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的介入
這一天和往天一樣,師傅和師母例行公事,都出海去了,要半個月後才能回來。佰萱每天的禮儀課和理論課照常進行,而我的日常訓練也是半天都落不得。師傅建議過我注射激素,但一想到以前在基地看他們給活人注射五顏六色的東西,我的心頭就有點發慌,所以我執意要自己訓練。其實師傅倒也沒教過我什麼,只是給我一些訓練上的建議以及找了些訓練技法的資源。他總是一個不苟言笑卻又一絲不苟的人,不,他對待他的家人卻是另外一面。我的作息和他們都不一樣,所以幾乎不和他們一起同桌就餐,唯獨一些特殊節日,師母會吩咐人叫我去。我只有在這種場合下才能看見師傅臉上的笑容,他是一個好丈夫和好父親,我很崇拜他,但坐在他們當中,我又時常感覺自己同他們格格不入。
我的妹妹時不時地會張大好奇的雙眼看看我,但我們從來都沒有機會說說話。好不容易有一次她談起了跟我掛鈎的話題:
“有翅膀是什麼樣的?”
我很確定當時她是看着我的,嘴角還粘着一粒米飯,我便看着那粒米飯被刮掉,心潮並沒有止息,正當我要開口回答我充滿好奇心的小妹妹時,師傅卻搶過話說:“可以燉着吃。”
“瞎說什麼,”師母注意到佰萱一直在看向我這邊,而師傅剛才那番無意傷害的話顯然已經傷害到了我,“那又不是雞翅、鴨翅。”
“萱萱你瞧,小鴨子會飛嗎?即使雞會飛,那能飛高嗎?”
佰萱搖搖頭。
“仔細想想這說明了什麼?有翅膀還不如沒有翅膀,有翅膀反而有些礙事。”
原來師傅借題發揮,完美地闡釋了翅膀無用之論,這和他以前對我說的截然相反啊!連師母也好像很贊成似的,沒有反駁一句話,而是慈愛地默默佰萱的頭。我默默低下頭,將盤中剩餘的殘渣一併消滅得乾乾淨淨。
我的心霎地揪了一把汗,它正在被某種力量腐蝕,我感覺如果我再繼續待下去的話,我整個人都會發霉。實在待不下去了,我突然起身,冒冒失失地低下頭說:“對不起,師傅,師母,我應該早去訓練的,現在實在不能再延後了。”
“好,你先下去吧。”師傅的語氣還和平日裏的一樣。
“等等,我陪你一起去。”
師母從來沒去過訓練室,今天怎麼會突然提議跟我一起去訓練室?我一時摸不清頭腦,只能認為她想對我說什麼話,也好,我也有問題想問她。
我們一起走了一段距離,一直沉默不語,最後還是我先開口了。
“為什麼要我住這裏?”
師母沒有立即回復我,從她的表情看得出,她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表示驚訝,但隨即她又給了我一個讓我費解的答案:“不是我讓你住這裏。”
“是師傅?”
“也許吧。”
她的含糊其辭也模糊了我的思維,我看着她意味深長的側臉,她似乎在想什麼事情,隨後又說:“你不能招那麼多恩怨,只有住在這裏,你才能擺脫苦難和紛擾。你大概還記得你那次在街頭的經歷吧?”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誰會忘記那些慘痛的經歷?
“所以住在這裏是對你最大的保護。”
我開始明白她的用心,但還是不明白她的第一句話。
她看出了我的疑惑,又繼續說:“在將來,你會是佰萱最忠誠的守護者,而我不希望你因為個人恩怨而牽連到她。你是吸血族人,應該明白吸血族榮譽感,那就請記住,”她突然轉過身,眼神堅定中充滿了某種力量,“公冶佰萱是公冶王族唯一的王儲。”
這句話縈繞在我的腦海里很久很久,甚至做夢也會夢到。這句話給我的感覺就是她似乎就是來自未來的人,專門穿越時空過來警醒我。
“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這才注意到她一直把手搭在我的手臂上然後使勁搖我,彷彿是被喚醒了一般,而她也不再是那個來自未來的人。
“剛才飯桌上那番話是說給佰萱聽的,你不要往心裏去。”
“真的沒用嗎?”既然話題說開了,我是不打破砂鍋就不會罷休。
“不,只是佰萱不需要,我和Collins都不想讓她擁有這個基因,”她又繼續解釋說,“羽翼基因目前只有隻發現你和Collins才有,如果走漏了風聲,不僅僅是個體受到非人般的對待,更容易引起生化危機。所以我們想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保護吸血族特有的秘密基因。”
聽了她的話,我並不感到驚喜,相反,我因以前受到的遭遇而苦惱,“難怪他們都叫我怪物。”。
“那些都是無知的普通人類,你是要辦大事的人,萬不該因為那些小人阻擋你實現宏圖大業的道路。”
我又看着她充滿能量的眼睛。她是一個很有雄心壯志的女人,但與其他有身份的人不同,她並不自私,我能感覺到她正在為吸血族做出巨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