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非禮勿視
天字一號房?陸安瑾心想,不愧是王爺,果然財大氣粗!
她沒想那麼多,抬腳便走了進去,還順手關了門。沒有人會開着門睡覺,尤其是,她還是一個姑娘。
姑娘都愛乾淨,陸安瑾也不例外,更何況她這會兒吃飽喝足,身上傳來的黏膩感讓她越加的不爽。
於是,更衣,沐浴!
天字號房果然是豪華套房,沐浴什麼的應有盡有。她拿着換洗的衣服剛走到浴房,赫然聽見水珠濺落的聲音。
房裏有人?
她隨手把衣服放在一旁,拔下頭上的簪子,輕手輕腳的往浴房走去,準備一探究竟!
於是乎……
“啊!”尖叫聲響徹雲霄。
齊霄昀剛沐浴完,烏黑的長發冒着水汽,調皮的水滴沿着他健碩的胸膛滴落在地上,為美色摔了個粉身碎骨。
他似乎沒有想到,此時會有膽大狂徒闖入他的房間,齊霄昀有一瞬間的怔愣。
她她她剛才看到了什麼!
下面…陸安瑾沒敢看,只是這短短的一瞥,已然讓她頭暈目眩,面紅耳赤!
“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裏面?”她猛地轉過身,嘴裏默念,“非禮勿視,不長針眼!”
心臟躁動的不像話,都快跳出來了。
只是他怎麼連洗澡都要帶着一張破面具啊,難道不覺得硌臉么?
還有,難道他都不用洗臉的么?
齊霄昀順手拽了一件衣服,降了八度的聲音彷彿帶着冰渣,“出去!”
陸安瑾抬腳就往外走,神氣什麼,他以為自己願意呆在這裏?
哈,真是笑話。
陸安瑾走到門口,這才意識到不對,她折返回來,直戳戳的盯着渾身冒着寒氣的男人,一字一頓的說,“這是我的房間,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這女人是不是倒打一耙有癮?
“你的房間?”齊霄昀冷笑,“腦袋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么?”
“你說話歸說話,不要上升到人身攻擊。”陸安瑾大咧咧的往床上一坐,“小二帶我來的,說這是我的房間,你要是有什麼問題,找他去啊。”
強詞奪理,牙尖嘴利!
齊霄昀的眉頭皺了皺,心裏有些煩躁。他一向不喜歡女人,因為女人代表着麻煩。
很顯然,這個女人代表着麻煩中的麻煩!
“出去!”
“你出去!”
兩個人兇狠的瞪視着對方,無聲的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眼神廝殺。在沉默間,噼里啪啦的冒着火花。
忽然有人敲門,齊霄昀顯然沒打算搭理,陸安瑾沒好氣的問,“誰啊!”
“小的給客官送茶水的。”
齊霄昀動也不動,陸安瑾無奈,只好去開門。
“是你!”這不是剛才給她帶路的店小二么?“你跟我過來。”
小二不明所以,跟着她走到了內室。
陸安瑾仰着下巴,氣呼呼的說,“你說,是不是你帶我來這裏的,這是不是我的房間?”
小二討巧的笑,“是的夫人。”
夫人?
搞笑呢吧!
“你剛才叫我什麼?”
小二笑的那叫一個如沐春風,“夫人。”
“夫你個大頭鬼!”這對她來說,絕對是**裸的侮辱。
小二一臉懵逼,這位夫人的脾氣很是火爆啊,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用得着如此的小題大做么?
齊霄昀懶得多說廢話,“出去!”
小二連忙說,“好的好的,我這就離開。”
齊霄昀:“都出去!”
陸安瑾怒哼一聲,摔門離去。什麼人啊,他以為她稀罕在那裏獃著啊。
小二斟酌了半天,這才小心翼翼的問,“夫人,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你缺心眼就算了,眼睛也不好使,你哪裏看出來我們是夫妻的?”和臭石男做夫妻,除非她腦袋有包!
看來真的是吵架了啊,小二心想,這兩位看着都不是好惹的主,他還是保命要緊。
“夫…”小二機智的改了口,“姑娘,這是你的房間,小的先走了哈。”
陸安瑾氣呼呼的進了房,她越想越覺得火大,一口氣喝了八杯水,這才勉強的澆滅了火苗。
“臭石男!早晚有一天,你會栽到我手裏的!”
第二天,陸安瑾上馬車之後,簡單的和陸父陸母打了聲招呼,瞬間進入了夢鄉。
陸父一臉的尷尬,他掃了一眼閉眼假寐的齊霄昀,感覺自己的臉皮都要掉在地上了。
這丫頭是怎麼搞的,現在怎麼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又是沒完沒了的趕路。陸安瑾是睡了醒,醒了又睡。她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
這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陸安瑾一個不小心撞在了齊霄昀的身上。她掙扎的想要離開,可不想,馬車突然又動了。
於是乎,還沒爬起來的陸安瑾再一次撲入了齊霄昀的懷裏。
齊霄昀被撞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陸父陸母瞠目結舌的看着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驚訝的嘴巴都忘記合上了。
“王爺,剛才路不好,您沒事吧?”
