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壽宴（4000）
隨着暮色漸濃，偌大的開陽城裏，家家戶戶也開始點上了蠟燭，升起了燈籠。
而作為開陽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蘇家此時早已彩燈高掛，燈火璀璨，到處都掛起了喜慶的大紅綢，只為給蘇家的上一代的老族長蘇玄蘇老爺子慶賀這七十大壽。
往日寬廣的蘇府大門前，卻早已被一輛輛看起來高大貴氣的馬車給圍得水泄不通，數不清的僕人們在門口躬身迎接各方賓客，順便幫客人們提攜賀禮。而這來來往往的賓客們顯然都非富即貴，個別極其重要的客人來了更是會大聲通報內堂，讓足夠分量的家族成員前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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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晨牽着母親林雨柔的手走在這通向家族迎賓大殿的石板道上。
“娘，爹已經到迎賓大殿裏面了嗎？孩兒這幾天可一直沒見到爹爹呢。”蘇晨邊走邊問道。
“晨兒，你父親最近為了你爺爺的壽宴可真的是忙的脫不開身子，今天晚上出於族禮更是要早早的到迎賓大殿裏等候貴客。”
“爹這個族長做的可真是辛苦!”蘇晨咧咧嘴。
“那是自然，在家族裏，你掌握越大的權利，就必須要承擔更大的責任，畢竟你爹的心裏需要放着整個蘇家，忙一點他也開心。”蘇晨母親嘴角微揚的解釋道。
“哦對了，待會見到了你爺爺可一定得上去問安，說點吉祥話，你今年也快十歲了，禮節這方面的東西以後也得注意了。”林雨柔認真地叮囑。
“放心吧，晨兒處事如何您還不清楚嗎？這些事早早地就準備好了。包準讓爺爺他老人家高滿意!”蘇晨笑道。
“好，娘親省得，咱們家晨兒從小就最是聰慧，娘親只是希望一會大宴真正開始之後你能多聽多看少說話。畢竟這次壽宴可是請來了開陽城各條道上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以幫助晨兒你開拓眼界，增長見識。”林雨柔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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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之間母子兩人就已經來到了這蘇家一年也未必會啟用一次的迎賓大殿門前。
說起來這蘇家不愧是開陽城的三大家族之一，不提那佔地萬畝的蘇府和其內層層疊疊的樓閣院落，單隻蘇晨眼前的這個迎賓大殿便能有前世足足兩個足球場那麼大，這大殿通體由某種深紫色的木材建成，每一處都刻上金紋和銀邊，顯得十分大氣。
往裏掃去，一盞盞燈火將大殿裏映照的金碧輝煌，宛若白晝。原本佈置好的成百上千的桌椅，此刻卻幾乎座無虛席，還有近百來個僕從在大殿的走道里低着頭來回忙碌走動。而在正中央的圓形舞台上，一位位年輕貌美，身段婀娜的歌姬輕快地抖動腰肢，載歌載舞，旁邊圍着的樂師也鼓樂齊鳴，帶動起了整個大殿內的火熱氣氛。這花天錦地的場景頓時便吸引了剛剛和母親踏進大殿正門的蘇大少。
“我在蘇家這麼多年可真是白活了，這種場面都還是第一次見到。”蘇晨暗暗嘀咕。
“晨兒，在看什麼呢，快隨為娘來。”林雨柔拉動蘇晨的衣袖喚道。
“啊。。哦哦!好的。”蘇晨回過神來，趕忙跟上。
一個比較眼尖的侍女遠遠看見蘇晨母子走近，頓時一激靈，提起神來，臉帶恭敬，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主母大人，大少爺，你們的座位在族長老爺那邊。請讓奴婢為你們引路。”
“還不帶路!”林雨柔輕抬下巴冷淡地命令道。
“是是!請跟奴婢來。”這過來引路的女僕顯得誠惶誠恐。
“這個世界人族的階級觀念實在是根深蒂固啊，就算是我的母親也免不了俗。要是沒有實力和身份地位，在這裏當真是活得不如一隻野獸。”蘇晨平靜地看着這一幕，沒有多言。因為像今日這種實在算不了什麼，在蘇家的這些年他早已見過無數比這過分許多的事情。開始的時候出於前世的思想，他還曾上前阻止，可這種個人的堅持在大環境下顯然沒有任何的意義。隨着逐漸認清現實后，蘇晨即便心中仍有些不認可但也聽之任之了。
