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步交心
日子一成不變，李成恩照常地上課下課，修鍊變強。時下已是到了二零零九年嚴冬，成州地處南方，冬天雖說從沒有下過雪，但北風冷冽，學校里到處可見全身裹着大衣的學子走過。成州大學到象鼻山的公路上，李成恩坐在一輛大客車上，看着窗外蕭瑟的田野，乾涸的小溪，眼中卻是波瀾不驚。嚴冬以至，李成恩班裏有同學提議到野外冬遊野炊，經過商議，大家一致決定就到離學校兩百多公里的象鼻山。以客車的速度，大約兩個鍾就到了。
“成恩，這象鼻山你來過嗎？”這時，坐在李成恩旁邊的黃紫秋小聲地問李成恩。自開學后，李成恩和黃紫秋之間還是那種似是而非，就是比朋友更進一步，卻不是愛人的關係。不過，黃紫秋也不氣餒。
“來過一兩次。”李成恩道。
“真的，好玩嗎？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黃紫秋眼睛一亮，旅遊探險本來就是她的愛好，不過這象鼻山在成州並不算什麼奇特之處，故並不是很出名，黃紫秋也沒有來過。
李成恩看了她一眼，微搖頭道：“象鼻山只因地形起伏，狀似象鼻才在成州小有名氣，說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出眾的地方。不過，這象鼻山景色秀麗，鳥獸成群，生態環境保持地非常好，因此倒是一個踏青野炊，聚會玩樂的好地方。”成洲以風景秀麗聞名世界，這象鼻山在成州實在算不上什麼。黃紫秋不以為意，這次冬遊，她好像特別期待，也不知是對象鼻山感到興趣，還是因為有李成恩在身邊。黃紫秋美目瞟了李成恩一眼，突然大感興趣地道：“對了，成恩，我覺得你變了。以前這些活動，你是不會參加的。”
“呵呵，反正沒事做，就來了。“李成恩啞然一笑。確實，李成恩的性格是有點變了，也只有黃紫秋這樣時刻關注着他的人才會發現，李成恩不像以前那麼冷漠了，以前的李成恩總讓人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而如今，李成恩身上卻多了一種親切感，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他。或許這是功法突破的原因吧，李成恩暗暗想道。
時間就在閑聊中一晃而過，兩個多小時后，客車到達目的地。可能是天氣寒冷的原因，此時的象鼻山遊客寥寥無幾。
“同學們，我們的目標是山頂，由於路上沒什麼危險，所以大家可以自由活動。不過，一個小時之後，一定要到達山頂。還有，要注意安全，不要亂跑。”下車后，劉宇突然大聲道。劉宇是班裏的組織委員，長得高高瘦瘦的，這次的活動正是他組織的。山腳處，也就是象鼻山的”鼻尾“處，大家三五成群地向山頂出發。
“成恩，我們一起走吧？”黃紫秋笑靨如花，一雙水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李成恩。
“好的，我們也上山吧。”李成恩笑了笑。
“成恩，我們現在已經是大三了，畢業后你有什麼打算？”黃紫秋一路上彷彿心事重重，低着頭不說話，到半山腰時，卻突然拉着李成恩到一個角落處，開口問道。黃紫秋心中也是無奈，大三第一學期就要過去，一旦到了大四，大家就要忙着實習找工作，到那時，和李成恩就真的是聚少離多。現在與李成恩的關係還是難以進展到最後一步，叫她如何不着急？
“畢業后，我想一個人去世界各地走走，”李成恩遲疑了一下，心中微嘆了口氣，還是說了出來。他知道她的意思，也明白她的心意。但現在他與她已漸漸變成兩個世界的人，他不想傷害她，卻又無奈地傷害着她。這些都不是他想要，但有時卻不得不這樣做。
聽了這話，黃紫秋停下了腳步，眼眶一下子紅了，最後竟是蹲下來，掩臉哭泣起來。李成恩拉着黃紫秋在一個山石上坐下，一時卻不知說什麼好。
“我的心，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我愛了你三年，從來不求什麼。我只是有時在奢想以後的人生能陪你一起走，這難道很過份嗎？如今你說出這話來，竟是無絲毫留戀？”黃紫秋聲音哽咽，越哭越大聲。一個人去世界走走？那不是永無相見之日？黃紫秋只覺得心裏越來越難受，積蓄了三年的感情竟是一下子澎湧出來，心裏隱藏最深的感情也是一下子爆發出來。
“哎”，李成恩眼中閃過無奈，痛惜之色。其實，她對他的心意，他又如何不知？他也並不是不喜歡她，只是，他真的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在這方面，他是真的一籌莫展，不知如何做才好。男女之事，有人歡喜有人痛苦，誰能真的說明白？
