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刻度 第244章,位置論
第244章,位置論
萬事萬物皆有其位置。
世界的位置,越低越確切;個體的位置,越高越確切——當然,這是基於實力表現。
若是從另一個角度,更為隱晦、更為深邃、更為難以理解、更為貼近藍圖的角度去看,個體們都浮於深海,越是強大,越是貼近底部的混沌……
毫無疑問,偉大者們沉得最深,知道的最多,按理說其位置應是最明確得……但不盡然。
唯一和偉大基本處於同一水域,但在力量上,後者比前者強多了。因而,偉大者們可以無視自己在最終時刻的位置自由行動,但唯一者卻必須迅速就位。
行於【審判之路】者抵達虛空最上層並向下而行,散播審判的紅光;坐於【時間帷幕】之後者開始小心翼翼般掀開幕布一角;貫徹【神聖意志】者降臨凡世、給予勇氣、信念、安撫、救贖;蛀空的長蟲潛於主世界地下吞吃泥土;陰冷濡濕的巨蛇游弋於天血層,撕咬出一條通路……
但也不是沒有例外因素:星織夢徘徊於已被審判的虛空中上區域;無光之眼亦是遊盪於虛空中下區域,不曾定位。
是的,深寒並不在例外之中,祂的位置就是自己的誕生之所,燃火的世界。
這個世界因為種種因素所在:烈焰王座、深寒之鏡、真理的遊戲而沒有被審判之光清掃摧毀,而是應該不斷沉降。
如果不是命運之網強行兜住這裏,那恐怕這個世界也已經就為了。
不過,正如開始所說,世界的位置越低越確切,作為一個中游區域的世界,它的位置本就無需精確,換言之,重要性不足。
事實亦是如此,無論燃燒着火焰、順着蛇母鑽出的漏洞撞入主世界,還是被深寒成功冰封,亦或是就這麼不上不下地飄着,對結局都沒有什麼影響——畢竟有時間帷幕之後的主宰負責調整時間,幫搞事情的人擦屁股。
灰球·彭:……
正因此,無論主世界的凡人如何掙扎,那也不過是掙扎。不過是盛宴之前的即興表演,請自由發揮就好。
反正主世界唯一的價值就是那“物”所在。
哦,最新情報,主教已經從信使那裏獲知,“物”的真相是“圖”,記錄著這篇虛空最初的構造的圖,記錄著不被唯一者們觀測到的區域的圖,或可稱之為此世藍圖?
至於藍圖與超越之間的聯繫,那在得到之前,各位唯一也只能去猜測了。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反正祂們最近要考慮的事情多了去了,單是“為何真理之線能夠駐留在虛空”、“三位偉大者各含何意”以及“各位唯一者所在位置的寓意”就足以消耗祂們極大的算力了,再多一個只能說不痛不癢……
所以說蛇母在被星織夢找上門玩遊戲的時候,心中湧出何等的神獸羊駝……
…………
星織夢的虛像默默凝視着步入毀滅階段的虛空。
祂的原型是宇宙奇觀,按照母親所定義的親緣,可以說是這片宇宙的孩子。此時看着密佈正片虛空的銹紅,就算是冷漠唯一也為此而感嘆:“何等風光……”
“如此美麗,卻僅僅只是一時,無法留念,無法記錄,遺憾呢。”
“你可以去搶了信使的‘編年史’啊,那可是記錄一切的魔導書。”
真理星織夢聽着命運星織夢在耳邊的囈語,理所當然般說道:“那不是你的事么?將得到編年史的命運編寫並嫁接於我。”
“真是強人所難……”
“所以就無需開口……”
彷彿自問自答般的對話很快結束。兩位星織夢轉而切換到更為隱秘的交流方式,為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斷確立命運的順利和真理的確定性。
畢竟,那也是僅有一次機會的未知嘗試啊。
“而最糟糕的問題在於,我的道路、我的職責、我的能力中,都並不包含相關的因素。”
“真理是基礎,命運是固有,我成為偉大之名亦是‘基座’……在這種情況下,還怎麼超越?”
“也難怪祂們中有些放棄的那麼乾脆啊……”
帶着無盡的悵然和最後的存疑,偉大者·基座星織夢開始背離自己的席座——在長蟲之下,又並非深海之底——向著虛浮的、毀滅的海面行去。
這裏不分左右,唯有上下。
……
與赫爾擦肩之時,真理星織夢亦是不忘交付那份早就約好的情報,即成就偉大的確切辦法。對於真理來說,唯一確切的就是親身所在,所以才等到這種時候交接。
這個困擾了無數唯一、一度被認為只有三席位置的問題,其實……很簡單,兩個條件:
第一,需要相應的兩條道路的唯一之路,可以是編年史和啟示錄那般的憑證,亦或者乾脆就吞噬、融合另一位唯一者。137
第二,需要是足以稱之為偉大、足以沉入最深的水域的重量。比如說,神聖意志是絕對無法成為偉大——至少不能通過這種手段成就,或許祂可以考慮以聖光忽悠一切靈物?