“那就麻煩你了。”蘇晨對面前的侍女和藹一笑道。
女僕聽到此話后明顯一愣，她可是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蘇晨少爺在家族的地位何等尊貴，但就是這樣的彷彿天上的人一樣兒的人物竟然對自己這麼親切的說話，實在是不敢相信。
“少爺簡直是折煞奴婢了，帶路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反應過來的女僕顫着聲音答道，隨後便連忙轉身帶起路來。
一行人朝着大殿的後方徐徐行去。
走着走着，林雨柔突然低頭對蘇晨說：“晨兒，為娘知道你一直心善，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會因你改變，懂嗎？”
“嗯，晨兒知道了。”蘇晨雙眸微垂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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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到場的明顯都是來自開陽城各行各業舉足輕重的人物，落座之後都不約而同地互相攀談起來，拉起了關係，畢竟能如今天一般把這些人都聚在一起的機會可不多見，而有時候多一份人脈關係，在需要的時候或許就有大用。
“李兄，我聽聞最近開陽城外活動的盜匪可是見多啊，來往交易的那些個商隊除了少數想錢想瘋了的，否則大都會請上幾個護鏢的。這鬧匪對別人來說苦不堪言，但對您這鏢局可倒是一筆撈錢的良機啊。”只見一位大肚肥腸，作一副富商打扮的中年胖子，此刻笑眯眯地起身端起一杯酒水，向正對着的一位精壯男子敬酒道。
“劉老弟，你就別抬舉我了，我這鏢局怎樣我還能不清楚，都得鏢局的兄弟們拿命在刀口上舔血才能賺點錢，盜匪多了后，的確押鏢的機會也多了，但每多接一單生意也可能就要多付一筆兄弟們的撫恤金啊。那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呀！”精壯男子搖頭道。
“唉，你也別說，換誰也不容易，如今這城裏的世道想要做好一份產業，誰可不得小心翼翼啊，有時候稍稍走錯一步，血本無歸都算好的，說不定就小命不保。在開陽城說到底還是只有這些武道世家才能有話語權，有實力才能百無禁忌，咱們這等小人物在底下喝點湯就成。”胖子富商不由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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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蘇晨一行人在這內部寬大無比的迎賓大殿內七繞八繞，總算來到一處明顯更為尊貴華麗的區域。
找到地方后，引路的侍女告罪一聲后急忙離開了這裏。
“雨柔、蘇晨，你們的座位在這邊”早早就落座在這的蘇戰發現蘇晨母子倆后招手道。
蘇晨陪同母親來到一桌精緻的酒席前，目光微掃，發現在座的都是蘇家的一些高層和族老，其中蘇晨認識的就有與自己爺爺蘇玄是兄弟關係的兩位族老:二爺爺蘇虎和三爺爺蘇恆。除此之外蘇晨還見到了經常帶領家族商隊在外行商的，自己父親的親弟弟二叔蘇尋。蘇晨乖巧地一一上前問好。
“一年多沒見，沒想到小晨子又長高了！就是不知道這文采還像不像過去那麼神乎了”二叔蘇尋對蘇晨打趣道。
“二叔又開我玩笑。”
“哈哈哈你小子可打小就精明，將來要是測出沒有像你父親一樣有武道資質的話也千萬別灰心。武道這種事不可強求，你二叔我就沒有資質，現在不也管理着家族的商隊過得很好嘛！”蘇尋有意無意地提點。
蘇晨也不多說，只是配合著點點頭。
“行了行了，我早就說過小晨子將來定然是文武雙全的料子，老夫我可是聽說從小就表現神異的娃，大多都能有修武的潛質!”二爺爺蘇虎此時插嘴嘟囔道，顯然是不想蘇尋帶給小傢伙太多心理壓力。
“尋弟，你少說點，我蘇戰的兒子就算再沒天賦也能讓他一生榮華富貴、衣食無憂!晨兒，到父親這來，幾日不見，為父也甚為想你。”
蘇晨聽到父親這救場的話頓時高興不已，終於不用再聽家族裏的這群親友的嘮叨了!於是趕忙向坐在另一頭的蘇戰走去。
走近了的蘇晨看到往日龍精虎猛的父親此刻臉上的神色卻帶有一絲絲疲憊。想了想后便俏生生的對自己這老爸寬慰道：“爹爹近來辛苦了!”
