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裏應外合之計
對於接下來的戰局，虞允文似乎早有打算，只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本意也是隨着不斷了解雙方情況，進而進行調整。
王煥的出現，更是大大的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
只不過這種突如其來的打亂，分明是有益於大宋軍馬的，虞允文此時情緒有些激憤，正與王煥聊到關鍵處，一時間也是沒有了之前的防備。
眼看着虞允文放下了戒備，王煥心中驚喜的同時，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不管接下來他們的合盟是如何調配雙方軍力，想要將戰果變得更大，加大成功的可能，最好還是先一步溝通得透透徹徹。
王煥此前除了底牌沒有揭給虞允文，已經是毫無保留，甚至就連他手中只有不到六千精騎，在兩個寨子面前愣是充作萬人騎營的事情，也交代得一清二楚。
如此一來，雙方的關係自然開始變得融洽了起來。
此時虞允文侃侃而談，幾乎是事無巨細的將自己的打算，全都說給了王煥。
就連他們這一次的犒軍隊伍之中，有半數的馬車之上，裝載的都是一些諸如霹靂炮，石灰之物這種極為關鍵的信息，也是坦然的講給了王煥。
這個信息，立刻就啟發了王煥。
“金人本就不擅水戰，若是在水面之上，再以霹靂炮裹挾石灰，趁着水面有霧氣之時激發，必然會導致金人水營大亂，到時候就算不能將金人全數擊潰，也能讓他們士氣大減！”
王煥眼神微凜，低聲說道。
此時他的心頭，卻是開始順着這個念頭，構思起接下來的戰局對策來。
然而隨後他就看到對面的虞允文豁然站了起來，在原地踱了幾步，眼神炯炯的看向了自己。
“幹辦此言差矣！”
虞允文張口就將王煥之前說的話直接推翻，說得王煥不由得一愣。
不過他此時心中對虞允文已經產生了信賴，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肅容看着虞允文，等待對方給自己答疑解惑。
“虞老相公何出此言，難道小子所言有什麼謬誤之處？”\0
王煥的臉上掛着誠懇的笑容，雖然是在反問，但是仍舊十分恭敬。
虞允文一捋鬍鬚，慨然大笑起來。
“幹辦久在金國之中，處處艱險困難，所以養成了這種處事前後算計頗多，容易裹足不前的性格！”
“常年混跡在金國，這種謹慎的性格倒是無妨，盡可幫着幹辦將事情做好，但是此時幹辦卻是已經站在了我大宋疆土之上，做的是統領全軍揮師抗敵的謀略，怎能如此？”
幾句話之中，雖然有隱隱的指責之意，但是看他的眼神里倒是多半揶揄，而非惡意。
王煥看出了虞允文的善意，但是一時間還沒聽出他這幾句話裏面的意思，心底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聽聞虞老相公之意，難不成是想要用我們手中這數萬人去強攻金營不成?”
沉吟了片刻之後，他陡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卻並沒有說出來，而是不動聲色的朝着虞允文試探性的問道。
虞允文捋着鬍鬚，意味深長的看着王煥，並未直接回應王煥的話，不過他眼神之中的意味，卻是讓王煥心頭微動，猜到了些什麼，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這卻是小子孟浪了，猜到了虞老相公的意思，卻還在這裏巧言試探，着實不對！”
他也是連忙站起身來，朝着虞允文一揖到地，算是十分恭敬的道了個歉，隨後再次站起身來的時候，眼神之中再無猶疑。
虞允文這才點了點頭，十分直接的問道：“前者幹辦提起在金國經曆數次戰鬥，無論人數規模還是戰場限制，盡皆算是以少勝多，有如神助，恐怕不只是用兵如神這麼簡單，想必手中必有利器！”
“此時南歸，無論是對那東山義軍，還是對於幹辦自己來說，都算得上是極為重要之事，單單是從東山大營能借調萬名騎兵交於幹辦之手，就足以說明！”
虞允文後面的話不用說出來，意思就已經是十分明顯。
王煥拱手道：“正如虞老相公所言，小子此前數戰，都是假託了火攻之力，其中大部分的時候，手中都是備了數桶猛火油，還有不少的硝石之物！”
燃燒瓶這種東西，倒是很好解釋，只需要簡單講解其中緣由，就能讓虞允文搞懂其中妙處，王煥自然不會有所隱瞞。
但是陶制手榴彈和那種粗糙版的震天雷，王煥卻只是簡單的提上了兩嘴，並沒有詳細說明的意思。
雖然這些東西，隨着辛棄疾與自己南歸，直到臨安之後，必然要上報朝廷，在要員之中人盡皆知。
但是此時，這還是王煥手中的一張底牌。
哪怕是在虞允文的面前，他也不打算徹底將這張底牌掀開。
硝石之物，算是一個不錯的託詞，畢竟無論是在金軍還是宋軍之中，都有不少相似效果的物品，足以堵住大部分人的疑問。
虞允文對王煥的回答也算是滿意，再次意味深長的看了王煥一眼，就不再繼續追究下去，分明是擺出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來。
“在我大宋軍中，倒也是不乏善用硝石火箭一類的人才，只不過他們之中多是匠人士卒，倒是從未聽說過有誰能將這些東西用得多麼出神入化！”
“既然幹辦有此手段，不如……”
他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卻是被王煥給打斷。
兩人相互試探了許久，各種想法上又有極為相仿的地方，此時王煥自然懂得虞允文的想法，也大致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麼！
王煥抱拳一禮，十分乾脆利落的說到：“承蒙虞老相公賞識，小子感激不盡，本應該鞍前馬後，為虞老相公為我大宋擔起這個前鋒的職責，但是在小子的計劃之中，這卻是萬萬不可的！”
直言推掉了虞允文還沒有說出來的招募之詞，王煥不等對方再說什麼，豁然抬起頭來，眼神之中帶着一絲堅定。
“與其在不擅的水戰之**力，不如讓小子回返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