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多方打探
陸靖之點了點頭,微笑着回了一禮,然後指着孫太醫,甚是溫和的對凌風介紹道:“這是太醫院的孫太醫,皇上命孫太醫來給瑾兒診治診治,煩請凌侍衛放行。”
孫太醫疑惑的看了一眼陸靖之,又細細的瞧了一眼凌侍衛,他不甚明白,一個堂堂的京官為何會對一個小侍衛這般恭敬有加,若是讓外人知曉,陸靖之的官威何存?他不由得懷疑這侍衛究竟是什麼來路,架子這般大!
不過,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他現在只要把陸安瑾的病治好,然後他就可以高枕無憂。對了,想起方才小太監的殷殷叮嚀,孫太醫厭惡的皺了皺眉頭,皇家的那些腌臢之事他真的是半分都不想理會。
凌侍衛探究的視線毫不顧忌的上下打量着孫太醫,孫太醫在那探究的眼神下,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無所畏懼的對視着那雙凌厲的黑眸。他的表情很嚴肅,帶着醫者的嚴謹,以及被人懷疑的不愉。這些心思他從未都不屑於隱藏。
小太監見凌風遲遲不開口,兩方人馬沉默地對峙了許久,終於忍不住的在中間扮演起了和事佬的角色。本就不大的眼睛彎成了一汪月牙,他向前走了一大步,笑呵呵的對着凌風說道:“陛下關心陸小姐的身體,特意命孫太醫為陸小姐查看,這可是天大的榮寵。”
凌風的眉頭動了動,小太監一看有戲,接着滔滔不絕的說,“孫太醫乃是京中聖手,醫術自然是了不得的,乃是當世華佗。現在陸小姐身患重病,若是耽擱了治癒時機,這可不是你一個小小的侍衛能夠承擔的了的。”
雖然不知道這黑臉黑心的侍衛究竟是什麼身份,就算他身份再厲害,也不可能大過他,此時他代表的可是皇帝。這天底下沒有人能大過了皇帝去,是以,若是這小子再這般冥頑不靈,待他回宮,定要如實的稟告陛下,讓陛下判他一個大不敬之罪。
凌風雙手抱劍,懶懶的掃了他一眼,他只是一個眼神,便知道這小太監在想些什麼。又是一個狐假虎威的混賬東西,不過是一個閹人罷了,還妄想借皇帝之勢,給他扣一個莫須有的帽子,真是可笑。
他懶得搭理他,任憑那小太監在那裏指手畫腳了半天,直到他說的氣喘吁吁,口乾舌燥,凌風依舊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孫太醫,本就是個急性子,見小太監說了半天也沒說到正點上,嘴皮子張張合合了好幾次,直到他再也忍無可忍的吼道:“你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搗亂的?照你這種說法,鬼才給你讓路呢。”他轉頭怒斥凌風,“我不管你什麼身份,現在你給我讓開!”
凌風這次沒有在為難他,只是雙手抱拳,淡淡的道了一句,“煩請孫太醫為王妃好好診治,如有診斷結果,還請太醫不吝告知,如此屬下也好回復王爺。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孫太醫莫怪!”
簡簡單單客套的一句話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孫太醫還沒啥超市,小太監卻嘰嘰喳喳的叫開了,他誇張的張大了嘴巴,高亢的聲音,差一點刺穿了屋頂,穿破了雲層。“什麼?你竟然是賢王府的人,那方才雜家問你,你為何不回話?”
凌風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對他的不滿不予理會,倒是對着孫太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待孫太醫進去之後,又退後一步,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那種目中無人的樣子氣的小太監差點咬碎了銀牙。
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王爺目中無人就算了,可他同為下人,乾的是同樣伺候人的活,為何她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着實可惡!
小太監氣的直跺腳,奈何沒有人搭理他的不忿,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凌風,然後大步向裏面走去。還未出宮的時候,他聽隨侍聖上左右的大太監說,陸小姐好似是得了天花,那可是會要人命的病啊!他本不欲靠近,奈何皇帝下了命令,他只好硬着頭皮的跟在孫太醫身旁。
“你總是跟在老夫屁股後面做甚?老夫現在要懸絲診脈,你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這裏做甚。”孫太醫瞪了一眼小太監,略顯煩躁的趕人,“你去去去,莫站在這裏礙眼。”
還從未被人如此嫌棄過的小太監臉色大變,雖然他身份低微,但他好歹也是皇上面前的人,就連後宮的那些妃子多少也會給她一些顏面,區區一個太醫院的太醫竟然如此怠慢他,等他回到宮中,定然不讓他好過!
