小船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誰如此大膽居然出現在艦隊的前方?

左少雄揮手,一隊士兵集中在甲板,搭箭拉弓滿弦,再一揮手,箭如雨蝗,撲在烏篷船上,烏篷船瞬間如同刺蝟,再一陣箭雨,烏篷船長滿了羽箭,似是不堪重負,一點點沉沒,直到沒頂。

左少雄鬆了口氣,似乎那種不祥的預感已經消失不見。

只是,眼前突然飛過來兩道光芒,那兩道光芒似乎帶着火花拉出一條爆裂的火線,沒錯,就是自己的人射出去的羽箭的其中兩根,此時帶着光線和火線,以目光所不及的速度和極為詭異的角度來到左氏兄弟二人眼前。二人驚恐,眼睜睜看着那道要命的光芒來到自己的咽喉,卻來不及躲閃甚至來不及喊叫,眼睜睜看着那道光芒穿喉而過!

左氏兄弟死!

小船徹底沉默,幾乎和左氏兄弟同時間死亡一樣!

艦船上的人驚呼不已,沒看到任何人影,哪怕是那張要命的弓也根本沒有出現,但是,左氏兄弟卻被兩支羽箭穿喉而過!

船隊幾乎在此刻停止了所有動作,停在了水道中央。然後前隊艦船的旗杆上掛起的那面白旗上多了兩個字:回去!

字是鮮紅的,紅的滲人,但是不容置疑!

接着,首艦燃起大火,一片哀鳴,然後慢慢沉沒!

………

寧都城,端木宏圖指揮滬水水兵已經從寧都城港口登陸,接着馬不停蹄直接攻擊寧都城東門。

水師運的不止是士兵,更有強悍的攻城機械,投石機,車弩,甚至火炮不一而足。端木宏圖一聲令下,沒有警告,沒有動員,更沒有廢話,炮彈巨石和胳膊粗的巨箭一股腦投向東門。

金旭光早已經把四門弔橋吊起,現在的寧都城四面環水,就是一座孤城,想進來的不容易,想出去的也難以出去!

金旭光站在城牆上任憑硝煙瀰漫炮聲隆隆,任憑巨箭射擊巨石砸牆,他手持寶劍有條不紊的指揮着城炮向下攻擊。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金旭光悍不畏死的強橫態度令守城士兵不敢有絲毫怯戰和鬆懈,身邊的士兵倒下去,將他們的屍體塞到城牆的缺口,然後活着的士兵以他們的身體作為掩體,不要命的向攻城人射擊。金旭光明白,端木宏圖一時越不過護城河,但是,如果守城人全部死掉,他們完全可以派出高端武修飛入城內,然後打開城門放下弔橋,大軍便可輕鬆而入。比如有申破天,就可以輕鬆辦到這一點。

但是金旭光想到了那位霸氣的皇后,獨孤秀的獨女,深不可測的修者。只是,皇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難道依靠皇上阻止申破天?皇上能做到?

寧都城內,康同聲和梁大為依舊追蹤着左氏餘孽的行蹤,寧都城遍地哀鴻,幾乎血流成河。三天時間,受牽連不下十萬人,各大監獄人滿為患,後來,金玉天乾脆下令,凡有牽連者一概屠殺不留活口!

寧都城,十幾萬人被屠殺,史稱“寧都城三屠!”。

城外的攻勢一直未減,城內的屠殺已經漸入尾聲,三位跟隨金玉天三十多年,雖然後期備受獨孤秀壓制,但是對金玉天始終有一種君臣患難之心,畢竟,他們曾一起變法改良,一起歷經生死磨難,這一次,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跟隨皇帝戰鬥到底!

奇怪的是,三天的大屠殺之後,就連那蘭沖這些獨孤秀的死黨,也都站在河岸上,雲淡風輕,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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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天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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