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如此上任

第109章如此就任

深冬時節，寒霧漫天，天空中一片片黑雲擠來擠去，擠的這個冷咧異常。

玉門關外，玉猴山半山腰處，一位玉樹臨風、儀錶堂堂的公子，身穿白色羊絨大氅，腳蹬黑色官靴，傲然立於一塊巨石之上，雙手輕握放於後腰處，背對着大家，很有一番朝廷長官的派頭。

此人正是西唐女皇陛下欽封的大唐關外節度使陳澈，關外郡境內之軍情、民事、財稅、刑訟、工商等一切軍政要務，均由其一人節制，可謂是隻手遮天般的存在。

眾人等了一會兒，陳澈依舊沒有轉過身來，只是稍稍改換了一下姿勢，背*在一起的雙手慢慢鬆開，然後左手按腰，右手改為握拳狀態，緩緩上舉，最後伸出食指，向旁邊勾了勾手指。

“小先生，我在左邊！”今天同來的唯一護衛方大黑站在石下，位於陳澈左邊，見小先生勾錯了方向，無奈地小聲提醒了一句。

汗！經驗不足，主要原因是經驗不足吶，只要多練習，以後會越來越熟練地！陳澈一邊想着，一邊改正着姿勢。

方畢一拱手，雷聲道：“屬下在！大人儘管吩咐！”方畢心下十分明了，這種場合，一定要給足小先生面子。

“據悉，本山居民較多，路有遠近，行有快慢，偶然奉令前來，遲到一時也無大礙，本節度使並不着急。”陳澈官腔有些兒不太像，不過也就這樣了，湊合湊合吧，“方護衛，人員太多，你且大致清點一下數目就行。”

“稟告大人！共到五十六人！”方畢看也未看，便完成了節度使大人交待的任務，因為，稀稀拉拉的就這麼些人，他早已數十來遍啦。

“嗯...哦！這麼快...”陳澈沒想到方畢這憨貨也有如此利索的時候。

陳澈悻悻的轉過身來，不尷不尬的看了看他轄下的百姓，準備了半夜的演講詞一下子忘了大半。

大家穿着亂蓬蓬的皮毛草衣，色彩紛雜，款式各異，彎着腰，夾着腿，縮着頭，抄着手，麻木的立在節度使府衙外面的空地上。若不是偶爾傳來一陣咳嗽聲、噴嚏聲、吐痰聲，甚至是呼嚕聲（倚樹而睡的還真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一片草人呢。

別說是關外郡召開碰面大會，就算是說成村民趕集，也真有些抬舉這幫子人啦，這場面，簡直是丐幫相約去討飯時才有的情景。

所以說，陳澈準備了半夜的演講詞一下子忘了大半，自然是情有可原了，就算沒忘，估計也沒啥用武之地。

“兄弟姐妹們，大家好，本人是大唐關外郡節度使陳澈,大家能夠應令而來，本人深感高興！我在此呢...代表朝廷，對大家表示最誠摯的問候！”陳澈熱血沸騰的來了幾句開場白，並按約定俗成的規矩在此處停頓了一下，等着大家送上掌聲。

果然不出所料，此處應該有的掌聲，一聲也沒有響起來，陳澈尷尬地自己拍了兩下，然後搓着手接著說：“咳咳...孔老夫子曾經說過，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已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陳澈引了一段經典，先表明一下自己治理本郡的決心和意志。

算了，還是換成大白話吧，看這情景，講的對不對的，應該不會有人笑話的。

“我們的關外郡，多族雜居，妖人共處，是個苦寒之地，四戰之所。大唐歷任主官多是躲在關內熬日子，天天的變着法兒向皇帝告假，本大人在來這的路上，我聽一位小哥說過，之前有個節度使，為了告假不出關就任，他請傷病假把自個全身的物件兒“傷”了個遍，請丁憂假愣是讓全家“死”了個遍，你說搞笑不搞笑？哈哈哈！”

場地里依舊沒啥聲響兒，這破事兒沒離他們太遙遠，他們才不關心呢！

“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人之所以不是妖，妖之所以不是人，那是因為人有理想，有力爭向上的鬥志，不論老少，我們要拒絕昏昏噩噩、庸庸碌碌，樹大志，成大業，這才是我們生活的正確方向！”

