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亡靈序曲 第71章：使團進城

馬蹄聲急。

了隊凶獸騎士，足有數百人之多，從長街的盡頭疾馳而來。

路人驚呼聲不斷，紛紛躲避，一時本來熙熙攘攘的大街亂成一團，路邊小攤不知被掀翻了多少。

一名孩童站在街心，似乎被嚇傻了，一動不動，眼見就要被那疾馳的凶獸撞到。眾騎士紛紛勒疆閃避，但這樣的速度，這樣的距離，那最前一尊獸牛凶獸已是萬萬來不及避開或停住了。

寒夜行手上輕拍，正要縱身過去，卻心知離那孩童太遠，能否救下他實在不過五五之數。寒夜行身型剛起，卻見肩膀同時被臨淵絕和紅無焰兩人按住。兩道身影已從望江樓的窗上飄出，一前一後，掠向了那個孩童。

就在這瞬，寒夜行心下一暖，知道只要他們兩人出手，那孩童已算是無恙了。

臨臨絕人尚在半空，指尖脈輪已然結起。看其白色的靈光，竟是比在潯陽城之時更為精純，也列為內斂。那靈光說是白色，便不如說更接近於無色。而那紅無焰雖然身型嬌小，但卻是奇重無比，直像是一個炮彈一般墜入街面。

眼見那蠻牛凶獸已觸及到哭泣的孩童，臨淵絕與紅無焰兩人恰好人已落地。臨淵絕輕叱一迅雷看看，身子一旋，一點白色靈光向下，飄然揮出，竟是朝那孩子急射而去。

那孩子已然嚇傻了，一動也不動，瞬間便被那靈光擊中。看那白色靈光去勢甚急，卻在即將擊中那廖子時，驟然一頓，白光的靈光緩緩散開，輕輕貼着那孩子的胸前，隨即輕輕一閃，那孩子便彷彿被一根看不見的繩索拉着一般，輕飄飄地朝邊上飛去。

另一邊，只見那紅無焰已衝到蠻牛凶尊之前，一隻小小的粉拳揮出。

只見那頭巨大的蠻牛嘶吼一聲，連着背上的騎士，被紅無焰這一拳擊得平平飛起，翻滾着撞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只聽得咔嚓一聲，那根巨樹已居中斷裂，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那被擊飛的蠻牛騎士武功竟是不弱，在半空中一個翻身，手按住馬身，借力而起，在蠻牛撞在樹上之前的瞬間躍離牛身，在路上站定，面色一陣紅白不定。

同時被擊飛的孩子輕輕落地，踉蹌一下就穩穩站住，竟是毫髮無傷。

一眾凶獸騎士已勒住疆繩，紛紛落鞍。這些騎士分為三支隊伍，全是異位面的封靈者，全部都是盛裝打扮，鮮衣怒馬，甲胄分明。其中一支的旗幟是一朵無花果的標誌，上銹“無花”兩字；另一支旗上是一具骷髏，上書“九骨”二字，還有一支的旗幟上是一柄斷矛，上刻“覺醒”兩字。

寒夜行心下一陣恍然，沒想到竟然是與紫玄位面未央軍團齊名的另外三支軍團的旗幟。這無花軍團乃焚蓮位面的主力軍團，九骨軍團是寒山位面的主力，而這覺醒軍團則是藍靈位面新近崛起的軍團。

這前兩者在五百年前那場被稱之為“獵靈之誓”的大戰中威名遠波，戰功赫赫，乃是實至名歸的傳奇軍團。這覺醒軍團雖然只是新近崛起，但在這三支隊伍內卻是居中領路，顯然是三者之間的主位。

這一支數百人的龐大隊伍的前導，不過數十騎，他們紛紛下馬，不經意間已是排居了一個小小的陣勢。凶獸不吼，人也都不說話，一時街上反而靜了下來。

為首的一個覺醒軍團的騎士上前一步，施禮道：“我們乃紫玄靈王邀請而來的使團，適才蠻牛失控，差點西釀成大禍，多謝兩位出手救人。”說完對二人深深鞠了一躬，竟是以大禮相待。

