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鎮靜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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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柒柒十分鎮靜地看着慕容時，並不為他威脅的言語所驚慌。她微微一笑，曼聲對慕容時道：“睿王殿下，無論是我的孩子，還是我的侍女，無論是梁國公府還是鄂國公府。但凡是同我東宮有關係的人，你若敢動他們一根手指頭。我必定讓你得不到你想得到的東西，我說到做到。”
慕容時看着處在這種情狀下，楊柒柒還是一臉的篤定。他也不惱怒，只是挑動眉梢，無比苦澀的笑道：“楊柒柒，你如今能說這樣的話，不過是因為我心裏有你。”
楊柒柒卻是斷然否認道：“並不是如此，睿王殿下。我如今能同你說這樣的話，是因為我的存在對你登上皇位有着莫大的幫助。是我對你有利用價值，像你這樣的人，不會因為喜歡誰而困住手腳。像你這樣自私的人，最愛的是你自己。但凡對你沒有用處的人，連對你有養育之恩的李貴妃，全心全力支持你的李家你也能痛下毒手。”
慕容時不以為然，極為不悅的拍案，向楊柒柒解釋道：“李君荷當年自我母妃身邊奪走了我，她是養育了我，她更是我的殺母仇人，不共戴天。再者，那李家根本就是奇貨可居。”
楊柒柒無可反駁地點了點頭，淡淡道：“殿下說的是，您認賊做母，這麼些年忍辱偷生也是不易。當年寧才人被李貴妃利用，為了您的錦繡前程自裁，這件事兒您又知道多少呢？”
慕容時的瞳孔劇烈的一縮，彷彿收到了很大的刺激與震動。他默然片刻，沒有立時回答楊柒柒的話。
可楊柒柒心裏卻已經有了答案，“果然，殿下一早便什麼都知道。那麼當年寧才人成全殿下的事兒，顯然也是殿下自己默認的了？殿下最後不是把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捨棄了嗎？”
慕容時惱怒的回首，根本不敢看楊柒柒清冷地眼眸，只不耐煩道：“這些同你並沒有什麼關係，也不是你能明白的。”
楊柒柒手指輕緩的撥了撥耳邊的碎發，澹然含笑，“也罷，如此咱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睿王殿下請便。”楊柒柒說著，緩慢的站起身，儘管她腳步還有些虛扶，虛弱地沒什麼力氣。可仍舊堅持着自己一個人往內殿走。經過慕容時身邊時，楊柒柒頓了頓腳步，又提醒慕容時道：“你想在我身邊按個人監視，我自是沒法子的。不過，請睿王殿下不要把湘竹這樣的人放在東宮，平白髒了我的屋子。你拍多少雙眼睛在東宮都使得，我只希望，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再有，今日創進東宮的禁衛和湘竹，我要他們的命！”
慕容時有些惱羞成怒，憋着一口氣道：“你……”
楊柒柒淡淡哂笑，漫不經心地說道：“睿王殿下若要殺我，我做什麼都留不住自己的性命。若是殿下不想殺我，那麼我做什麼，你都動不了手。我們兩個人不過是拿着我的性命賭一場罷了。只是眼下的區別是，我能失去的不多，而你朝思暮想的位置唾手可得。我輸得起，你輸不起。所以，睿王殿下最好仔細一點。既是要封鎖東宮，那就封的徹底一點。”楊柒柒言下之意，便是再說，自己不希望再有湘竹的事情再發生了。
慕容時緊緊地握着拳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還能同楊柒柒談什麼，眼下的情況，當然有喜歡她的緣故，可她也說的沒錯。他順利的登上皇位，需要楊柒柒活着。一是楊柒柒一人，牽涉了太多的勢力，但是南梁和戎平三州，就已經不可小覷。更何況還有梁國公府和鄂國公府。他就是再了不起，也不能動這兩家。一旦他向對他繼位有異議的皇親國戚動手，就明顯是他心虛了。這場政變，慕容時的所作所為原本就引起了許多人的異議，自不敢在這種關鍵時期，再生出什麼枝節來。所以楊柒柒今日所說的一切，他都得照做。
出了正陽殿的門，湘竹等人全都被押着跪在地上。湘竹一看見慕容時，忙膝行着上前辯解道：“殿下，真是賢妃娘娘讓奴婢來的……”
“殺。”慕容時聲音極輕，冷冰冰地開了口。
湘竹聽着這話，嚇得當即痛哭流涕，連連叩頭求饒道：“殿下，殿下……”