如今他已是踏進了修行道路的人，而她，卻只是個普通的女子。他們，已是兩個世界的人。雖說以李成恩現在所掌握的功法和修行境界，足夠渡黃紫秋進入修行界，但他卻不會草率如此做。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凡人雖生命短暫，力薄體弱，所活者不過短短百八十年。但凡人也有凡人的好處，凡人死後，不過軀體朽爛，靈魂尚在，下一世轉生投胎縱然記憶全無，但本質上還在，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相反，修行路雖說精彩離奇，修行者更能夠掌握凡人不敢想像的能力，在凡人眼中那是高高在上神仙一般的存在。但是，要知道，修行之路也是一條不歸路。離奇的經歷，玄妙的能力，伴隨的卻是極大的兇險和天機難測下的無力之感。其中，一不小心，動輒就是魂飛魄散，徹底灰飛煙滅，連轉世投胎都不可能的下場。
輕易帶他人進入修行界，出發點可能是好的，卻有可能弊大於利，不是幫助他人，而是害了他人。李成恩修行漸深，更是深深地體會到天心的難測，修行路的兇險。在這條道路上，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能走多遠，更遑論帶黃紫秋進入修行界。
以前李成恩在這個世界上可以說無牽無掛，如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心裏不為人知的某處，卻多了某個俏麗的倩影。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性格冷淡，並不代表他不知好歹，她對他的好，他永遠都記住。黃紫秋三年來的愛，要說他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如今，李成恩要麼就只能選擇帶黃紫秋步入修行界，以圖修得長生，或許從此神仙眷屬，逍遙宇宙；或許哪一天遭遇不測，魂飛魄散，身體靈魂化為齏粉。要麼就只能選擇不握手，從此各自一個人走。要他看着她慢慢地老去，直到有一天撒手人寰，說真的，李成恩自認辦不到。
李成恩從不妄自菲薄，他從不懷疑自己以後在修行路上的成就，但是，他也從不自滿。就目前而言，隨着功力的日益加深，李成恩就愈發感覺自己的渺小。這種感覺就像一隻螞蟻爬過一條門縫，以為自己掙脫了束縛，然而看到的卻是無邊無際的新天地時的那種震撼。在修行路上，李成恩不怕任何困難險阻，但想要護得黃紫秋安全，起碼目前來說，他沒有任何的把握。
所以，李成恩在原來的想法裏面，是畢業后從此離開，自己給不了她幸福，或許別人可以呢？難道讓她等到他足夠強大，能面對任何威脅，並也有足夠的實力保護她避免受到任何傷害時，再來和她在一起？那要多久？十年，二十年，還是，永遠？
“難道，你竟是真的對我毫無感情么？”李成恩的心理鬥爭，她當然不知道。看着李成恩沉默以對，黃紫秋心裏漸漸開始絕望。“也許你不知道，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的心裏就開始刻上了你的烙印，並不單單是因為你救了我，我也不知什麼原因，當時心裏只有一種感覺，好像我的一生就是為了等待你出現。”
黃紫秋停止了哭泣，眼神卻漸漸空洞起來，“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對你的好感慢慢變成了愛。雖然我以前沒有戀愛過，但我就是知道，那就是愛。原本我認為我可以等的，愛是給予，不是束縛，我不想因為我對你的愛，而給你造成任何困擾。但是今天，我突然有一種感覺，如果再不將心裏的話講出來，只怕我這一生都會錯過你。只要一想到將永遠失去你，我的心就痛得喘不過氣來，那是一種我寧願死也不願承受的痛。”黃紫秋越說越激動，臉色漸漸變得潮紅，呼吸開始急促，眼神徹底變得空洞，一股死寂之氣瀰漫開來。
“啊！不好，怎麼會這樣？”李成恩臉色一變，身體驟然前傾，右手散發著濃郁的金光，一下子按在黃紫秋心口，神奇的金色能量瞬間轉化為充滿柔和氣息的水系能量，源源不斷地注入黃紫秋體內，調節着她因傷心絕望，情緒波動過大而引起全身精血逆轉的身體。同時神識凝成細絲，滲入黃紫秋腦海，不斷地散發著憐愛，鼓舞，愧疚的意念，激發她的求生意志，希望她能夠振作起來。良久，李成恩終於長出一口氣，拿開放在黃紫秋胸口的手。
看着黃紫秋似熟睡的臉，李成恩憐惜地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心裏暗暗后怕與自責。正所謂“哀莫大於心死”，一個人悲傷絕望過了頭，很容易心靈崩潰，生機流失。大喜大悲，對修行人尚且是大忌，何況此刻是凡人一個的黃紫秋。黃紫秋正是因一時的絕望，才導致全身精血逆轉，靈魂錯亂，差點生機死絕，幸好搶救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