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測試驚魂

對於測試，我沒有什麼太大的疑慮。模型師找工作，做測試可以說是必須的，用人單位會要求你在限制的時間內完成他們給出的題目，以此來檢驗應聘者的實力跟水平。

“行啊，沒問題。”我點點頭答道。

張總看我自信的樣子，臉上又露出了那種陰謀得逞的表情，“行，現在，我要你設想這樣一種怪物——它沒有實體，周身上下只有一片淡淡的煙霧，你說他是鬼也行，是幽靈也行，這種怪物的攻擊方法就是從你的眼耳口鼻鑽進你的大腦，吸食並篡改你的記憶。我要求你設計一種可以對抗並消滅它的裝備，種類不限，數量不限。你左手邊有一台可以使用的電腦，你需要在今天天黑之前做好模型，上好貼圖，並寫一份完整的設定集和使用說明書。注意，我知道在常規做法中，你可能需要為了節省面數而去刪除一些看不到的面或者是把幾個部件做到一起。但是，在這個測試中，你做的東西的每一個部件都必須可以單獨拆開——簡單來說，你模型本身，必須在現實生活中可以被製造出來。“

我聽的有點糊塗，還是跟張總確認了一句，“你是說要我做那種工業級的模型是嗎？”

張總點了點頭，“對，沒錯，你要記住，這非常重要。”說到這裏，張總低頭看了看錶，“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半，你大概還有七個小時的時間，祝你好運。”說完，張總甚至過來跟我握了握手。

我隱隱的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不過這是我還僅僅是覺得張總這個人可能比較中二，並沒有往深處想。畢竟後來發生的一切太過匪夷所思，只要我腦子沒壞，絕對想像不到原來。。。

張總獨自一人關上門出去了，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我一個人，顯得有些冷清。我往旁邊挪了一個座位，正對着我的那台電腦一直是開着的，32寸的液晶屏用起來十分痛快。桌面上只有幾個零零散散的圖標，都是我平時常用的軟件，比如做模型的3dmax，畫貼圖的Substancepainter、photoshop等等。

我注意到在桌面的右下角孤零零的放着一個文件夾，名字是完成提交。點開一看，裏面是兩個文件夾，一個文件夾的名字是源文件，應該是要把我做好的模型貼圖之類的放在這裏。而另一個文件夾是說明書，應該就是張總說的要我寫的那一份說明文檔應該放的位置了。

看來這就是提交文件的規範了，我點了點頭，又注意了一下時間，中午十一點四十，還有不到八個小時的時間，時間有點緊張，看來只能做一些不太複雜的東西了。

我首先打開MAX準備開始做模型，腦子裏也在思考着進行構思。

沒有實體，只有煙霧，那應該會很難被發現吧，要想消滅敵人首先要發現敵人，看來一副能發現怪物的眼鏡是少不了的。

攻擊方法是從眼耳口鼻鑽進大腦，那這些地方都要堵上，一個全封閉的頭盔？好像有點low，那一個可以包裹住口鼻耳的面罩，應該是比較拉風的選擇。

那眼睛怎麼辦？不如乾脆把前面的眼鏡和口罩做成一體的！我不禁為自己的機制點了個贊。

那索敵和防禦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攻擊了。沒有實體，只有煙霧，那槍械刀劍估計都不行了，用火？好像也不太穩妥，那用什麼呢。。。。我看着在牆角擺放着的立式空調，突然有了個主意。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尤其是你在沉浸於做某一件事的時候，八個小時的時間在我的全神貫注下，不經意間就溜走了，當我將最後一張貼圖放進文件夾的時候，屋外的太陽剛好從地平線上落了下去——當然從我這裏肯定是看不到的，這間會議室的窗外是繁華的街道和林立的高樓大廈。我之所以知道太陽落山，是因為屋子裏已經逐漸的暗了下來。

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好好地伸了一個懶腰，一下午坐在電腦前一動不動，感覺整個骨架都僵化了。正在我享受着全身都在舒展的快感時，卻忽然聽見身後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我趕緊把高舉的雙手放下，回頭一看，

卻發現門口根本沒有人。

會議室門敞開着，門前並沒有人，而且可能是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門外的大廳里一個人都沒有，甚至不知什麼時候連燈都關了，令人詫異的是電腦卻都沒有關，窗外透進來昏暗的光線，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顯示屏上詭異地閃爍着黑白的雪花，像是小時候常看的那種老式電視機丟失了信號時的樣子。

