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是他的兒子!
林安也沒想到秦浩然解決得這麼容易,還好有秦家大姑娘在那鎮場,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秦浩然也不敢怎麼樣。
她跟着嬤嬤去賬房領了賞賜,秦家直接給了二十兩,這出手夠闊綽的,再加上她拿回的那些秦家用不上的鴨腸羊眼睛之類,還有小狗,這一趟當廚娘可當得值透了。
林安也不敢太耽擱,小包子還在園子裏等着她呢,畢竟是小白臉的地盤,早離開的好。她拿了賞賜就一同往着園子的方向去了,不過有另外兩個人比她更早一步。
“蕭兄,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跑到平縣這種小地方來,我還以為兒時一別,便很難再與你相見了。”
園子一角,兩個男人散着閑步走過來,都是頎長身形英俊翩翩,穿着月白錦袍的一個朗眉星目渾身英氣,看着年紀雖小些,可卻有着難得的沉穩和氣魄。旁邊穿着墨黑長袍的,更是眉目凜凜鼻若懸膽,年紀看上去長了月白錦袍幾歲,卻也與之俱來的多了幾分肅穆和嚴厲,有着讓人難以接近的距離感和冰冷感。
尤其是一雙眸子太過深邃,好像神秘得讓人根本無法琢磨。
兩個男人的長相很是奪目,引得一旁的丫鬟都忍不住朝着這邊看過來,戰戰兢兢地行着禮,“蕭公子好,二哥兒好。”
蕭慕炎抬起的眸子只是輕輕一瞟,又嚇得那丫鬟二話不敢說從一旁退了下去,頓時明白什麼叫不寒而慄,心中更奇怪也不知道今兒個來的是什麼客人,能讓平日最不喜歡應酬的二哥兒也禮數陪着。
“恰逢要事在身,順道探望一下故友,不過逗留不了太久。”
“如此,那蕭兄可需要秦家幫什麼忙?秦家自然是不能和蕭家相比,不過在平縣這種地方,還是說得上話的。”
“不必,小事罷了。”蕭慕炎沒有猶豫便拒絕了開去,他把秦胥白當朋友,但也同樣不喜歡將其他人牽扯到自己的事裏。只是話音落着,步伐卻猶豫了些許,眼神朝着前頭不遠處看了過去。
秦胥白也隨着蕭慕炎的目光一看,只見着園子前頭,是一個小孩帶着一條小黑狗在園子裏玩耍,走得近了,聲音也奶聲奶氣地傳了過來。
“哇!你都會跑了誒,好聰明!我一歲多才會跑,你比我厲害多了!”
那小黑狗撲騰得小爪子,圍着小孩的周圍不停拱着腦袋,看着兩個小傢伙還都挺可愛的。
“這小孩我似乎未曾在秦家見過,大抵是哪個下人家的吧,跑到這兒來逗狗了。”秦胥白爽朗地笑了笑,“不過蕭兄,你別說這小孩長得挺俊秀的,尤其是那雙眼睛,跟你的有些像,都是那種一看就是聰明胚子的。”
“是嗎?”蕭慕炎輕描淡寫地應了一句,眉頭卻是微微地皺了皺,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個小孩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向對小孩沒有什麼興趣,當看到面前這個的時候,心中卻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蕭兄?”一旁的秦胥白見蕭慕炎沒有什麼反應,喊了一聲,“我們走吧。”
“兒子!我們走啦!”同樣喊出這句話的還有林安,她終於趕到了園子裏,看到包子和狗狗在那兒玩得不亦樂乎,臉上的笑意都有些忍不住,看來留下這隻小黑狗以後陪着包子,是個不錯的決定,“娘親忙完了,我們可以回家啦。”
“太好了!”包子又抱起了小狗,跟在林安後面屁顛屁顛地離開了園子。
只留下了蕭慕炎在身後眉目一凜,隱在袖子間的手也暗自握起了拳頭。
是她?居然是她。
怪不得剛才看到那個小孩會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原來是她的兒子。不,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確切的說,是他的兒子!
那件事情蕭慕炎很是不恥提起來,但沒辦法,他中了奸計就確確實實發生了。他雖然身體有些不受控制,可意識還是清醒,那張臉他記得很清楚。
不過那時候的她大概才十四五歲,連容貌都沒完全長開,柔柔弱弱的好像他一伸手就能直接把她的脖子給掐斷。但就是這麼小一個女孩,用自己的身體配合別人的奸計來陷害他,居然還得逞了。只是得逞之後等他醒來,她早已沒了蹤影,更是無跡可尋。
算着時間,如果那時候的錯事真的有了錯果,那這個小孩就很有可能是他的,更何況就像秦胥白說得一樣,他們兩確實眉目間有些相似。
蕭慕炎的確沒想到,這一趟來平縣,竟然還會碰到這個女子,如今再看她,除了容貌一樣,整個人再難見到從前的那股柔弱,反而英氣從容,倒是比以前看上去更像是能做得出那些不尋常之事的人。
如果她真的跟當年的事情有關係,而這個孩子又跟他有血緣,那他們的存在,就太容易被成為利用的工具了。看來這一趟來平縣,他要處理的事情又多了一樁。
“胥白,那個女子你可認識?”