陸靖之看着小太監那張有氣無處發的臉,覺得神清氣爽,渾身舒暢,他最討厭這種仗勢欺人之人,如今見他連連吃癟,這感覺簡直不要太爽。不過,他還記得自己的身份,雖然高興不已,但面上還要故作冷淡,如此才能顯現他的寵辱不驚。
孫太醫在懸絲診脈,眾人是大氣都不敢出,皆是靜靜的看着他一會兒眉頭緊皺,一會兒又眉頭舒展,然後又皺又展,如此情況,重複了幾回,鬧的眾人的心就像那十五桶水一樣,七上八下的。
陸靖之見他慢慢收回了手,率先問道:“太醫,小女到底是得了何病,嚴不嚴重,可不可治?”
孫太醫收回了手,將工具收回到工具箱裏,思索了片刻,這才苦笑道:“陸大人,實不相瞞,令愛的脈象着實古怪,老夫還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脈象。老夫才疏學淺,現下給予不了大人確定的答案,須得回去仔細琢磨琢磨。”
陸靖之好似受到了天大的打擊一般,他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小太監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此人雖然現在官位低下,奈何卻和賢王府結了姻親,待陸小姐與賢王成婚之後,此人的身份定然水漲船高,他率先打好關係,總是好的。
“多謝,”陸靖之緩過神,對着小太監輕聲道謝,而後憂心重重的問孫太醫,“本官只想知曉,小女的病可是那駭人聽聞的天花?”
孫太醫沉默了一下,忽然看到一直站在門口的小丫鬟在偷偷摸摸的抓脖子,他走近一看,才發現小丫鬟的脖子上長了一大片的紅疙瘩,他連忙倒退了兩步,反應過來之後就快速退了出去。
眾人一頭霧水的看着他一系列的動作,雖然不明所以,但也本能地和他一樣,爭前恐后的退了出去。
陸靖之是最後一個走出來了,他看着孫太醫大驚失色的臉,一臉疑惑的問,“孫太醫,方才是發生了何事,為何你這般大驚失色?”
眼瞅着方才他看見的那個脖子上長疙瘩的小丫鬟,亦步亦趨地向他們靠近,他顧不上回話,連忙大喝一聲,“你站在那裏別動!”
小丫鬟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裏,滿臉的糾結。陸靖之見孫太醫頭也不回的出了園子,眉頭皺的緊緊的,他跟着走了出去,見孫太醫一臉緊張的樣子,沉着聲音問,“孫太醫,剛才的事,你可否給個解釋?”
孫太醫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沒有回答陸靖之的問題,驚悚的問:“陸大人,方才的丫鬟可是伺候陸小姐的?”
“是,她是瑾兒的貼身丫鬟,孫太醫的意思是,瑾兒的病可是和冬梅有關?”
孫太醫急聲問道:“陸大人,是陸小姐先發的病,還是那丫鬟。”
“冬梅原先並不是瑾兒院子裏的大丫鬟,瑾兒發病之後,夫人才喚冬梅過來伺候。怎麼了,到底出了何事?”
孫太醫想起他方才看到的紅疙瘩,還是心有餘悸,他拍了拍依舊跳的過分活躍的心口窩,正準備說話,就瞧見凌風走了過來。
凌風行了一禮,這才嚴肅的詢問,“孫太醫,可否告知陸小姐到底所患何病?”
小太監見凌風走了過來,本能的往旁邊走了幾步,拉開了彼此的距離。他素日裏擅長察言觀色,看方才孫太醫的所作所為便知陸小姐此次患的病定然是十分嚴重的。他們不預靠前,但又必須得知道答案,只好不情不願地往前挪了兩步。
孫太醫嘆了一口氣,這才對着陸靖之說,“陸大人,即使陸小姐所患的不是天花,但也是相似的病,會傳染人。老夫現在還沒有想到合適的診療方案,因此,先請陸大人將陸小姐的院子封鎖,禁止任何人入內。”
陸靖之看向凌風,凌風點點頭,他轉過頭,憂心忡忡的問,“太醫,本官就瑾兒這麼一個孩子,這病能治好嗎?”
孫太醫為難的看了他一眼,“老夫現在也說不準,陸大人且先按照老夫說的辦吧,老夫這就回去細細的研究研究。”
陸靖之聞言,也不好強人所難,勉強的笑了笑,“如此,那便辛苦孫太醫了。”
孫太醫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特別交代道:“先前伺候陸小姐的人,也必須得隔離,這病是會傳染的,方才那個丫鬟已經被傳染了。”
他方才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陸小姐露出來的手臂上,也長了同樣的紅疙瘩!
小太監彼時已經被嚇的面如土色,哎呀他的老天爺啊,陸小姐還真的得的是那害死人不償命的病啊。此地,他當真是半刻鐘都不願多留了,連忙催促道:“既然孫太醫已經診斷完畢,那咱們就趕緊回宮吧,陛下還等着回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