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荒城

向深淵落下的夢無痕，嘴角露出一絲絲苦笑。心中自嘲道：“我要死了嗎？這就是我的宿命嗎？我還沒有找到親身父母，我還沒有報答爺爺奶奶的養育之恩。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腦海中回憶着小時候和爺爺奶奶嘻耍的日子，夢無痕嘴角露出一絲溫馨的笑容。多麼懷念以前的日子啊，但他只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重的他睜不開眼。身形漸漸消失在深淵雲霧中......”

那黑袍首領見夢無痕被打入懸崖，上前向懸崖下望了望，腳下踢落幾個碎石，深不見底。暗道：“這麼高的深淵，掉下絕對是屍骨無存，十死無生，不過這人頭怕是拿不到了，幸好我留了一手。”

說著手中出現一個球狀晶體。黑袍首領往水晶球輸入元氣，只見球中倒映出陣陣影像，不正是剛才夢無痕被擊落深淵的瞬間嗎？

這球名叫“記憶水晶”，是修行者用來記錄一些重要事件的，雖然不是特別稀有，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弄到的。記憶水晶是煉器師所造，所以根據不同等級的煉器師，記憶水晶的功效和記錄時間長短，保存時效都有巨大的差異。

黑袍首領看着手中的水晶球，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這個水晶球可是值十萬兩黃金外加一百枚靈幣和一枚‘破海丹’。

這破海丹乃是二品丹藥，在練氣九重巔峰時服下一枚破海丹，能增加兩層突破到氣海境的概率。這可是無數練氣九重修行者打破腦袋都想得到的東西。有價無市，想買都買不到。

而靈幣則是儲藏了天地靈氣的晶幣，可以幫助修鍊，加大環境元氣濃度，修鍊起來事半功倍。可以恢復戰鬥枯竭的元氣等，好處一大堆。一枚靈幣等值一百兩黃金，但相反一百兩黃金卻很難兌到一枚靈幣。除非有人急需黃金才會兌換，不然沒有哪個傻子會拿靈幣兌黃金。

靈幣在南荒可是稀有資源，靈幣礦都被各大勢力瓜分，黑袍這種野修是很難弄到的。黑袍首領這次出手就是奔着這百枚靈幣和破海丹去的。由於修行環境差，他在練氣九重已經卡了數年，希望可以借破海丹突破到氣海境。沒有這等誘惑，他會冒着生命危險去截殺荒城的少城主？

他這是冒着身死的風險接下這個活的，要是被荒城城主趙天都查出來他黑袍還有活路？趙天都的威名他還是聽過的，這可是一人獨戰兩大氣海境大圓滿的高手而立於不敗之地的狠人。

不在多想，黑袍召集手下快速離去，現在當務之急是把懸賞拿到手，這樣才能讓他安心幾分。至於滿地的屍體，自會被血腥味吸引來的玄獸代勞‘清理’。

四周又從新變得安靜起來，只有玄獸的咆哮與蟲鳴聲回蕩在玄獸之森。和一塊古老而蒼涼的巨石屹立在這裏，巨石上鐫刻着“殞神深淵”。四個大字散發著一股蒼涼的氣息......

此時天殘界的南方荒蕪地帶，一座古老的小城屹立此處不倒，佔地也就方圓十里路。相比整個天殘界，這隻算是大象旁邊的螞蟻，微不足道。

城門口刻着古老的‘荒城’兩字，荒城並不繁華，倒是處處透露着古老的氣息，單憑這股氣息來看少說也有千年歲月。此地地處莽荒，方圓百里荒無人煙，四周玄獸橫行，此城依然屹立不倒本就不凡。

荒城裏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就算他們也不清楚此城是誰所建，這裏大多數人都姓趙，，只有極少數趙姓以外的姓氏。雖說都姓趙，但絕大多數並無血緣關係。人口不多，也就數萬人，只知道他們祖上留下祖訓，世世代代都要守護在這裏，不得遷離。

具體守護什麼東西他們也不是很了解。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的人，對此地有了深厚的感情，雖然條件一般，但過的很知足。