“你依舊是有機會的。”迎着銹紅星球的怒火,真理星織夢如是說道:“灰球不適合,但黑球,現在還可以。”
“以路的起始、經過,再補全結局、後日,確立新的舊日概念,那麼你自然是偉大,也自然可以在新日裏保留痕迹。”
“嚴格來說,我不是舊日。只是有那份力量而已。”
“嚴格來說,舊日只有兩位……唔,或許還零零散散有幾位編外的?”
星織夢指的自然是以如今為新日的上一個舊日時的事情,那兩位說的便是最古老的父與母。而編外舊日么,總會有一些存在能逃過清掃吧?
赫爾羅斯巨大的眼睛緊緊鎖定着星織夢,敵意不言而喻。雖說是應約而來,但如今未免太晚了。況且,如果自己能夠審判一位違規者,或許就是成為編外的因素之一呢?
真理星織夢平靜以對,學者類型的真理加命運,能不能打過征伐類型的審判,這個問題祂也沒有求證過呢……
“……”
寂靜的虛空中迎來新的一輪死寂般的沉默,但最終,赫爾還是繼續行於審判之路,向著主世界緩步而行。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魏秀的任務又艱巨了幾分。
而真理則是向化身們傳遞了新的一輪莫名其妙的指示,隨後緩步上行。
一位偉大一位唯一,分道揚鑣。
…………
燃火世界的位置是錯亂的。
不單單是基於整座虛空的位置,其世界內的各種區域的位置也是很混亂的。雖然有門、路、傳送通道,在開闊區域的觀察也可以看到山脈和恢弘的建築,但想飛過去基本上不成立的。
或是結界,或是黑灰,或是烈焰,總會有些阻礙,讓世界即分散又聚合在一個屏障之下。
但如果要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中找尋到一個較為核心的位置的話,烈焰王座、初始火爐、龍火之心這三處毫無疑問屬於核心位置。
烈焰王座連接着一切篝火,只要點燃篝火就可以藉助王座的力量轉移;爐火則是唯有登上王座者才可以進入,需要修女的引導;龍火之心則可以稱之為“初始之火之前的火爐”,位於天火島,由薪之古龍看守……
“所以,接下來我們兩個的目標就是去添火咯?”
翼狩舒緩了一下與偉大接觸之後腫脹的頭部,調整身體結構將其收回原本的大小,小聲發著牢騷:“大哥越來越有神棍風範了……最開始跟我們說要和蛇母玩遊戲,然後讓我找斬蛇劍,結果蛇沒殺成,反倒是跟一位法師剛了一波。現在又不提岩漿之蛇,要我們去探索幾個目標點……”
“有什麼意義嗎?”
收藏家珍而重之地收起以匣收束這一縷氣息,這可是源自於偉大的友善且直接的接觸留下來的氣息,必要的時候可是足以救命的好東西,同時也是很多種大儀式的萬能替代物,價值僅次於真賢者之石。
專註於收集的收藏家漫不經心回道:“不一定是添火。”
“斬蛇劍也不是無用,蛇母之子可不比薪之古龍的位格低。”
“深寒也不是廢物,畢竟是唯一。祂是對抗着牽引和沉降,還是位置就是於此?”
“重點是探索。大哥也給我們提過位置的信息,你不覺得這個世界的位置很奇怪么?”
“探索一下,你就知道。”
“你還真是心大……”翼狩指了指監牢的方向,或者更準確的說,指的是深淵的門扉和黑蛇的位置:“王陵似乎被隱晦的污染了一點哦,就在這個世界,知道這件事你還能那麼放鬆么?”
收藏家依舊是很放鬆的樣子:“不去深淵就好。嗯,污染來自於無底深淵,而非燃火世界。”
“有新的大姐頭……並列的大姐頭兜住世界,不會沉降到直接接觸深淵的。”
一股莫名的寒意讓收藏家改了稱呼,只能在心底小聲念叨:明明就很難界定,你們又不是關係差,爭奪這個名號算什麼。
寒意更盛,收藏家斗篷之下的身影都染上了幾分陰冷,一股惡念從祂的心底滋生,彷彿又另一個收藏家,墮落、陰冷、邪異的收藏家誕生……
暗面的力量!
收藏家:……
至於么!大姐!至於么!我不就發揮大哥的本性念叨幾句而已么,至於讓我滋生一個墮落暗面么!
翼狩的視線突破斗篷的陰影,看着臉色突然變差的收藏家,帶着警戒和關切問道:“怎麼了?莫非你剛剛插下旗幟就應驗了?這個世界的位置異常的表現就是某種污染機制?”
“不是……嗯,不是。”
收藏家臉色怪怪的,但看上去還算正常,切換真理學者的晶碎走到傳送陣前面:“總而言之,我先修復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