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應對之法
王煥看着那幾個傢伙跑掉了，臉上那種怪異的笑容卻是收斂了起來，轉過身將硯台扔回了桌子上。
咚的一聲響，早已經目瞪口呆的方遠被驚醒，下意識的站了起來，一下子將椅子給帶倒在了地上。
連續兩聲響，倒是把那邊還在大嚷大叫的高大給嚇了一跳。
這廝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臉頰，透過指縫小心翼翼的看向了王煥，發現王煥並未走向自己，這才鬆了一口氣。
“方主簿，卻是勞煩你了，將這高大高二記上名冊，這兩個小子身子骨不錯，倒是當民壯的材料！”
王煥重新坐了下來，笑呵呵的朝着方遠說道。
方遠不過是一介文吏，哪裏見到過這種血腥的場面，聽到王煥的話，下意識的就要研墨，結果剛抬手便看到了那方硯台上的血漬，身體立刻就是一哆嗦，把手收了回去。
王煥注意到了方遠的小動作，心頭一動，笑了起來。
他卻是沒有直接點透此時方遠的驚慌，而是岔開了話題。
“既然這高氏兄弟身體有恙，就在旁邊歇息便是，想來經過這一茬，少時來報名的人會多起來。”
他朝着方遠輕輕點頭，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
在他坐下的時候，轉過頭朝着那兩個瞪大了眼睛，一臉驚疑的皂隸低聲說道：“還不快把那兩個不長眼的劣貨拖到一邊去！”
這兩個皂隸先前之所以沒有出手阻攔那些鬧事的閑漢，未嘗沒有看熱鬧的心思在裏面。
縣衙之中，除了王煥的叔父結交下來的那些人對王煥頗有善意之外，大部分的人都並不看好王煥。
不過王煥畢竟從小在縣尉家中長大，想來即便是身體孱弱，應該也會些拳腳。
這也是為何找茬的人並非單個的閑漢。
只是他剛才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個會拳腳功夫的人所能表現出來的樣子。
而且，那種手段實在是太兇殘，太接地氣了！
兩個皂隸不知為何忽然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個怪異的場景，王煥拎着一塊板磚打遍縣城無敵手，簡直就是個典型的大潑皮啊！
被王煥低聲呵斥了一句，這兩個傢伙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不敢再怠慢，連忙上去照着躺在地上裝死的高氏兄弟踹了幾腳，接着就罵罵咧咧的將這兩人拖到了一邊。
王煥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跟臉色有些蒼白的方遠閑聊了兩句，眼角的餘光卻是朝着不遠處的街角看了過去。
那角落裏的人似乎是感覺到了王煥的目光，一閃隱藏了起來。
“看起來倒是像那個雷弘！”
王煥眼底閃過一絲厲色，放在桌面之上的右手下意識的敲了敲，心頭想到。
“這廝與叔父之間關係若即若離，近幾個月更是全無交集，自從昨日將我帶到縣衙之後，便是處處明裡暗裏的使絆子！”
“包括林縣令也是並非表面上那般和藹可親，這兩人恐怕是同時對我有所圖謀？”
他沉吟了片刻之後，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何物能夠讓他們如此記掛。
不過在他低下頭的時候，眼角餘光掃到了硯台之上的那抹血跡，王煥的腦海之中忽然閃過了一種可能性！
或許，除了阿鮮也台之外，自己那縣尉叔父的死跟這兩個傢伙也有很大的關係！
聯想起當日‘自己’所見到與阿鮮也台同行的兩個蒙面人，王煥心頭對於這個猜測，越發的堅定起來。
他輕輕吸了一口冷氣，看來自己百般推脫縣尉職位做的卻是對的，這事情還有些爭取的餘地，若是自己當時真的接下了縣尉之職，恐怕昨夜自己就已經死在了家中！
心念急轉之下，王煥下意識的看向了倒在一邊的高氏兄弟一眼。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這高氏兄弟倒是有些用處了！
王煥心中思緒良多，臉上的表情立刻就產生了些許不自然。
方遠雖然被之前的場景給唬了一陣，但是畢竟也算是這歷城縣裏的一號人物，此時臉色逐漸恢復了正常，下意識的想要和王煥再說上幾句話，卻發現王煥臉色有些不對。
“王都頭？”
方遠用手輕輕在王煥的肩頭拍了拍。
王煥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猛然回頭，眼底的煞氣還未消失，再次將方遠嚇了一跳。
方遠下意識的向後一仰，再看向王煥的時候，就發現王煥已經換上了一副溫和的表情來。
“王都頭，這高氏兄弟就這麼躺在這裏，畢竟不合規矩，若是些許時候被縣尊看到，着實不好交代啊！”
他略有些無奈的朝着王煥拱手，小聲說道。
正當他心中忐忑王煥會拒絕他的請求，就聽到王煥打了個哈哈，笑着說到：“若是如此，我便送這兩個潑皮去醫館便是，此處便交給方主簿了！”
在方遠頗為疑惑的眼神之中，王煥站起身來，微微拱手之後，走到了高氏兄弟二人身邊，狠狠的朝着那兩個傢伙踹了兩腳。
“你們二人實在可惡，莫不是想詐死？若是你們再不起來，本都頭便讓皂隸直接先打你們五十棍再說！”
高氏兄弟兩人既然能被方主簿認識，在縣城裏面也算是地頭蛇一樣的人物，平日裏欺軟怕硬慣了，此時被王煥兩硯打得暈頭暈腦，怎麼敢不老老實實的。
這邊聽到王煥的叱罵聲，高大一骨碌就爬了起來，輕輕一踢自己弟弟的小腿，接着一臉諂媚的給王煥作了一個揖。
“都頭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望原諒小人兄弟二人則個！”
“都是小人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都頭！”
高大也是個圓滑的人，畏懼的看了王煥一眼，見他眼神冰冷，毫不猶豫的朝着自己的臉上抽起了耳光。
王煥沒有阻止這高大的動作，任憑他在自己的臉上抽得紅腫無比，少說也有五六十下了之後，這才冷哼了一聲。
“今日便看在方主簿的面子上，饒過你們兩個，若敢再犯，仔細你們這身賴皮！”
聽得王煥鬆口，高大長出了一口氣，低垂着頭就想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