“她?”秦胥白打眼一瞧,又搖了搖頭,“未曾見過,應也不是秦家的人,難怪方才那小孩我也面生,想來是她帶過來的。看這方向是往秦家的后廚而去,聽說今日府里我大姐姐過誕,請了個外頭的廚娘來做宴席,若推斷沒錯,應該就是她。”
秦胥白話音剛落,又瞧着一個小廝順着她的方向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那不是三弟的小廝?看樣子像是在跟蹤誰,我家這個三弟,日日不學好,也不知道又冒出什麼糊塗主意了。”
“胥白。”蕭慕炎眉頭皺了皺,直接打斷了秦胥白的話,“今日就到此為止,我還有要事在身,不便逗留,先走了。”
“這就走了嗎?”秦胥白還沒反應過來,蕭慕炎卻是已經拂袖離開了。秦胥白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無奈搖了搖頭,“怎麼回事?怎麼感覺今兒個的人都有些怪。”
……
而這其中最怪的,當屬秦浩然了,秦靜萱一向聰慧,自然看得出來,自家這個三弟在宴席上,真有些反常,就是在林家小娘子出現之後。
雖然聽小娘子說了他們相識的經歷,但秦靜萱總覺得,裏面一定有什麼沒說出來的。
等到宴席結束,來的客人都走了之後,她便單獨將秦浩然留了下來。
秦浩然當然也知道,這被留下來的總沒什麼好事,乾脆一攤手,“大姐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秦靜萱端起旁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如今秦家上下,秦老爺忙於公務秦夫人閑散慣了,二哥兒當了武官很少在家,三哥兒又生性放蕩不羈只顧自己尋歡作樂不問瑣事,便是秦家大姑娘掌管掌房鑰匙,平日裏處理事情雷厲風行慣了,這會子一開口就有了當家風範。
秦靜萱一擺出這當家模樣,秦浩然立馬就慫了些許,生怕自己大姐姐猜出的事情會告到父親母親那兒,“你是不是想問小娘子的事?”
“我知道你在外面風評一向一般,你年紀還小,父親母親慣着你也就罷了,可你也不該鬧得太過,該知道小娘子這個稱呼代表着什麼。”
“大姐姐你說什麼呢。”秦浩然湊近了過去,連臉蛋都開始撒着嬌來,“我當然不會胡來了,她是有兒子,不過沒丈夫,也不知道是寡婦還是發生了什麼,反正就自個一個人養兒子呢。”
“這麼說,你還真是看上她了?”秦浩然絲毫經不起拷問,一句話就透了底,要不是喜歡人家小娘子,怎麼可能無故扯到沒有夫家這件事情上。
“我……”反正說都說了,秦浩然乾脆攤牌,“我是挺喜歡她的,大姐姐你都不知道她多有意思,跟只小狐狸似得,狡猾得很,長得好看又不像你那些千金朋友一樣嬌貴矯情,一個鄉野婦人,能自個帶著兒子活得坦坦蕩蕩,又會武功又能打獵還有一手好廚藝,這平縣的女子,你說有幾個能做到像她這樣的。”
他沒說出來的是,最關鍵還能想出那種方法脫困,秦浩然覺得,越是讓他栽在裏頭,他就越覺得小娘子有趣了。
“她是挺坦蕩豁然的,確實少見。”秦靜萱的神色也緩了緩,真沒想到在林安身上還有這麼多故事,她一向覺得自己為自己而活已經很豁達了,可若是換了她到這樣的處境裏,卻未必能像小娘子一樣,活得這麼好。
她一定是一個很讓人佩服的女子,秦靜萱真的很欣賞她,只是這次見面來去匆匆,也沒有機會聽她講講故事。
“能喜歡她你的眼光倒也不錯,只是你該知道,若她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女人也就罷了,父親母親那我幫你說說未嘗不可,偏偏她未婚有子你又是秦家的三公子,你們之間太過懸殊,雙親定然不會首肯。你想娶她,很難。”
“誰說我要娶她了。”秦浩然撇了撇嘴,趕緊把秦靜萱的提議駁斥了回去,“大姐姐,我是很喜歡她,不過你也說了,她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再喜歡也配不上我啊。我這秦家三公子要真娶了她得個便宜兒子,回頭還不給人笑掉大牙。”
“那你這是?”
“娶當然是娶不了,不過她要是真想跟我,我可以給她一個外室的名分,雖然進不了秦家大門,但還吃好喝養着再送個房子鋪子田地,又有我的寵愛,總不會虧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