不過此時荒城內卻炸開了鍋。不為別的，因為有消息傳出少城主夢無痕在護送一批黑石經過‘玄獸之森’外圍的一條商道時遭不明隊伍截殺，生死不知，那批黑石也不見蹤影。黑石是荒城的特產，是打造黑精鎧甲的主要原料，也是荒城長久以來主要經濟來源之一。

玄獸之森距離荒城千里之外。是玄獸的大本營，裏面玄獸眾多，危險重重。單單是外圍氣海境的玄獸就有不少，尋常人根本不敢路過那。而護送的黑石是送往依蘭城的。這是和依蘭城城主合作的一批原料，快要到了交付的日期，到時交付不上是要賠付三倍的違約金，可謂損失慘重啊。

依蘭城距離荒城五百里之外，是附近有名的鍛造之城。鍛造技術遠近聞名，其中黑精鎧甲就深受附近一些勢力的青睞。由於黑金鎧甲的主要原料是‘黑石’，而黑石卻是荒城的特產，依蘭城長期和荒城保持着合作，收益與日俱增。

這使得荒城這些年來勢力逐漸發展壯大，逐漸嶄露頭角。惹得附近兩個敵對勢力雲水城，西嵐城虎視眈眈。眼紅不已，企圖瓜分這塊蛋糕。兩城城主經過密謀帶領着五萬大軍兵臨荒城，企圖逼迫趙天都簽訂讓出五層黑石收益的協議。

這黑石本就是荒城所屬，趙天都怎麼可能會答應這不平等的條約？真當他是軟柿子想捏就捏？最終引發了三城大戰。而荒城當時的兵力只有兩萬不到。

所有觀望的附近勢力都不看好荒城，認為荒城將要消失在歷史洪流中，也有一些勢力暗暗後悔，早知道也去分一杯羹了，這次被雲水城，西嵐城搶了先機。

然而令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戰使得荒城城主趙天都一戰成名。那一戰打驚天動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趙天都以氣海境大圓滿的實力竟然以一敵二，對戰氣海境大圓滿雲水城城主李雲機以及氣海境大圓滿西嵐城城主左雲。趙天都憑藉著自己渾厚的元氣，和李雲機、左雲大戰五百回合不落下風。最後打的李雲機和左雲重傷敗退，不得不退兵。

趙天都也沒有乘勝追擊，因為他在此戰也受了重傷，加上他不想荒城的子民多做犧牲。不過自此趙天都的名字就傳入各大勢力的耳中，讓人不敢輕視。而中立的依蘭城城主秦昊天知曉后和荒城的合作就變得更加緊密。實力，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你只有實力才有和別人講公平的資本。

自此三城修身養息了十餘年，井水不犯河水，不過中間小動作，小衝突不斷，雙方已無化解這仇怨的可能。

以往運送黑石從沒出現過差錯，沒想到這次竟然出了這等事。

不過黑石丟了還有彌補的機會，但偏偏這次黑石是荒城少城主負責運送。這其中意味可就值得耐人尋味了。這少城主遭遇截殺，生死不知這可是大事件，大家都在議論紛紛猜測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後面必將承受趙天都的怒火，趙天都一怒必將血流成河。

也有一些有心人暗暗猜測是不是李雲機，左雲修身養息了十年不甘心，謀劃了這一次試探之舉？

此時荒城城主府中！

“稟城主，屬下帶人尋遍整個玄獸之森外圍，並沒有發現少城主的蹤跡，一路上只發現一些被玄獸撕咬到殘缺不堪的屍體。並沒有在屍體上發現身份特徵。從殘缺的屍體上隱約探查出致命傷是少主的‘清風劍’所留。屬下斗膽猜測少主已經逃走。”一個身穿鎧甲的士兵恭敬道。這清風劍乃是夢無痕十歲生日那年趙天都送給夢無痕的生日禮物。

此時那稟報的士兵單膝跪地，上方一個滿頭白髮，頭上插着一根玉簪，身穿白色大褂的老人坐在主位上。老人臉上佈滿皺紋，但整個人精神煥發，一點也不顯老態。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兩隻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周身有些許威壓，舉手投足給人感覺一股壓力。這人就是荒城的城主趙天都。一身修為已經達到氣海境大圓滿。是聞名附近的高手...

