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想到這裏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奶奶個腿還是先別自己咒自己了,抓緊時間找找我那些個同學比較重要。我四下環顧了一下我們的宿舍,先把外套穿上,然後背上我的雙肩包,順手抄起了一根忘了從哪兒撿到的半截木拖把棍兒,大概一米來長,要是真遇到什麼事兒我還能防個身。咱這身肉雖然是個累贅,但是要說力氣肯定還是有不少的。遇見什麼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去捅他一頓再說,不死也得讓他脫層皮。
看看四周,似乎沒什麼東西可以拿的了,我回身拉開了宿舍門的插銷,走出了宿舍。
樓道里還和之前一樣,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對面宿舍是和我一個班的,這會兒門關着,我輕輕地推了推門,沒開,應該是從裏邊把門插上了,我輕聲敲了兩下,沒有人應。但願他們沒事兒吧,我嘆了口氣,扭頭下了樓梯。
快到三樓的時候,我刻意放慢的腳步。站在樓梯上探頭往洗手間的方向看去,那個哥們在地上一動不動地趴着,身下有一大灘血跡,可能是後腦勺磕得不輕吧,血水和污水攪合在一起,沾的他全身都是——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這貨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宿舍的掃地大叔。
說實話我對這個大叔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只記得他平時幹活挺好的,挺老實的一個人,可惜就這麼死了。
我心裏這麼想着,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正當我經過洗手間門口,準備拐過彎兒來往二樓走的時候,突然就覺得左腳腳踝被人用手抓住了,冰涼的觸感讓我一下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顧不上細看,我猛地蹬了一下腳,甩開了那隻冰涼的手,快步往前跑了兩步,回頭一看,掃地大叔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瞪着灰濛濛的眼珠子看着我,撕開的下嘴唇沾着血水,這會兒正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可惜身下的血水和污水混合之後變得滑膩無比,而且他後腦勺磕的那一下確實不輕,八成是把小腦磕壞了,身體根本無法保持平衡,就那麼一直在地上摸來摸去,就是爬不起來。
我被他嚇了一跳,這會兒正氣喘吁吁的站在那裏,不知怎麼看着他的眼神,心中就一陣無名火起。奶奶個腿的,老子我跟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他妹的倒是三番五次想對我不利,反正你都已經這樣了,我也就不給你什麼面子了。我大步走到他身前,一把薅住他后領子,這麼一叫勁,一下子把他拖了起來,幾步拽到廁所旁邊,一把把他推進了廁所單間裏,然後咣的一聲關上了廁所門,然後從外邊把門給別住了,一是我下不去手徹底弄死他,又怕他再去攻擊別人,而且這樣也看不見他,省的我心煩。
處理掉掃地大叔,我轉身往外走。下樓的時候,我還刻意的朝二樓和一樓的廁所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的出現,如果說真的有什麼異常的話,那麼就是太安靜了,往常吵吵鬧鬧的宿舍樓,如今當真是空空蕩蕩,除了我以外,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舍管阿姨都不在。
快步走出宿舍樓來到外邊,四周還是空無一人,下午四五點鐘的太陽曬得我身上暖洋洋的,稍微驅散了一下我身上和心裏的寒意。這時候我才漸漸地從宿醉的感覺中清醒出來。首先想到的是,那個掃地大叔,他真的是變成喪屍了嗎?
如果不是變成喪屍,那麼他的臉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被那隻耗子咬的嗎?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沒有變成喪屍,那麼我豈不就成了一個殺人犯?首先是我不小心把他撞倒,讓他磕破了自己的後腦勺,然後棄之不顧回到了宿舍。並在第二次經過他的時候,將他野蠻的丟進了廁所。。這樣想的話,問題似乎就變得有些大條了。
但如果掃地大叔要是真的變成了喪屍,那這問題似乎就更大了,影視作品中描述的末世,難道真的就這樣在我的身邊發生了?
真是嗶了狗了。
想不想那麼多了,反正掃地大叔已然是嗝屁了,在想那麼多也沒有用,還是先想想我的那些同學去哪兒了吧。
我一邊想着,一邊走向了樓下的小賣部。小賣部是一個阿姨開的,東西不多,但是因為離我們宿舍樓很近,我們平時也都圖個方便,都來這兒買東西,吃的喝的煙什麼的都有。
小賣部門開着,但是阿姨不在。窗戶沒有關,收銀台下邊的電視機也亮着,只不過全是雪花,沒有信號。說實話,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過這種電視機的雪花了,我順手拿起了桌上的遙控器,隨意的換了幾個台,全是雪花,沒有一個台是有信號的。
怎麼回事,電視壞了?還是說,電視台那邊也出問題了?
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我懶得多想,直接拉開書包的拉鏈,往包里塞了幾包泡麵、火腿腸和兩瓶水,又從收銀台那裏拿了兩條玉溪。宿舍哥幾個窮的掉渣,平時都是抽白塔的,今天也算闊氣一回,過過癮。
正當我拉上拉鏈,把背包往身上背的時候,我突然感到屋子裏的光線暗了一下。我正背對着窗口,傍晚的太陽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在我面前正對着的牆上映出了很長的影子,我注意到窗口有一個人腦袋大小的影子慢慢地探了出來。我靜靜地站着沒動,那個影子也沒有任何反應。僵持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我詐着膽子回頭往窗口看了一眼,心裏咯噔一聲,“九哥?!”