蘇戰一聽到疼愛的兒子如此關心自己，登時便覺得最近幾日為了自己父親蘇玄大壽而不停忙碌的勞累一掃而空。
“哈哈不辛苦，為了你爺爺的大壽，為父操勞些時日也是應當的。”蘇戰一邊輕摸着蘇晨的頭，一邊笑着回道。
高興的蘇戰本欲再多與自己這寶貝兒子交待些事情，卻不想不遠處此時傳來了禮官命人奏響的禮號之聲。
“晨兒，為父得去主持一下，你先在此坐好。”蘇戰轉而叮囑道。
“嗯。”蘇晨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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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便是一長溜讓蘇晨頭大不已的由父親說的壽宴告詞，足足說了快十多分鐘。“。。。，最後歡迎各位來我蘇家參加吾父蘇玄的七十壽禮!”蘇戰說到最後，伴隨着殿外一陣禮花的齊放，一位衣着貴氣的老人在眾多僕人和禮官的隨從下從容不迫地由大殿的後台走了出來。然後徑直走向了建在這大殿後方高台上的主座之處。
見到爺爺，蘇晨精神一震，凝神遠看。
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此刻在這蘇家迎賓大殿高高的主座上緩緩落座，雖然已經面容蒼老，但卻彷彿身體裏藏着一頭獅子，渾身上下透着迫人的氣勢。他正是蘇家上一代的老族長蘇玄，如今族長蘇戰的父親!據傳一身修為早已臻至聚元九重天的最巔峰!在這開陽城內可以說是公認的武道第一人，哪怕是其他兩大家族的老一輩最強者亦或名義上統領開陽城的城主大人與之相比都差上了一兩分!
老人似乎感受到了蘇晨目光的注視，轉過頭來對自己這孫兒和藹一笑。隨即朝一旁站立的禮官揮了揮手。
“可以開始了”老人只是輕聲吩咐，但聲音卻輕易的傳到了大殿內的每一個客人的耳中，足見其武道修為之深厚!
禮官俯身點頭，然後前進幾步運足氣力高聲喊道:“有請來賓呈報壽禮!”
禮官話音剛落，在場的客人便微微一陣躁動，但很快就平復下來，因為人人都明白，這壽禮可不是誰都有資格當著在場這麼多人的面親自送上的。九成九的客人隨帶的禮物都是來的時候交給禮官登記就行。呈壽禮這事本就是蘇家與那些開陽城真正的大人物之間互相賣個面子的環節，你這時候要是也跟上，那可就是不知好歹了!即便蘇家日後不計較，那些送禮的大人物也不會放過你的。
很快大殿右側便有一位看起來氣勢非凡的中年男子豁然起身，朝着蘇晨爺爺的方位快速走去，龍行虎步，顯然是一位平日裏十分霸道的人物。
“是他!林飛羽!沒想到林家的族長大人都親自來了，這蘇玄老爺子的面子還真大。”
“那可不，要知道蘇家與林家一向交好，兩家子弟往來聯姻的亦不在少數，連如今蘇家族長蘇戰的妻子也是姓林的!”旁邊顯然有人認出了這位，不禁竊竊私語。
中年男子在來到主座跟前幾米的距離時頓時駐足，原本嚴肅不苟言笑的臉上也掛起了恭敬之色。
“林家族長林飛羽代表林家為蘇玄老爺子七十大壽慶生!恭祝老爺子松柏長青!日月長明!武運昌隆！”男子俯身向正前方高坐的老人祝着壽詞。
“好好!飛羽也是有心了。代我向林天志那老傢伙問候一聲，這麼多年沒見過面，也是怪想的哈哈哈！”
“晚輩定當向家父傳達!另外，這些是我林家為蘇玄老爺子準備的小小壽禮，不成敬意!還請老爺子笑納。”眼前的中年男子即使臉上此時掛滿了恭敬，但亦掩蓋不了那股長期因身居高位而尊貴顯赫的氣度。
但見男子緩緩側身輕拍了拍手掌，頓時便有幾位早早等着的僕人一同吃力地抬着一個由名貴的金絲楠木製成的木箱上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