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瓶梅與紅樓夢
“什麼？你……你說什麼？”
張老師臉上肌肉抖動，嘴角抽搐，他實在是沒想到，這個新來的插班生，竟然敢在課堂上這樣公然的，將《金瓶梅》這種淫書，跟《紅樓夢》這種偉大的文學名著相提並論！
嘩
教室里也像冷水倒進了熱油鍋似的，頓時鬧成一片。
《金瓶梅》這種傳說中的禁書，平時知道的人都不多，又有哪個敢公然討論，更別提是在語文課上，在班主任兼語文老師面前！
膽大的男同學偷偷向李凡豎起了大拇指。
膽小的男同學低下腦袋交頭接耳。
女生們則是一個個羞紅了臉。
而李凡的校花同桌，徐靜雯，更是充滿了好奇的望着這個出口不凡的新同桌。
此時，李凡還以為張老師真的沒聽清楚，加大了聲音又道：“我說，《紅樓夢》在歷史上的地位很高，可以和《金瓶梅》相提並論！”
其實，李凡哪裏懂什麼文學，只不過是他在山上的時候，曾經聽師父念叨過一次。
“這種無知的話，虧你說得出口，你居然覺得《金瓶梅》這種思想骯髒的書好？簡直是太噁心了！”
語文課代表余有為第一個站了起來，義正言辭的對李凡表示鄙視。
余有為長得高高大大，家裏有點小錢，是徐靜雯的狂熱追求者之一，不過，徐靜雯卻從來沒搭理過他，從剛剛李凡坐到徐靜雯同桌之時起，余有為便已經在心裏恨上了李凡。
“張老師，這種嘩眾取寵的人，我們高三2班不歡迎他！”
學習委員馬佳也站了起來，大聲說道，作為一個姿色一般的女生，她對校花徐靜雯可是嫉妒得要死，這個新來的男同學居然敢坐徐靜雯的同桌，哼哼！
一個是語文課代表，一個是學習委員，兩人先後站起來表態。
在語文課堂上，除了張老師之外，他們兩幾乎就是語文方面的權威。
張老師欣慰的點了點頭。
看來這個新來的鄉下小子，真的是在胡說八道。
同學們也紛紛議論起來。
此時，教室外走廊上，校長白曉薇正陪同幾位蘇川大學的教授視察學校，通過這次視察，這幾位教授將決定博文中學是否能評為省重點。
“我們學校的教育理念主要推崇素質教育，講究與時俱進……”
白曉薇正小心翼翼的對幾位教授介紹着，突然聽到前面教室里，竟然傳來一陣吵鬧聲，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有心想要繞過去，卻不料，幾位教授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
白曉薇只好硬着頭皮推開了高三2班教室的門，心裏暗暗想着，可千萬別給我出什麼么蛾子！
“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教室里吵翻了天？”
“白校長，沒，沒什麼事，這個新來的學生上課搗亂。”張老師一看門口這陣仗，心裏便是一慌。
“嗯，上課搗亂，那是一定要教育的。張老師，辛苦你了。”
白曉薇點了點頭，心道，這個新來的學生還是柳老師推薦給她的呢，怎麼這麼調皮？差點壞了學校評省重點的大事！
白曉薇便要關門帶着幾位教授離開，李凡卻是突然大聲說道：“學生在課堂上發表自己的看法，怎麼就變成搗亂了？”
“這是我們學校語文教研組的組長，張老師。”這下白曉薇想要帶着幾位教授離開也不行了，只好又回到教室，將張老師介紹給幾位教授：“張老師，這是怎麼回事？”
見李凡居然在校長和幾位教授面前繼續胡說八道，害得自己大丟面子，張老師氣得臉色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這，這個學生，在課堂上胡說八道，強詞奪理，竟然把《金瓶梅》這種淫詞艷調跟《紅樓夢》這種文學名著相提並論……”
“這種學生，不好好學習課本，就知道胡亂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書！作為學校語文教研組的組長，我以後一定會加強學生們這方面的教育！請白校長和各位教授放心！”
張老師討好的衝著幾位教授說道。
李凡卻是嘻嘻的站了起來，不慌不忙的說道：“張老師，您不要帶着有色眼鏡啊，您剛剛都說了，是從文學角度來評論的啊！再說了，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心裏有什麼，看到的就是什麼。哦，不不，我絕對不是說您心裏有淫詞艷語啊，我是說，我是說，呃……”
“李凡！你……我……我怎麼就心裏有淫詞艷語了？我看你這種成天看《金瓶梅》的人，心裏想的才全都是骯髒齷齪的東西！”
張老師再也忍不住了，手裏的書猛地摔在講台上，氣得嘴角直哆嗦，話都說不清楚了。
沒想到，張老師話剛說完，幾位教授臉色齊齊一變。
“哼！看《金瓶梅》的人，心裏想的就是骯髒齷齪的東西嗎？”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教授忍不住哼出聲來，板著臉對着另一位中年教授道：“王教授，你是蘇川大學中文系的專家！要不你來說說看？”
