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至親至疏（1）
“少夫人，快浸到冷水裏來。”綠瑤趕緊打了一盆水過來，將盛玥被燙的手按在了涼水裏。
盛玥沒有拒絕。
綠池看着神色有些木然的少夫人，擔憂的試探問道：“少夫人，您怎麼了？信上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嗎？”
莫不是大少爺出事了？呸呸，大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平安無事。綠池心裏泛着嘀咕。
盛玥只是微微搖了搖頭，沒打算與她們多說。
正在這時，一抹湛藍色身影自門外跨入。
綠池眼尖，驚喜的喚了一聲：“大少爺！”
盛玥和綠瑤尋聲望去。
君元曄看上去明顯比前幾日憔悴許多，一進屋，見盛玥正雙手浸在水盆里，有些奇怪道：“怎麼了？”
綠池故意往嚴重里說道：“少夫人剛剛不小心被火燙了下，紅腫了一片，這不綠瑤正用水給她冷一下，只希望可千萬別起水泡。”
君元曄聞言，立馬快步上前：“哪來的火？怎麼好端端的會被燙了？”
綠池沒有接着回話，看了眼盛玥和綠瑤，又忍不住瞥了眼地上的灰燼，臉上竟是糾結之色。
君元曄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地上那一堆灰燼，劍眉不自覺蹙了蹙。
盛玥將手從水盆里伸了出來，朝綠瑤、綠池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綠瑤和綠池應聲退下。
君元曄走至她身旁，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子打開，用手指沾了些裏頭的膏藥，然後握起盛玥的手，輕輕按揉在燙紅的地方：“怎麼這麼不小心，痛不痛？”
“不痛。”盛玥淡淡道。比起這點傷，她的心更痛。
君元曄察覺到她情緒有異，擦完葯，抬眸看着她：“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盛玥看着眼前這個自己想要攜手一生的人，突然覺得如此陌生，在他心裏，她究竟算什麼呢？
依韓越信上所言，君元曄從始至終一直就是七皇子陣營的人，只是隱藏的夠深，很少為外人所知，而天香樓則是他們一處收集信息的聯絡點，還有宋松柏也是他們的人，自然瀾閨房和溫柔鄉都是他們的聯絡點。
可是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吐露過半個字，就算兩人無意中曾經聊起過與之相關的事，就算那次在法華寺碰到十三皇子與宋松柏，他也未曾顯露分毫......
自己卻還在一旁干著急，旁敲側擊的讓他若是到了萬不得非要選站隊時，就選七皇子，那時候的君元曄心裏又是何種心思？自己在他面前是不是就像一個跳樑小丑一般。
原來到頭來，不只是她對他不夠信任，他對她也是百般提防，這樣的夫妻關係就算沒有楊嫣又能持續多久？
“玥兒？！”君元曄俊眉不自覺越皺越緊，被她目不轉睛的視線盯得心裏越發沒底，他忍不住開口喚道。
盛玥終於開口道：“爺這些日子忙什麼呢？是去了哪裏嗎？”
君元曄微怔，沒預期她開口居然會想問這個，略一沉吟便習慣性的輕描帶寫道：“一些公事要處理。我不是讓羅安給你帶口信，要耽擱幾日回府，就是怕你會擔心。”
“爺沒說去哪裏？處理什麼事？”盛玥看着他，堅持的又問了一遍。
君元曄覺得今日的玥兒着實奇怪，但有些事他實在不方便與她多提，於是不答反問道：“玥兒怎麼突然想到要追問這些？”
“不行嗎？”盛玥一瞬不瞬看着他，“爺不能同我說嗎？還是不相信我？”
“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君元曄直覺反駁道。
“那為何不能同我說，爺這幾日去了哪裏？”盛玥執拗追問道。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非要想知道他去做什麼事，只是此時此刻，她陷在自己那些負面的情緒中，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就想要君元曄給她一個答案，一個能破除她心底那些懷疑、不安、害怕的不安定因子。
君元曄有些為難，如今正是關鍵時刻，絕對不能節外生技，他不是不相信玥兒，只是攸關這麼多人的性命，他不敢冒險，一旦事成，他到時定會一五一十同玥兒解釋清楚，可是眼下.......
“玥兒，我不想騙你，但有些事我暫時還不能說。”君元曄道。
盛玥心底苦笑，她很想讓自己理解他，若自己只是旁觀者，她相信自己肯定能理解他的苦衷，也絕對不會無理取鬧。可是為何她心口那麼堵，堵得只想毀滅一切，只想他也不好過。
“是嗎？那些事不能說，那楊嫣的事呢？爺總能同我說說吧。”盛玥看着他。
君元曄只覺得頭有些大，他這些日子處理那些緊要政事，排兵佈局其實已經很累，但耐不住心底的思念，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便趕回來，只是沒想到，回府後面對的不是軟言細語，而是步步緊逼。
“玥兒，我說過了，我只當嫣兒是妹妹，就算納為妾，也不過是給祖母一個交代，給表妹一個留在侯府的名分。”君元曄無奈道。他實在不明白玥兒為何如此糾結此事，若擔心他會對錶妹動情，這麼多年要動早就動了，又怎麼會因為身份有變，心就會跟着改變呢？
“這世間難道沒有其他的好男兒了嗎？難道只有成為你的妾氏，才能保她一世安康嗎？”盛玥冷哼道。
“玥兒，你也是女子，貞潔對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重要，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君元曄道，“若是有合適的人選，我相信祖母也不會想讓嫣兒為妾的。”
“那也是她自己作惡在先，現世報，怪得了誰呢！”盛玥道，“她害我，如今就因為她自己成了受害者，卻要我咽下委屈、強裝大度、冰釋前嫌，還得讓我笑臉迎人出讓我相公答應納她為妾，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爺，你倒是說出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看。”
君元曄知道此事的確是讓玥兒受委屈，但當時情況所逼，面對生死未卜殷切期盼的祖母，他實在開不了口拒絕。
君元曄牽住盛玥的手，柔了音，溫和道：“玥兒，我知你一向大度，表妹她如今也已經自食惡果，就不要同她一般計較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