此情此景讓我有些莫名的害怕，人在陌生的環境中總是不自覺的有一絲緊張感，而此時的情形卻將這種緊張感給放大成了恐懼。

“張總？張總你在嗎？”我試探着小聲詢問了一句，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我不死心，站在窗邊伸長了脖子，又對門外壓低聲音喊了一句，“王小雨？你在嗎？”

我這句話剛喊出口，忽然就隱約聽到門外某個看不見的位置，有一個空靈的女聲發出了一聲似有似無的輕笑，聲音在空無一人的大廳中飄散，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有一股涼氣兒從腳底板直衝到腦瓜頂，後腦勺上的頭髮都立了起來。

“你們別鬧啊！我只是來面試的昂！萬一要是被錄用了，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鬧大了可不好看昂！”我試探這威脅了一句，然而這次卻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回應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停的地暗示自己，冷靜，別緊張，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他們只是下班了而已，沒有別的什麼東西——想到這裏，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白衣女鬼，還有張總給我描述的那個東西，沒有實體，只有一片煙霧，可以鑽進人腦子裏吞噬人的記憶……

噫～我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顫……正剋制不住地胡思亂想時，我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從會議室的門口飄進來一縷白煙，感覺就像是在門外我看不見的一個位置，有一個老煙槍斜靠在門外的牆壁上呼出了一大口煙，煙霧隨着氣流的方向飄進了會議室，下一秒就會徹底飄散。

然而我盯着那一團若有若無的煙霧，卻並沒有等到它飄散開來的那一刻。那一縷煙霧隨着室內的空氣流動緩緩扭曲、舒展，昏暗的光線下，看的不太真切，但卻有一些夢幻般的美感。

煙霧緩緩流動，不經意間竟慢慢地朝我的方向接近了不少，而我也隱隱地開始感覺不對勁了。我也抽煙，從還沒畢業找工作到現在，已經有了三年多的煙齡了，我從來沒見過從嘴裏邊吐出來的一口煙可以維持這麼長時間凝而不散。而且更為詭異的是，當這縷煙飄散到一定的程度時，它還會再向內聚攏，然後再擴散，這種滿腦子騷操作的煙我還是真是第一次見。

不對勁，有點不對勁，我再一次想起了張總讓我設想的怪物——沒有實體，只有煙……再聯想到張總臉上那奸計得逞般的表情……卧槽張總跟我說的玩意兒不會是真的吧？！

不對不對，這也太荒謬了！我正準備搖搖腦袋驅趕走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卻看到那一縷煙霧緩緩地飄到了離我不到三米的距離。此刻，牆角的立式空調正呼呼地向外吹着暖風，而我正站在上風頭，這縷煙竟然是逆風飄向我這邊的？？

此情此景已經由不得我不相信了，不論這團煙霧是不是張總跟我說的那種怪物，至少它絕對不是普通的煙霧！

想到這裏，我情不自禁地往牆角退了幾步，稍稍拉遠了一點距離，卻發現那縷煙霧像是有眼睛一樣，在空中緩緩地拐了一個彎兒，繼續向我靠了過來。

卧槽卧槽卧槽！！！這尼瑪！！這絕對有問題啊！！！

我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同時撒腿就朝門口跑去，不管怎麼樣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眼瞅着我已經跑到了會議室門口，再向前邁出一步就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房間，卻只聽咚的一聲，我一頭撞在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上，眼前光芒一閃，整個人都撞得有些發懵，蹬蹬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媽的這又是什麼鬼啊！！！

我坐在地上揉了揉被撞的生疼的腦門，抬頭一看，正巧看到我剛剛撞到的地方，空氣中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平面，隱約有一圈七彩的光波在平面上擴散開來，像是某種雷達掃描一樣的感覺爬過了門框、牆壁，逐漸蔓延到整個房間，為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鍍上了一層奇異的光輝，然後逐漸消失不見。

這種七彩光芒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但是此時情況是分緊急，我根本來不及考慮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我只知道如果這個房間我出不去。。那麼那團煙霧豈不是。。我朝剛剛所在的窗邊看過去，赫然發現

——那團煙霧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