“沒事!”他低下頭,掃了一眼懷裏的女人,啞着嗓子問,“你準備在我懷裏趴多久?”
陸安瑾本能的反駁,“鬼才要趴在你的懷裏嘞。”
齊霄昀面無表情的說,“鬼,走開!”
陸安瑾:……
這一段路顯然很坎坷,被敦的頭昏腦脹屁股發麻的陸安瑾終於忍不住掀開了車簾,十分鬱悶的問,“這到底是什麼鬼路啊?”
“姑娘,咱們現在已經離京很遠了,又沒有走官道,路自然好不到哪裏去啊。”其實他也很苦逼啊,天知道,想起車裏面的那尊大佛,他都後背發涼。
陸安瑾環視一周,“咦,這附近怎麼荒無人煙的?”
“我也正納悶呢,方圓幾里,我愣是沒有看到一戶人家,按道理說,不應該啊。”
“不管那麼多了,再往前走走吧。”
坐回車裏,陸安瑾掃了一眼依舊在閉目養神的男人,忍不住問,“你真的要送我們去陰南?”
原諒她實在太無聊了。
等了半天,旁邊的男人依舊沉默是金。
“說句話會死么?”
陸父聽到她這大逆不道之言,魂都快嚇沒了。他立即呵斥道:“安瑾,不得無禮。”
陸安瑾撇了撇嘴,憤憤不平的瞪了一眼齊霄昀,在心裏面默默的把他罵了八百遍,心情這才勉強好了一些。
總有那麼一些人,天生就討人厭。
她陸安瑾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無聊。總不能一直在這裏大眼瞪小眼吧,虛度光陰着實可恥!她小心的往齊霄昀的身邊挪了挪,沒想到,耳邊霎時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一尺!”
他以為她是想要佔他便宜么?陸安瑾冷笑,還真是孔雀開屏。
“我要拿書。”
齊霄昀滿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信任的表情簡直不要太明顯。
“麻煩你移動一下你尊貴的腳,我要拿包裹。”
齊霄昀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後移開了腿。
陸安瑾有些艱難的從他的座下拿出包裹,找到一本書,放好包裹后,安安靜靜的看起書來。
齊霄昀掃了一眼書,《農政全書》?他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姑娘不喜歡看話本,不喜歡看琴譜,居然喜歡看農書?
“你很喜歡看書?”
陸安瑾沒搭理他。
陸父急忙說,“她自幼都喜歡看書。”
齊霄昀點點頭。
陸父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問,“王爺,你到陰南可是有要事要辦?”
齊霄昀又點點頭。
原來不是專門送他們去陰南的啊,陸父懸着的心奇異般的平靜了下來。
讓賢王特地送他上任,只怕他的祖墳還沒有那種青煙可以冒啊。
“王爺,前面有一家客棧,休息不?”
齊霄昀看了一眼臉色皆不太好的陸家眾人,“嗯。”
終於能下馬車了,陸安瑾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腿腳,聽見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爹、娘,你們怎麼樣?”
“瑾兒,娘沒事,別擔心。”
“爹也沒事。”
陸安瑾巧笑嫣兮,“那我們進去吧。”
“王爺,方圓幾里只有這一戶人家。”
齊霄昀微微點點頭,徑直走了進去。客棧不大,甚至還有點破舊,牆上到處可以看到歲月斑駁的痕迹。
彼時的陸安瑾已經和掌柜熱火朝天的聊了起來。
“掌柜的,這附近怎麼都沒有人家呢?”
“哎,”掌柜愁容滿面,“別提了,收成不好,能走的都走了。”
“那你怎麼不走啊?”
“捨不得這塊地方,這是我的根吶。”
陸安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笑眯眯的說,“掌柜的,給我們四間房。”
“好嘞好嘞,夫人,您跟我來。”
陸安瑾的心情瞬間就不好了,這些人是不是眼睛都缺鈣,都喜歡亂扣帽子。
用完晚膳,眾人早早的回房,陸安瑾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獨自坐在窗前,似是在賞月,又似是在等人。
夜半三更,燭火盡滅,客棧完全被黑暗覆蓋。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一群黑衣人躡手躡腳的在走廊里穿梭,拿着一支竹筒,輕輕的往房間裏面吹。
青煙裊裊,還帶着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本就在睡夢中的陸父陸母睡的更加的香甜了。
“進去看看!”
領頭之人率先推開了齊霄昀的房門,這男的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人,他敢打保票,這男的一定是一頭肥羊。
“搶了他,咱們可就有銀子了,到時候再好好的犒賞犒賞咱們兄弟們!”
黑衣人們高興壞了,其中一個更是迫不及待的就推開了門,結果下一秒卻被定格在了原地,臉上還帶着歡天喜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