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月光下的少女
夜，極為寂靜，月光如同銀紗織出的霧一般，朦朧夢幻，天幕的星辰點點滴滴散落在一條銀色的長河之中，星光月影，構建起這個祥和寧靜的聖林中學。
但現在，卻多了一道悠揚的聲音。
“到底是誰還在學園裏，都這個點了，還不回家？”弓長青帶着疑惑，仔細地辨析那隱隱約約的聲響，順着那猶宛如低訴般的聲音尋去。
撥開重重暗影，踏過幽幽小徑，弓長青耳邊的那道聲音越發的清晰。
終於，在一池清塘的面前，他悄然停下了腳步。
水霧朦朧，似真似幻，裊裊而起，將這一塘清水渲染了幾分神秘的色彩，楊柳依依，絲絛低垂，像是一名婀娜的舞女，搖曳着曼妙的腰肢。
清塘岸邊，楊柳枝下，一個少女婷婷而立，清麗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為她編織一條柔和的輕紗，白皙勝雪的俏臉比這月光還要純凈幾分，即便是滿天的星輝，在少女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一陣晚風吹來，撩起少女宛若瀑布般的三千青絲，在風的嬉戲下，青絲微微擺動，似乎在與風玩鬧。
少女小巧的瓊鼻上戴着一副白邊圓框眼鏡，長長地睫毛微微眨動，眼鏡的背後，星眸璀璨。
這個戴着眼鏡的女孩，平添的多了一份書卷的氣息，一身白衣長裙，更是將她襯托的出塵動人，如仙入凡。
少女如畫，悄然而立，與清風，與明月，與楊柳，融為一體。
弓長青的視線有那麼短暫的一刻呆然，晚風將他點醒，他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聖林中學還有一個這樣的學生嗎？”
而此刻的少女，卻沒有發現後者的存在，她輕展歌喉，與月光下，悄然出聲，時而百轉千回，時而如怨如慕，時而輕快活潑，少女的聲音，如同空谷幽蘭，驚艷了這無邊的夜色。
弓長青緩緩閉上了雙目，安然地站在柳樹之下，伴隨着枝條的舞動，他開始聆聽起這位少女的夜唱。
少女的聲音如鈴兒般清脆，宛若一泓清水，慢慢地淌過弓長青的心田，帶走白天的疲勞。
一曲畢，少女紅潤的小嘴慢慢合上，當最後一個音符隨之消失，少女似乎感受到什麼，悄然回首，頃刻之間，兩道視線在空氣中相互碰撞。
“呀！”少女輕呼一聲，在微微錯愕之後，趕緊低下頭，與此同時，一抹抹紅暈悄悄地爬上這張嬌俏可人的小臉上。
此時，少女的俏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僅是片刻之後，這張嬌嫩的小臉就變得通紅通紅。
弓長青苦笑一聲，面前的這個少女似乎很是害羞，時間與晚風而逝，月光下的兩個人，默然無聲。
“咳咳，”弓長青咳嗽一句，率先打破這停頓的沉默，“這位同學，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去？”
“我，我，我不是學生。”少女仍然是低垂着小腦袋，聲音快要細不可聞。
“不是學生？”弓長青有些意外，以後者的年齡，似乎也才成年而已。這讓他不由得打量起少女，目光在女孩身上不斷地穿梭。
後者好不容易平復的小臉轉瞬之間又染上一層紅暈，白邊眼鏡后的那雙眸子再次漾起羞澀的波紋。
“額……”少女似乎很容易害羞，弓長青清了清嗓子，眼裏閃過一抹戲謔：“那你是什麼人，這麼晚到聖林中學來幹什麼，難道是小偷？”
說完，他故作一個誇張的表情，驚訝地盯着後者，手中就差按下報警電話。
“不是的，不是的。”少女頓時緊張起來，她連忙擺手，眸光嬌柔易碎，星眸竟然含上一層水霧，少女都快要哭了出來。
“這……”弓長青摸了摸鼻子，長夜漫漫，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人，就想着開開玩笑而已，結果少女卻貌似信以為真。
看着後者泫然欲泣的模樣，弓長青內心湧現一絲罪惡感，隨後響起他無奈的聲音，“好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在我的地盤，怎麼會出現賊呢！”
“是嗎？”少女怯怯弱弱的開口，頭始終不曾抬起來過。
“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晚還在聖林逗留？”
“我是剛來聖林中學實習的老師！”少女老老實實地回答。
“老師？”弓長青微微詫異，這也太年輕了，後者就像是一個學生，看起來跟沐語差不多大。
“我真的是老師。”少女似乎感受到他投來狐疑的目光，不由得再次開口，“我是高一五班的實習老師，上個星期才來的，我……”
“得了得了！”弓長青趕緊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是老師，不過你為什麼在這裏唱歌？”
“你都聽到了？”少女嬌嫩的俏臉愈發的通紅。
“當然，嗯，唱的不錯，比我好多了。”