紅無焰一拳擊倒蠻牛，此刻也不理騎士，冷哼一聲：“我最煩欺負我們小孩的人了，我可告訴你，不要惹我發怒哦，我發怒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臨淵絕倒是臉色如常，輕撣了撣衣袖回禮道：“那裏，三大主面聯合使團入紫玄，乃是如今整個位面世界的大事，臨某躬逢盛事，得見各大傳說中傳奇軍團強盛兵威，實是幸事。”

正說著間，卻聽得一聲巨大的吼聲從身後的隊伍中沖了出來：“哪裏來的高手，本獸尊的骨頭早已饑渴難奈了，正好試試手。”

那聲音到處，一個高近三米，上半身赤祼，肌肉暴突的寒山戰士已來到陣前，正是寒夜行前幾日在這望江樓上見到過的獸尊蠻牛。

那蠻牛見到臨淵絕，臉上露出一聲忌憚：“是你——”再見到紅無焰，不禁眼前一亮：“就你是這個小丫頭一拳打飛了蠻牛！？你快來打我，我決對不還手。”

紅無焰翻了個白眼，正準備出語譏諷，卻聽得一聲妖笑傳來：“你這頭蠻牛，你可別看這是個小丫頭，一但他變身為巨人，你這小身板可是經不住她的拳頭，我看你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吧。”

說話的正是那金修羅，她笑吟吟地對臨淵絕施了禮：“自潯陽城一別，兩年多過去了，臨少俠別來無恙？聽聞上次一役，未央公主已重謝於臨少俠。你既然已得到了你想的東西，卻沒想到竟還留在這刑天城內，倒是我小看了你的抱負了。”

臨淵絕輕輕一笑：“彼此彼此，誰能想到風月之林的金牌刺客如今也會以真面目示人，成為別人座下使喚的侍女了。”

金修羅聽出了臨淵絕話中的譏諷之意，一陣妖笑，正待言語回擊，卻見三支伍齊刷刷地分開，從眾騎士讓出的一條通道之中，兩個二十齣頭的青年男子已齊身來到了隊伍之前。

金修羅見到兩位，竟是收起笑聲，臉然肅然。她對着其中一位臉色蒼白，身披袈裟，面如冠玉的青年躬身回禮，竟是連大氣也不敢出，臉色之間充滿了崇敬之意：“修羅處事不周，擾了靈主，罪過罪過。“

那面如冠玉的青年臉色淡然地看了金修羅輕輕一笑，面露慈悲地道：“此事與修羅你無礙，倒是我們是紫玄的客人，有些叨擾地主了。既然人已無礙，那我們就準備啟程吧。”說著眼，他看到臨淵絕，不禁眼前一亮，躬身施禮道：“焚蓮位面封靈者，金如寂。久聞臨淵位面臨淵絕的大名，如今相見，果然名不虛傳，我想如果有時間，我們應該可以相互切磋一番。”

臨淵絕當即回禮：“在下也早聞得焚蓮靈主之名，臨某願意隨時候教。”他見金如寂身旁站着是一位五短身材的寒山戰士，他臉型乾巴，眼睛赤紅，形同侏儒。最奇的嘴角兩邊各有一顆獠牙突出，當即也施禮道：“還有寒山位面的獠牙伊凡，臨某聽聞傳奇，卻沒想到在這裏見得真容。”

那獠牙伊凡卻是對臨淵絕興趣缺缺，只是盯着紅無焰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看他身型近於侏儒，但聲音竟是比凶獸蠻牛還要粗大：“你這個不自量力的東西，竟然不識雲影玄霜巨人的真面目，當真是作死了！”

說著間，竟是伸出一根枯瘦如柴的小手，一把擒住獸尊蠻牛的腳踝，將一個高近三米的巨人像擒玩具一般拎了起來，然後又像是甩布袋一般拎在手中一頓亂砸。左右十餘下之後，他才一把將那獸尊蠻牛扔在地上。

那獸尊蠻牛被砸得七葷八素，滿臉鮮血，尤其是兩條腿上的護甲竟是被砸得多處破損。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怒意，反倒是對那獠牙伊凡充滿了感激之情。他也不說話，只是老老實實地扒在地上。

