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年關難過
第三章年關難過
饒是前、今兩世為人,見慣了大風大浪,黃賀心裏也一直打鼓,但是一想到如果不解決問題黃賀也只能硬着頭皮面對。
甚至他還裝模作樣的在旁邊賣小面的攤販手裏大咧咧的借了根長條板凳拉着沈秋雲一屁股坐了上去,彷彿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對不斷匯聚的人群冷眼旁觀。
不斷匯聚而來的人流仿若百川匯海,短短的不到二十分鐘已經是里三層、外三層熙熙攘攘、咒罵聲、喊打聲,聲聲不絕於耳。
不過眾人雖然憤怒,事實上根本沒人動手。
沈秋雲是個女人,作為大老爺們自然不能和女人一般見識。
至於黃賀.....雖然是廠長黃山的兒子,可是....同樣是毛毯廠工人子弟,都是大傢伙看着長大的。
試問,誰能真正下的了手?
再說了,從發生火災,到現在也就一天時間,事情到底如何大多都只是以訛傳訛,根本就沒有一個真正的定論。
所以,即便是傳聞黃山帶着錢跑路,面對沈秋雲和黃賀的時候他們更多的還是職責以及靜觀事態發展。
“黃賀,你爹黃山拿着咱們的工資錢跑路了,你就不給個說法?”
終於,有人等的不耐煩了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是啊,黃賀,你給大夥說說,你爹到底在哪兒?”
“對,黃賀趕緊說出你爹的下落,不然別怪我們把你送到公安局裏去!”
.....
頓時!
場面就有了不受控制的趨勢。
現在已經到了臘月,算是臨近年關了,就意味着很快就要過年。
有道是有錢沒錢過個好年!
這個時代的年味還是很重的,一年辛苦下來無論大人還是小孩對於年這個字都有着特殊的含義。
對於小孩來說過年就意味着新衣裳、新鞋、零花錢還有鞭炮。
而大人們卻意味着人情來往的送禮和年貨,這是一批不菲的巨大開銷,更有年後孩子報名所需的學費......
所以每當臨近年關,大人們往往都是愁眉苦臉,心裏打着算盤算上一筆小賬,看看如何能利用有限的經濟過個體面不算寒酸的新年。
然而毛毯廠的日況逾下讓工人們的生活本來就受到了嚴峻的衝擊,現在毛毯廠着火,黃山攜款失蹤,無疑讓所有人感到絕望。
這個年到底該怎麼過?
哪怕是一向懦弱的老實人,現在也被逼得紅着脖子上前找黃賀理論,討個說法。
看着越來越激動的人群,黃賀心裏估算了一下,廠里的人幾乎都來了,他這才示意沈秋雲起身,而他自己也順勢站了起來朝着廠門口的方向走去。
廠門口外是一大塊空曠的壩子,靠近廠門的位置還有兩尊大石獅子。
這兩尊石獅子說來也是有來歷的,據說毛毯廠的廠址以前是亂葬崗,這兩尊獅子是鎮邪之用。幾十年來石獅子歷經風霜見證了毛毯廠的建廠、也見證了毛毯廠的興旺,也見證了毛毯廠走向了衰敗。
隨着黃賀向前,人群也知道黃賀將要說話,雖然依舊不少人罵罵咧咧,但都很自覺的給黃賀和沈秋雲兩人讓出了一條路來供兩人前行。
黃賀也不客氣,在在這個場合下他唯有裝出一副信心百倍的樣子,才能給他自己和所有工人一個希望。
沒錢,並不可怕,反正再窮還能窮到剛開廠那會兒去?
連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都能幹的熱火朝天,現在吃的抱飯反而干不動了?
不存在的!
兩者的區別只有一個,那就是信念和信心。
只有給出所有人一個能夠過個好年的希望和信心,黃賀覺得一切的困難都將迎刃而解。
石獅並不太高,大約也就一米二上下,加上下面的墩子約莫一米五、六。走到石獅下面,黃賀助跑了兩步然後往上一躍,用手扶着頂部翻了上去,然後站在了上面。
他這一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黃賀的身上,原本還吵吵嚷嚷交頭接耳的人們也都不自覺的停止了交談,而是全都全神貫注的看向了站在石獅上的黃賀。
場面一時間變得壓抑起來,饒是人數將近千人,卻靜的可怕!
黃賀看了看下面的人群,然後從衣兜里掏出了那張回程的火車票朝着眾人揚了揚,大聲道:“你們看看這是什麼?我相信,在場的不少人都應該清楚,這是一張火車票!它不但是火車票,而且還是一張返程火車票!也就是說我剛從外地回來。剛剛不少的叔叔、伯伯、大媽、大嬸都在議論,說我帶着小姨子跑路了!在這裏我想先說明兩點。
第一,我沒有跑路,如果跑路了我需要回來嗎?第二,我今年剛滿18歲,小姨到時有一位,至於小姨子,完全是造謠。你們想想,我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就傳出小姨子了,那不就成了二婚頭了嗎?對於這些造謠生事的人各位一定要幫我找出來,要是因為這個原因以後沒有姑娘願意嫁給我,就找他們家的姑娘頂上!”
他這一開口頓時引起在場眾人哈哈大笑。
黃賀一邊說,順手還將火車票遞給了下面一位工人。
這位工人他也熟悉,是針車車間的搬運工吳海。
吳海接過了火車票,朝上面一看,還真是一張返程火車票,旁邊不少的工人也側過頭觀看,並且紛紛向後面的工人傳達,很快工人們便接受了黃賀並不是跑路的事實。
正如黃賀所說的那樣,既然跑路怎麼可能回來自投羅網,它不符合邏輯啊!
“黃賀,那你說說,你爸上哪兒去了?”
“是啊,黃廠長上哪去了?怎麼還不回來啊?”
......
固然接受了黃賀並未跑路的事實,但是黃山卻還在外面,甚至根本毫無音訊。
最重要的是黃山才是他們認定的罪魁禍首。
畢竟從財務室捲款私逃的是黃山,並不是黃賀。
頃刻間,下面再次嘈雜起來。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黃賀趕忙扯開嗓子吼了一聲。
目前的情況對於他來說算是開了一個好頭,雖然眾人尚有疑慮,但是起碼他目前的壓力減少了許多。
看到眾人又安靜下來,黃賀趕忙抓住機會接着道:“剛才有人問我父親,也就是你們的黃廠長,問他去哪兒了。他不僅了不音訊,而且還帶着咱們財務室最後的幾千塊錢。要知道,原計劃這筆錢是作為咱們這個月工資的。他這麼做到底是攜款私逃還是另有目的?相信不僅是你們非常關心,甚至各位的家屬也非常關心。
畢竟咱們不是要過年了嗎?一過年就需要購買年貨,油鹽醬醋茶.....一樣都不能少。可是,這些東西都需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