“你真覺得我唱的好？”少女臻首輕抬，仰起一張吹彈可破的俏臉，眸光熠熠，原本戴着眼鏡盡顯文靜的她，此刻卻是變得激動起來。
“咳咳，唱的真的很好聽。”後者的反應讓弓長青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還是肯定地點點頭，少女的歌聲的確是動聽至極。
頃刻之後，少女薄薄的嘴唇掀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唇角的兩個酒窩頓時若影若現，一雙美眸怔怔地看着他，水霧再次升騰。
“別哭啊，如果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弓長青目光茫然，難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不，不怪你。”少女擦了擦眼角溢出的那抹晶瑩的淚珠，她嫣然一笑，文靜的小臉卻是讓人心疼，“你還是聖林第一個說我唱歌好聽的。”
弓長青微微一怔，隨後嘆息一聲，少女也是個可憐人，他指了指身邊的長凳，對後者揮了揮手。
少女一陣扭捏，最後紅着小臉怯怯而來，暗香幽幽，少女已然坐在弓長青的身邊。
“能說說你的故事嗎？”
“嗯！”少女輕輕地點頭，如同黃鶯般的聲音在夜空中悄然響起，“我是西海大學大四的學生，上個星期才分配到聖林中學實習，在這裏我的指導老師是徐老師，我是一名音樂老師，在我來的第一天，徐老師就好像對我不太滿意，她讓我開口唱歌，結果就被她狠狠的批評一頓，說我聲音難聽，唱功太差等等，還讓我以後不要去聽她的課……”
“哈哈！”少女的聲音越說越委屈，弓長青卻是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大笑起來。
少女努了努紅潤的小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彷彿在說：“為什麼笑我？”
“你知道你說的徐老師是什麼人嗎？”
“不是高一的年級主任加音樂老師嗎？”少女湊過一張白凈的小臉，驀然發現兩者之間的距離有些過近，眸光迅速掠過一抹羞意，下一秒，她趕緊往後小挪一段距離。
弓長青沒有在意少女的小動作，而是笑道：“徐老師被這裏的學生稱為徐老太婆，她是全校最令人討厭的兩個人之一。”
“為什麼啊？”少女張了張小嘴，好奇地問道。
“因為徐老太婆善妒，這已經是全校公認的事實了。”
“善妒？”
“對，你看看徐老太婆身邊有什麼人比她突出嗎？”
少女側着頭想了想，“還真沒有。”
“這就對了，徐老太婆不喜歡比她有錢有勢的人，也不喜歡比她年輕漂亮的人，當然，這除了校長，你看看她身邊的那些同事，哪一個不比她老，不比她丑，一旦來了個比她漂亮年輕的，那她是絕對忍受不了，她會千方百計地把那個人趕出去。”
弓長青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徐老太婆，但卻是聽李健他們講過，後者的種種惡劣性格讓這裏的學生十分的不屑。
“徐老太……，徐老師真的是這樣的人嗎？”少女扶了扶白邊眼鏡，漂亮的眸子神采奕奕，一掃剛才的頹然。
“當然了，否則你怎麼會被她嫌棄，還被她惡語相向，你想想，你是不是比她年輕？”
“這是肯定的。”
“那你是不是比她漂亮？”
“應該是吧！”少女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什麼叫應該，你比那個徐老太婆漂亮無數倍，你們兩個哪有可比性，一個在天，一個直接埋在地下。”
“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少女嬌羞一聲，月光下的那張俏臉如夢似幻。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唱歌比徐老太婆好聽千萬倍。”
“但徐老師說我唱歌難聽。”少女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那模樣卻是別有一種風情，惹得弓長青怦然心動。
他暗道一聲罪過，隨即定了定心神，繼續說道：“徐來太婆的歌我遠遠地聽過，雖然唱的還可以，但跟你相比，還是那句話，她根本就比不了，恐怕那個老太婆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想方設法地把你逼走。”
“聽你這麼說，現在才知道徐老師這麼一個人。”少女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月光傾瀉而下，將她的俏臉添上幾許柔和，可以看出的是，少女的心情好了很多。
“所以啊，你以後就當徐老太婆是王八念經，不聽不聽。”
“嘻嘻，你這樣也太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