慕容時的披風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和着湘竹的哭聲格外的瘮人。慕容時沒再說什麼，直接從湘竹的眼前走過。慕容時剛一踏出東宮，湘竹與這些禁衛便被人從東宮拖了出去。
第二日，慕容時身邊的高陵親自來楊柒柒身邊回話。
“七姑娘，昨晚上擅闖東宮的人殿下都已經下旨處死了，屍首就在東宮門外，殿下卑職來請您的意思，打算怎麼處置。”
楊柒柒剛起身，這會兒正坐在窗邊喝竹意剛剛端過來的葯。一碗濃濃的葯汁，她仰頭很快喝了進去，那苦澀的味道，讓她直皺眉。高陵就這樣被晾在屏風外，聽着裏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可楊柒柒不說話，他根本不敢擅自搭言或是離開。
等了半晌，才聽見楊柒柒聲音輕緩平靜地從屏風另一端傳出來，“把這幾人的屍身停在東宮的門口，除去我身邊的人和孩子們身邊的乳母，讓在東宮當差的所有人都出去瞧上半個時辰，誰都不準不去，也不準閉着眼睛不看。等東宮的人都看完，拖着這些人送去奚官局。不準給他們席子，也不準給他們下葬，扔在宮外的亂喪崗！”
高陵實在沒想到，楊柒柒對這些人的心思竟然是這麼狠。久久回不過神，竹枝站在高陵的旁邊，看着他有些驚恐咋舌的神情，冷冷一笑，提醒高陵道：“大人還不去辦？還是說，大人不大明白這個差事如何去辦？”
“沒，沒有！”高陵勉強收回心神，轉頭出了正陽殿。
竹枝心裏太明白楊柒柒為什麼會這樣做了，她如今這樣的情勢，實在不允許她心慈手軟。讓慕容時親自下旨殺了這些人，就是在給東宮、甚至給後宮這些蠢蠢欲動的人一個警告。東宮就算如今陷入頹勢，也不是這些人能隨意欺辱動手的！
可當溫瑤葭聽到了這樣的事兒，心裏自是格外的不平衡。慕容昭在的時候，便將那楊柒柒寵上了天。如今慕容昭已經不在了，憑什麼楊柒柒還能被慕容時這樣照拂，任她由着性子，愛做什麼做什麼？只是，慕容時昨天晚上便讓人來警告過溫瑤葭，叫她不要打楊柒柒的主意。
溫瑤葭想到這裏，笑了笑，問素心道：“睿王妃如今在哪兒呢？真被送回睿王府了？”
素心帶着幾分嘲諷地微笑，搖頭道：“沒有！睿王妃一哭二鬧三上吊，說是睿王殿下在宮裏，她為什麼要出去住。如今自己帶着人住在仙杼殿呢。左右那裏是睿王養母、又是睿王妃姨母的寢殿。”
溫瑤葭慢幽幽道：“去瞧一瞧，睿王妃現在在做什麼呢。仔細一點兒，別被睿王的人發現。”
素心點了點頭，沒敢假手旁人親自出了門去辦事。不多時，素心便迴轉，對溫瑤葭道：“睿王妃正逛園子呢！就怕旁人不知道她是未來的皇后，如今趁着後宮空虛，好不招搖！”
溫瑤葭眸子一轉，笑呵呵道：“走，咱們去看一看睿王妃，陪她說說話。”
素心跟着溫瑤葭這麼多年，主僕兩人也算是曾經共患難的感情，溫瑤葭所思所想，素心能明白個大半。當即應了一聲，立刻陪着溫瑤葭往御花園去。
一年裏最好的日子便是四、五月春末夏初，御花園裏奼紫嫣紅，衛雨霏心緒大好的坐在亭子裏。這會兒永徽帝生死不明，她就算心裏再高興，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不過讓人拿了茶點，賞景品茶罷了。
衛雨霏遠遠地看見溫瑤葭施施然地走近，便是氣不打一處來，極是厭惡地開口道：“真是喪氣，旁的后妃都去了百福殿那邊，偏生她還住在七寶閣里！”
“賢妃不僅住在七寶閣里，還成日都同殿下見面，也不知道都說的什麼。娘娘，您說殿下同賢妃不會有什麼吧？”
這時間溫瑤葭與素心等人已經走近了，衛雨霏沒有接婢女的話，而是陰陽怪氣地說道：“各宮的貴人娘娘都在給陛下祈福，唯獨賢妃娘娘還有這個閑心逛園子。”
溫瑤葭不以為忤，含笑，直接地說道：“陛下是回不來了，那些人燒香拜菩薩的，也不過是為自己求一求。不然，睿王妃怎麼敢住進仙杼殿的呢？不止如此，我昨兒個還聽說睿王妃還打算搬去甘露殿。那甘露殿，可是歷朝歷代皇后住的地方呢！”
衛雨霏知道慕容時宮變這件事兒，本身同溫瑤葭也脫不開干係。所以每每瞧見溫瑤葭，她就心煩意亂地厲害。
“我搬不搬去甘露殿，關你什麼事兒？左右，賢妃娘娘早晚是要搬去太妃住的地方，再不然，就要出宮去廟裏，青燈古佛地為陛下守一輩子呢！”
溫瑤葭不疾不徐地笑起來，道：“睿王妃搬不搬去甘露殿，自然不管我的事兒！不過，倒是關楊柒柒的事兒。”
衛雨霏眉頭緊蹙問溫瑤葭道：“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