砰！只見位子上的趙天都聽后猛然站起，摔碎手中的茶杯，大發雷霆吼道：“我不要聽這些，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找到你回來做什麼，啊？找，給我繼續派人找，玄獸之森外圍找不到就派護衛隊去森林中心去找。沒找到就都別回來了。還有派密探去查，我要知道是哪方的勢力敢動我趙天都的孫兒，當我趙天都死了不成？”說著一掌轟出，眼前的桌椅轟然碎裂化為瀝粉。

“是是是！屬下這就去辦。”這人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說完匆匆離去。在發怒的趙天都面前，承受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而趙天都一旁坐着一個滿頭白髮，身穿花色粗布衣的老婦人在那暗暗抹着眼淚。眼睛紅腫，臉色憔悴，看樣子哭了不少天了。這人叫張雪憐，也就是夢無痕的奶奶。趙天都看着日漸憔悴的張雪憐，滿是心痛。走過去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慰道：“老婆子，你也別傷心了，痕兒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沒事的。”

“老頭子你說要是痕兒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怎麼活啊。”張雪憐哽咽道。其實夢無痕並不是他們的親孫兒，是十五年前的大雨天趙天都撿回來的，當時抱回來才滿月那麼大。

本來張雪憐和趙天都老兩口是準備把夢無痕當兒子養的。後來覺的自己兩個人也老了，歲數大了，如果修為不突破的話也沒多少年好活了，叫爹娘也不太合適，索性從小讓夢無痕叫他們爺爺奶奶。雖然在修行者眼中，年齡根本不是事，因為有許多大能只有到了自身有足夠自保之力，勢力安穩下來時才會考慮孕育兒女。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的家。那時他們或許成千上萬歲了。但兩人一拍即合認同了此舉，此事也就定了下來。

張雪憐和趙天都相愛幾百年，兩人相敬如賓，但一直無所出，是為她一生的遺憾，覺得對不起趙天都和趙家列祖列宗。而趙天都也豁達，根本沒把此事掛在心上，一直順其自然。這使得張雪憐心中更加愧疚，一直有些鬱鬱寡歡。

不過自從抱回夢無痕，看着懷中的白胖小子，張雪憐的笑容逐漸增多，把夢無痕當自己的親身兒子對待，是她希望的寄託。現在夢無痕生死不知。最傷心的就屬她了。

“沒事的，沒事的，痕兒一定會沒事的。要是痕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讓幕後主使死無葬身之地。”趙天都怒道。

慢慢的張雪憐靠在趙天都肩旁上睡著了，她太累了，自從得知夢無痕出事的消息后，她這幾天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整個人瘦了一圈。趙天都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安慰又安慰不了。

趙天都小心翼翼的抱着張雪憐回房睡，慢慢的為她蓋上被子。拉着張雪憐滿是皺紋的手，輕輕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間，關上房門。

房門外的趙天都眼中也有些後悔，是他疏忽了。從小夢無痕就展露出驚人的武學天賦，別人花幾個月才勉強練成的功法，他一個星期就全會了，而且理解更深刻，悟的更透，使用起來的威力更是別人的兩倍。被譽為荒城千年以來第一武道天才，有望打破荒城千百年來無法突破元府鏡的魔咒。

十五歲就已經達到了練氣八重。看着夢無痕已經成年，趙天都就想慢慢的放權給夢無痕，鍛煉夢無痕的處事能力，希望將來夢無痕能獨當一面。

所以這一次運送黑石趙天都想着是個好機會，就派夢無痕去歷練歷練。幾十年一直都平安無事，誰能想到這次竟然出現了這檔事。這讓趙天都始料不及。

同時心中更加自責，以夢無痕的武學天賦，早已讓一些勢力坐不住了，觸動了他們的利益。他早就應該防範了。沒想到自己一時的疏忽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面。誒！趙天都暗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