那獠牙伊凡顯然對獸尊蠻牛這樣的溫馴的態度早已習以為常，他一個蹦跳，已坐在了凶尊蠻牛的背上。他翹起二朗腳，對着紅無焰嘻笑道：“怎麼樣，小姑娘，有空的話陪爺玩玩？你能找到一個你我這們的猛男，絕對是你的福分。”

紅無焰翻了個白眼，便躲在了臨淵絕身後，不再理會。驚懼之間，更是望向了仍然還在望江樓上坐着的寒夜行，似乎在驚懼向他求助。

寒夜行見到這金如寂和獠牙伊凡兩人，心下釋然，他們就應該是他的靈目看到的那兩個青年高手了。他正待也下得樓下，近距離見見這兩位足可與臨淵絕比肩的青年天才，卻見得隊伍之間又是一陣喧嘩。

一個身型高大，但卻滿臉諂媚的中年人已小碎步跑了過來，對着金如寂和獠牙伊凡深深的施了一禮：“藍靈公主藍瞳在後面問前面遇到了什麼事，為何還不動身。”

那金如寂與獠牙伊凡聽得那中年男子搬出了藍靈公主，倒是身子讓了一讓，那獠牙伊凡更是從獸尊蠻牛的身上跳了下來，原本調笑的神色也是恢復了肅然之氣。只是他臉上無肉，乾癟異常，這一臉肅然倒是更顯滑稽。

寒夜行見到這個中年男人的身影，卻是一時愣住。他沒想到這個中年男子，居然是那個潯陽城靈侯石敬塘。寒夜行向來最厭惡見到他這幅諂媚的嘴臉，一時不竟僵住。

那石敬塘此次進城本是到這刑天城走馬上任的，但是入城之前，已經從朝廷上得到了三個主位面聯合使團來到紫玄的消息。他被靈王命為迎侯大臣，接到旨意，他竟是連城也不入，便徑直跑到刑天靈關之外去迎候。再引得使團入城，也算是拍一拍靈王的馬屁。

他見隊伍之前兩一大一小兩人攔住了使團行進的隊伍，臉上不閱，本想拿出新任靈候的威勢，大聲喝叱那臨淵絕，卻見得他身後藏着的紅無焰。頓時眼睛一亮，他不認識臨淵絕，卻是早已探聽得未央公主身邊有一個一起長大的雲影女奴，身得她的信任。

是以他那已經喝出的“大膽“之聲竟是半道折了一個彎，拖出了一個長長的尾音：“大……俠高義，拯救下了我刑天城的黎民百姓。小人新任刑天靈侯石敬塘代表刑天城的百姓謝過大俠了。只是未央公主仍在靈候府內等候使團，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們還是早點一起入府吧。也不好讓公主久等。”

寒夜行聽聞，不禁一陣噁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乾脆又重新坐下，算是眼不見為凈。

臨淵絕也對着石敬塘施了一禮：“既然如此，那臨某就僭越了。就當是替未央公主迎侯諸位大駕吧。”說著間，臨淵絕神情一頓：“只是聽聞靈候此次上任，還將潯川石和曾格林沁兩位將軍一起帶來了，那潯老將軍與臨某有舊，不知靈侯可否請川石將軍一見？”

寒夜行聽到臨淵絕的聲音，不禁心下一震，眼睛又望向了那個石敬塘。

他只見石敬塘臉上一陣尷尬，當即道：“既然臨大俠是公主的使者，石某自當從命，只是潯老將軍如今身披枷鎖，檻於囚車之中。我知道這老將軍是公主之師，但石某肩負當今靈王之命，我也是沒有辦法啊。諸中情形，還望大俠與這位小主原諒。”

說著，石敬塘輕手一揮，兩輛囚車已施施然來到了隊伍之前。寒夜行睜大着眼睛，細細地盯着囚車，見車上一位頭髮凌亂，滿臉蒼老的老者，靈海一陣翻騰，一股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看那身披枷鎖，檻於囚車之中的那個老人不是潯川石，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