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打贏我就能當都頭
“縣尊早就到了,怎麼還不開始選拔!”
“看縣尊身旁還有空餘的椅子,難不成還有什麼人要來!”
“這歷城縣裏,能讓縣尊和縣丞同時等候的,好像沒有人能做到吧!”
校場周圍,早有好事的百姓還有那些民壯家人聚集在了附近,似乎都是等候了許久,此時都是有些不耐煩,在下面嘀咕了起來。
待到王煥從馬車上下來,走向了那檯子,下面的百姓更是驚詫無比。
不過他們可不敢當面指責本縣都頭,生怕這都頭新上任的幾把火燒到自己的身上。
倒是縣丞蘇炳,看着王煥大步走來,眉頭皺了起來。
“身為本縣都頭,在選拔民壯為弓手的時候,竟然遲到,甚至於主官等候於他,這王煥怎地如此魯莽!”
聽到了蘇炳的埋怨,林奎倒是笑得頗為溫和。
“王都頭畢竟年輕,有些許做的不妥當之處,也屬正常,縣丞卻是不必苛責於他!”
除了縣令縣丞之外,剩下的人裏面有資格坐在這裏的,卻是只有身為今日選拔主要人物的兩個都頭了。
雷弘聽着兩位上官的交談,臉上的表情卻是古井無波,完全令人琢磨不透他的心中在想什麼。
王煥到場之後,抬眼便看到了場中情形,心頭不由得一沉。
他上前幾步,站在了縣令和縣丞的面前,開始以晚輩之禮賠罪,連連說自己遲到是極大的罪過,這兩人這才宣佈選拔開始!
弓手雖然並非正規軍役,但是這份餉銀也不是那麼好吃的,按照縣衙指定的規格,他們最少要能舉起百斤的石鎖,拉得開一石的長弓,並且能夠連發三箭!
所謂一石,大概有100-120斤左右的拉力,如果是那種天生武將,拉開五六石的長弓,也不是難事。
但是對這些普通人來說,一石的拉力卻並不簡單。
王煥最為年輕,考校那百多名民壯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聽了幾句林奎鼓舞士氣,自己卻有些有氣無力的演講,王煥還沒等自己屁股下的座位熱乎起來,就又被推了下來。
他頗有些無奈的看着下面那群歪瓜裂棗,實在是提不起多大的興緻來。
好在旁邊也有壯班和皂隸抽調出來的人手,很快就將那在王煥眼中毫無可取之處的民壯們給驅趕到旁邊,列出了兩隊。
王煥在這兩隊民壯的身邊繞了一圈,這才注意到,百多人的隊伍裏面,還是有些看上去身強力壯,亦或者眼神之中透着精明的傢伙的。
走到隊伍最後,王煥卻是發現了高氏兄弟。
這二廝前兩日已經到府上拜見過王煥,在王煥指點之下,變得內斂了不少,此時身上短打頗為整潔,看上去卻是不再像那潑皮無賴之流。
他們兩人身邊的十幾個人,想來便是他們之前允諾招攬的那些潑皮兄弟。
這些貨色早就被高氏兄弟告知了些許內情,此時看到王煥的時候,比起旁人來說少了幾分審慎,倒是多了幾分敬畏。
在這些長時間混跡於市井的潑皮之中,相互之間使用那些無賴招數明顯並無作用,所以向來便是誰的拳頭大便是誰說了算!
他們在高氏兄弟的手上吃過不少虧,所以對於兩磚干翻了高氏兄弟的王煥,自然是多了不少別樣的心情。
倒是旁邊的那些傢伙,弔兒郎當慣了,對上三班衙役不敢亂來,但是看到一身文士打扮的王煥,看不出任何威脅來,自然而然臉上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來。
王煥看着這些傢伙一個個臉上的表情,不怒反笑。
“好樣的,雖然你們這裏有很多人在本縣縣治之下,名聲都不怎麼好,但是本都頭卻是看到了你們身上的狠勁兒!”
“遵上命,林縣尊在治下招募弓手,可不是為了讓你們魚肉百姓,所以我需要的,正是能征善戰之士,心狠手辣之徒!”
王煥緩緩轉動自己的身體,掃視着這些傢伙,說出了與以往招募民壯弓兵完全不同的言辭來。
“此次弓兵招募,與以往大不相同,雖然能拿到的賞錢變得多了太多,但是想拿到這些賞錢,就要做好乾掉別人和被別人幹掉的準備!”
王煥眼底閃過了一絲寒意,冷笑了起來。
“所以,你們必須要達到最低的要求,將那石鎖給舉起來,超過十息的時間,或者是將那一石長弓拉開,連射三箭!”
他說到這裏,話鋒忽然一轉。
“當然,我知道你們現在有很多人看我很不順眼,甚至在想我這身板,怕不是靠見不得人的手段,才當上這都頭!”
“所以,若是你們之中有人能將我放翻在地上,那我就把都頭的位置讓給他!”
這句話一說出來,那些潑皮立刻就炸了鍋。
在身份等級森嚴的時代,想要晉身得到個官面上的身份實屬不易,對於這些潑皮無賴來說,虜官和宋官並沒有區別。
若是能讓他們當個班頭,他們都恨不得能給縣令縣丞做牛做馬,更何況是這有望升任縣尉的都頭!
不光是那些民壯炸了鍋,台上的縣令等人,也是怔住了。
“這個王煥,何出此言?”
“簡直就是胡鬧!”
縣令縣丞十分不解,倒是坐在一邊的雷弘,眼前豁然一亮!
他與縣令縣丞這種文士出身的人不同,在縣衙之中混跡了數年,之所以能穩穩坐在都頭位置上,靠的便是恩威並施,自然熟悉王煥這手段。
不過他自己仗着手下幾個親信,自然能夠做到這一點,王煥可以說除了一個都頭身份,在這裏毫無根基。
至於說身手,他倒是很想看看王煥能走到哪一步!
王煥早就料到縣令和縣丞兩人會不理解他的所作所為,所以馬上轉身,朝着檯子的位置走了幾步,抱拳朝着台上的縣令和縣丞說道。
“小子魯莽了,不過對付這些傢伙,最好的辦法還是以力壓服,否則這等憊懶的貨色若是日後耍弄起來,小子怕是難以應付!”
“所以還請縣尊為小子應了這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