唐僧...啊不，是陳澈，陳澈絮絮叨叨，像是廣施教化，又像是大放厥詞。

很快，一柱香見了根，場內的呼嚕聲越來越多，陳澈認為，有必要互動一下了，不然，一會兒全睡著了。

“這位小兄弟，請問一下你的志向是什麼？”陳澈挑了一個還算清醒的少年，認真的問道。

“這個...”少年有些害怕，不敢說。

“年輕人怎麼能沒志向呢？”陳澈溫柔的鼓勵了一下。

“有...當然有了，只是，我姆媽不許俺說！”原來，少年不敢說理想，是怕媽媽打。

“沒事兒，本大人讓你說的，放心吧，令堂不會怪罪你的！”陳澈為他撐腰道。

“令堂是誰，他能當我姆媽的家么？”少年很疑惑，一臉不解。

“哦...令堂就是你媽！”陳澈無語。

“大人可不敢胡說，俺就一個姆媽！”少年一咬牙，別的媽他堅決不認。

“好吧，我們別糾結這個了，令堂不是你媽，你媽才是你媽！好嗎？我們還是接着談理想吧！”陳澈頓生一股想打人的衝動，還能不能好好聊個天了？

“好！俺的理想是早日砍殺一個節度使大官，用他的狗頭獻祭俺大熊神，楊名立萬，當大英雄！”少年堅定的一握拳，眼神中充滿了積極回答問題時才有的誠意。

陳澈的微笑戛然而止，他快崩潰了，咋還有這樣的理想呢？這不是面對着豬吃大肉嘛！啊呸！我才不是豬！

和無知小孩干仗必然有失身份，雖然陳澈也是剛剛成年，可誰讓他已是牧守一方的朝廷大員呢？哪能想胡來就胡來。陳澈耐着性子，盡量剋制自己，笑嘻嘻的問道：“這個...這位大英雄，你剛才有沒有認真聽我自我介紹？”

“嘿嘿，大人莫怪罪，俺剛才眯了一會兒。”少年摸摸後腦勺，咧嘴笑了笑。

“嗯，你這是...這個理想嘛...說實話...算了！以後有空再慢慢教育你吧。”

這場互動實在進行不下去了，估計再互動下去，命都互動沒了！陳澈尷尬地苦笑了一聲，啞着嗓子，有氣無力的說道：“嘿嘿...大家都比較忙，那我就長話短說吧，本節度使這次來，不振興關外郡，不帶領大家致富，絕不回關內！好不...好？嗯...啊？既然大家沒意見，那就散會吧！”

陳澈一揚胳膊，結束了這場雞同鴨講、對牛彈琴的官民首次見面大會。

陳澈沒想到最後一句這麼有號召力，呼啦啦一陣響，五十六個穿的跟笨熊似的男女老少“嗖嗖”幾下就跑了個精光。

“大黑，這些人是不是武功高手？”陳澈有些眼花，這些人穿的那麼臃腫，怎麼會跑這麼快？

“拉倒吧，小先生，這幫子雪鄉鬼，生下地就在雪窩子裏跑，雪裏奔的本事，練地老熟絡啦！”方畢家鄉離關外近，小時候常聽老人講雪鄉人跑的快的故事。

“雪裏奔？什麼意思？”

“就是在雪上跑的老快啦，腳都不沾地。”方大黑比劃了幾下，那樣子，像極了走太空步表演。

“還有這絕技，太好了，我們去拜訪一下雪鄉人吧，看看能不能從這方面找出些致富的門路出來！”陳澈腦海中靈光一閃，這項絕技開發的好的話，可以說是商機無限。

方大黑面露難色，好像有什麼難言事兒說不出口。

“怎麼了？”

“那個...小先生，我得趕回衙後去和面！”

“做飯的事兒你就別操心了。”

“不是...有二百多個燒餅需要打，今晚是沒得睡啦。”方畢想起那一大堆燒餅就發愁。

“等等，二百多個燒餅？為什麼要做這麼多燒餅？”陳澈不知狀況，有些鬧不明白。

“這個嘛...那個啥...不是跟人家說好了嗎，每人四個燒餅，這幫子雪鄉人才答應來開會的！”

“啊！什麼鬼？”陳澈向後一倒，眼前黑星亂竄，徹底崩潰！

陳澈躺在木屋大堂上，一籌莫展，苦寒之地？苦寒之地？果然不是書上說的那麼簡單？為什麼？為什麼？出力少、成績大的差事，咋就攤不到本節度使頭上呢？陳澈像一個丈二的和尚一樣，摸不着一點頭腦。

面對危機，不是有個大咖說過：“夫有危機時，危險乎？機會也！”沒錯！一定會有轉機的。

陳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當下不再愁悶，一掙身子，跳下躺椅，一溜小跑，竄進后廚，加入了打燒餅的隊伍中，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從關內運過來的糧食雖然不多，不過打二百多個燒餅，還是綽綽有餘的。

“雨妹子，你當真...要給我弟做媳婦兒？”木穎忽閃着大眼睛，左一句右一句的問龍小雨。

龍小雨羞的不行，這些天，她最怕見到穎仙子了，沒事總問她這個問題，弄的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后廚做燒餅缺少人手，她是躲無可躲。

“雨妹子，你是願意做我大弟媳，還是願意給陳澈做老婆呢？”木穎的問題很傻，卻偏偏問的很真誠。

“咦...”這問題好像選無可選，龍小雨認為這樣問問題，有點兒欺負人了，不過，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