中年教授點點頭道：“劉教授，那我就在您這位古代文學權威面前班門弄斧了，這位同學，你可以再說一遍你的觀點嗎？”
李凡便站了起來，不卑不亢的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末了還道：“您看，F姐姐……哦不，白校長，還有幾位教授，你們來評評理。”
張老師簡直是氣得七竅生煙，這個新來的插班生，竟然當著白校長的面，當著幾位大學教授的面，還在這裏胡言亂語！
暴怒之下，正要開口訓斥，沒想到幾位教授卻是不住的點頭。
張老師心裏咯噔一下，難道……
果然，中年教授緩緩開口道：“以純粹學術的眼光來看，《金瓶梅》和《紅樓夢》之間，不說誰高誰低，兩者在我國文學歷史上，都有着相當重要的歷史地位……我們應該客觀的看問題，而不是被一些世俗的東西擋住自己的眼睛……劉教授，您的著作《論‘紅樓夢’與‘金瓶梅’的思想繼承性》我可是認真研讀過的……”
中年教授說完，還意有所指的看了張老師一眼。
白曉薇也贊成的說道：“《金瓶梅》在文學上的成就是毋庸置疑的，這一點，我在海外留學的時候也曾有過耳聞，甚至在國外，《金瓶梅》比《紅樓夢》的影響力還要大一點。沒想到，劉教授竟然是這方面的專家，我一定要抽時間拜讀一下您的大作……所以，張老師，教學也要與時俱進，不能守着過去的老眼光……”
“呵呵，看來白校長確實擔得起‘與時俱進’這四個字啊！”老教授讚賞的對白曉薇說。
完了，沒想到這幾位教授竟然是專門研究過這兩本書的，而且還對《金瓶梅》推崇無比，這下慘了。
張老師一張老臉羞得通紅，卻也只好不停點頭稱是，心裏卻是把怒火全都記在李凡頭上。
班上其他同學也是瞪大了眼睛，原來，這個新來的鄉下插班生，還真不是胡言亂語，連海外留學歸來的白校長，甚至蘇川大學中文系的教授，都贊同他的觀點！
校花同桌徐靜雯更是一雙美眸異彩連連，這個新來的同桌，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余有為、馬佳兩人則是低下了頭，心裏暗恨，這個鄉巴佬，瞎貓碰上死耗子，這次就讓你出出風頭，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見眾人再沒有異議，白曉薇又對張老師說道：“張老師，既然是這樣，你就趕緊給李凡同學道個歉吧。”
白曉薇這話一出，滿教室俱驚！
張老師更是不敢置信的說道：“道歉？我……我可是老師，我還是班主任！我更是學校語文教研組組長！而他只是一個新來的插班生！要我給他道歉？”
“白校長，這就是你們學校的老師？這就是你們學校所推崇的素質教育？連老師都不具備知錯就改的素質，還怎麼教學生？哼，我看，你們學校離省重點的水平還有差距啊……”
老教授臉色不悅的說道。
“張老師！”白曉薇立刻大聲嚴厲的說道：“你難道認為你比蘇川大學中文系的劉教授、王教授還要權威嗎？我認為，你的語文教學能力，可能需要重新評估一下了！”
“我……我……”
張老師諾諾幾聲，臉色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咬着牙，捏着鼻子道：“對，對不起，李凡同學。”
李凡嘻嘻一笑：“張老師，千萬別勉強，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我……”張老師一口氣噎在胸口，說不出話來。
白曉薇鬆了口氣，趕緊帶着幾位教授出門而去。
臨出門前，幾位教授還不忘回頭看了李凡一眼，讚賞無比的點了點頭。
白曉薇走後，張老師也無心上課，便讓同學們自習，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同學們哪裏有心情上自習，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不停。
話題的中心，便是這個新來的插班生李凡了。
“沒看出來，你還有兩把刷子啊！”同桌徐靜雯讚賞的開口道。
“嘿嘿，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啦。”
李凡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哪裏敢多說，只好打幾個哈哈糊弄過去。
接下來幾節課，李凡一直趴在桌上睡覺，卻沒有哪個老師再找他的麻煩。
一直到了中午放學，教室里的同學都陸陸續續走得差不多了，李凡才睜開眼睛，醒了過來，正準備出門吃午飯去，卻突然發現同桌徐靜雯還坐在座位上。
側頭看去，徐靜雯臉色慘白，額頭上還直冒冷汗，似乎很痛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