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閹黨的反應
救楊漣,不過是一種手段,以維持東林的元氣,讓他們和魏忠賢斗罷了。
毛玉龍在這裏侃侃而談,皇城根魏忠賢的府邸一群人也在密謀。
坐在名堂上首的,當然是現在大明炙手可熱的九千歲,坐在下首的,便是他的一群爪牙。
要說閹黨的形成,其實也與東林有着巨大的關係,那就是他們逼迫而成的。
當時東林勢力在朝在野都非常強大,但東林有潔癖,非我同類必是死敵,鬥起來絕不手軟,那就是你死我活,已經入閣的,就比如閹黨里最主要的兩個幹員顧秉謙、魏廣微,其實原先不是閹黨,一個是東林外圍,一個是楚黨。
顧、魏不斷受到言路的彈劾,不為清流所容。當時的首輔趙南星與魏廣微之父魏允貞是朋友,但他三拒魏廣微於東林門外。不但如此,還公開說魏允貞無子,極盡羞辱,如此擱在誰腦袋上都要大動肝火的,而這時候,東林為了擴大在內閣里的名額,更是如瘋狗一般撕咬,讓顧魏二人自危。
於是,顧魏兩人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不得不喝那些不容東林的官員為求自保,也就不得不投靠還能和東林一爭短長的魏忠賢,而魏忠賢也需要外庭官員配合,這樣,自覺與不自覺間,閹黨便形成了,並且還不斷壯大,最終在皇帝的暗中支持下,成為東林死敵。所以說,其實,東林是作死的代表,自己給自己製造敵人,而且還在不斷的給敵人輸送人才實力。
今天魏忠賢早早的就回到了紫禁城自己的外宅,按照規矩整頓黨務,結果剛剛將一群黨員召集在一起,進行組織生活,結果這時候田爾耕急匆匆走了進來。
魏忠賢看着形色匆匆的田爾耕不由皺眉,開黨務會,你這最核心的成員卻遲遲不來,這不是怠慢事情嗎?於是,魏忠賢不悅的對田爾耕道:“子明,因何來的如此遲誤?咱家這次出來不易,時間緊迫,幾件要緊的事情交代完畢,還要回宮裏侍候皇上呢。”
閹黨之所以能成事,就是因為手中握着一張大明最緊要的王牌——皇帝,這張牌必須得看緊了,萬一讓那些對手有了摸到這張排的機會,說不定就會出什麼亂子呢。
田爾耕連忙俯身請罪:“九千歲恕罪,非是下官怠慢,實在是有一要緊事需要下官堪核翔實,以便向九千歲稟報,這才來晚了。”
這時候,坐在魏忠賢下首第一的顧秉謙眯着眼睛問到:“指揮使大人,不知道是什麼大事卻要勞動您親自偵查核實?”
田爾耕正色道:“這的確是大事,而且是對我們及其不利的大事,若不核實清楚,的確要壞了我們大計。”
見田爾耕說的嚴重,魏忠賢也收起漫不經心的神態,盯着田爾耕問到:“什麼事情如此嚴重?且說來?”
於是田爾耕再次施禮之後道:“今日上午,英國公世子親自到沈光祚府上拜謁,沈光祚親自款待,一頓酒飯從日中吃到日落天黑,所談及其機密,竟然連我錦衣衛也不能獲取。”
這個消息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明堂點燃,所有參與的官員無不動容。
天啟五年的閹黨和東林,正鬥爭到如火如荼不相上下的關鍵時候,東林底蘊深厚,佔着大義名份,閹黨草成相對來說,底子還薄。
但東林除了嘴炮工夫之外,在鬥爭的手段上就乏善可陳,而且他們內部也不團結,山頭林立,時不時的也互相撕咬。
而閹黨真正算是一個領袖,一個聲音,內部團結一致對外。而且魏忠賢出身地痞,整起人來那是花樣百出,讓人防不勝防。尤其這個地痞流氓帶着的是一群有文化的小流氓。
這樣一來,閹黨和東林居間的勢力均衡也就被徹底打破了。論打嘴炮,閹黨,那些文人官僚和東林比,也不遜色。魏忠賢每次想整倒一個人的時候,首先都要發動一個強大的彈劾聲勢,在大義上也在了制高點,但小動作上更是比東林要玩的嫻熟許多。人家是嘴炮和實幹,都佔全了。這就是所謂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結果閹黨這個流氓集團卻有一群有文化的小弟,東林只能是甘拜下風了。
之所以現在閹黨和東林斗得旗鼓相當,其實還是靠着東林幾十年上百年的底蘊,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撼動的,畢竟閹黨崛起的時間不長。在這種勢力均衡的時候,有任何一方增強一些實力,立刻就能將這個天平徹底的翻轉,而不管是東林還是閹黨,他們全都知道,在這個大明國朝的政治局面里,勛貴集團的勢力絕對不能小覷。
勛貴莫落了,但是他們幾百年中間的聯姻關係,維繫着這個集團的事實存在。尤其現在勛貴集團為代表的英國公,在整個大明朝更是炙手可熱,不但深得兩代皇帝的寵幸,更手握京城十三衛兵權,而今天這個消息絕對震動了整個閹黨集團,讓他們感覺到后脖頸子涼颼颼的,發冷。
一向處事不驚的魏忠賢,這時候也不得不睜開眼睛,慎重的對待這件事情:“你確定?”
田爾耕就在此時鄭重的道:“我們錦衣衛已經無孔不入,監視着每一個奸黨的動態,而今天,英國公的世子就堂而皇之,在眾目睽睽之下,囂張的拜訪了東林黨魁之一的沈光祚,在下官看來,這絕對就是向我們宣戰的表示。”
魏忠賢就看向了身邊的顧秉謙:“益安,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作為大明內閣的次鋪,也算是閹黨集團的智囊,雖然在外人看來人品不佳,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智慧還是與別人不同的。每一次他能提出的見解,幾乎都是一針見血,針對原先不接納自己的東林,幾乎都是直接打的七寸之上。這一次,事情突然出現了這麼巨大的轉變,魏忠賢就自然而然的再次向著這個智囊詢問意見。
顧秉謙沉思了一下之後,慢聲細語的道:“九千歲。”。
這個稱呼是對的,因為五虎之一的顧秉謙年紀比魏忠賢大了十五歲,他是不能認魏忠賢乾爹的,但顧秉謙很會變通,於是為了穩固自己在魏忠賢下第一人的位置,於是帶著兒子拜見魏忠賢,他當時是這麼說的:“我很想拜在您的門下,但為怕您嫌棄我老邁了,因此,我將我的兒子帶來,做您的孫子吧。”
你看看,這人圓滑變通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憑藉這個,怎麼不能登堂入室出人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