窗戶外邊是一顆狗的腦袋,髒兮兮的白毛遮住了眼睛,這狗看上去非常面熟,但是我並不能確定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一隻。我們樓下一直有一隻不大的白色哈巴狗,身上一直髒兮兮的,似乎它的主人從來沒有給他洗過澡,九哥是我們給他起的外號,類似的貓狗還有好幾條,比如小十四和七叔等等。九哥對我們一直不大友好,可能是很久之前我嚇唬過他的緣故吧,他一看見我就特別緊張,要是我動作大一點,他還會沖我汪汪的叫。
不過今天這條狗,我不能確定是不是九哥,不為別的,因為他太大了。九哥就是普通的哈巴狗大小,可能還要瘦小一些,然而這條狗卻不一樣,光腦袋就和人腦袋差不多大小,身子我現在還看不到,估計肯定不能小了。
按理說,這狗就算是和九哥長得再像,我也不可能把他認作是九哥,但是不知怎麼的,我腦海中想起了那隻被我整死的耗子。那隻老鼠很可能是短時間內長到那麼大的,如果我的假設成立,那麼同樣的事情很可能也會發生在九哥身上。
為了證實我的猜想,我必須確定窗外這條狗是不是九哥,而確認這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嚇唬他一下,看看他會不會是和九哥一樣的反應。我做了一個平時嚇唬九哥的動作,其實一般嚇唬狗都可以這麼做,就是突然彎一下腰,有經驗的狗會本能的想要逃跑,因為他們會覺得你是想要彎腰撿石頭打它。
然而我在彎腰的一瞬間,卻突然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妥,但是我動作已經做出來了。窗外的大狗明顯是嚇了一跳,本能的朝後縮了一下,平時的九哥應該緊接着就會沖我汪汪狂吠的。而後就在這時,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傻逼了。
平時的九哥之所以會沖我狂吠,是因為他怕我,而且還打不過我,而如今的他,已然是跟一個人差不多大小了,怎麼可能還怕我。很顯然,九哥被我成功地激怒了,他後退了一下,然後就沖我呲起了獠牙,還發出了犬類特有的低吼聲。很明顯他是不怕我的,而且看上去他還想好好跟我算算舊賬。
我不敢動了,奮力咽下一口唾沫,眼角餘光看見那根被我放在小賣部門口的木棒,然後心裏默默估量了一下距離。要是我突然衝過去拿木棒,九哥肯定也一下子衝過來,我大概有六成的幾率能搶在九哥前面把木棒拿在手裏,然後我就能跟他較量較量了。
不過我真的能打得過這麼大的九哥么。。。
我和九哥默默地僵持了一分來鍾,感覺自己的力氣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就突然毫無徵兆的沖向了木棒。九哥明顯是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但他的反應也非常快,而且他的動作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我原本以為他會從商店的大門衝進來,沒想到他直接從窗口跳了進來,一下子把我撲倒在地。我上身穿了一件皮夾克,還背着一個雙肩背包,九哥應該是咬到了我的背包,我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瘋狂的撕扯着我的背包,九哥尖銳的爪子還不停地刨着我的腰背。我趁自己的衣服還沒被刨爛,趕緊一伸手抄起了與我近在咫尺的木棍,趴在地上猛然一個翻身,照着九哥反手就是一戳。
我戳中了,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我真後悔沒有在棍上刻上一個尖,九哥僅僅是被我戳了一個趔趄,隨後就更加瘋狂的向我撲了過來,我趕緊用木棍架住了它的大嘴,與它僵持在一起。九哥的嘴被我架住了,可他畢竟只是一隻動物,只想着只要往前就可以咬到我,卻不知道稍微退一退就可以擺脫這根阻止他咬我的木棍,它的爪子不停地刨着我的衣服,我感覺我肚子上的衣服馬上就要被刨碎了。這時我猛地將手中橫着的木棒豎了起來,九哥的大嘴被我這麼一扭,頓時有些吃痛,哀嚎了一聲就想要收嘴。我哪能讓他這麼輕易的得逞,九哥一退,我順勢往前一推,手中的木棒還是緊緊地卡在九哥的嘴裏。九哥還想再退,這時我已經有了發力的空間,一個翻身坐了起來,順勢一用力,直接將九哥壓在了身下。
身下的九哥不住地哀嚎、掙扎,我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手中的木棒上,九哥的兩隻后爪不停地刨着我的肚子,我卻不敢閃躲,只怕稍一動彈手上的勁兒就鬆了,只得用力繃緊肚子,死死地壓住九哥,同時手上的木棍一下一下的震壓,九哥已經不大行了,我能感覺到它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哀嚎聲也越來越弱,但我卻絲毫不敢放鬆,足足壓了他得有一刻鐘,直到他徹底沒了生機。
我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本來就沒吃飯,剛剛又拼了回命,這會兒已經虛脫了,軟軟的趴在九哥的屍體上,大口地喘着粗氣,一動也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