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檀偉恨意未絕,再拔,卻是佔線的聲音,一遍又一遍,怎麼也拔不通了。
他氣得衝著漆黑的夜空跳腳大罵,吸了一肚子涼氣,忽然手機響起來,他喘了半天才接聽,是朗星!
這個機靈鬼聽到他的聲音,鬆了一口氣,急急忙忙的追問:“檀哥,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有什麼事情慢慢來,千萬別衝動。”
檀偉口齒不清,隨口問他:“你還沒睡?”
“沒有,剛才聽我大哥說……”他自知失言,立刻剎車改口,“聽說你最近有心事,想跟你聊聊。”
“好,咱們聊聊。”檀偉象碰見救星一樣,翻身從欄杆上跳下來,拎着酒瓶一邊喝,一邊滔滔不絕。
他語無倫次,朗星不管他說了什麼,都嗯嗯啊啊地敷衍,此時此刻,要確保電話那端的人不停的說話,他怕這個醉鬼一個人坐在大橋上,胡思亂想或者乾脆“撲嗵”一聲跳江里。
沿着江堤走走停停,檀偉遊盪到浦口,胃裏一陣翻滾,他靠着牆角乾嘔起來,狼狽了很久,才重新聽電話,朗星居然還在那邊等着,焦急萬分的“喂喂”着。
“剛才一下沒聲音了,嚇我一大跳!”朗星如釋重負,追問他現在究竟在什麼方位。
檀偉吐過後,腦子沒有剛才那麼暈了,說了個大概的位置。
“你呆在那兒別動!別亂跑……”
千叮嚀萬囑咐,檀偉沒理睬,摁斷通話,轉過身,順着行人路,搖搖晃晃的還沒有走出幾百米遠,就見着幾輛汽車迎面急駛而來。他停下腳步,用手擋住刺眼的車燈光。
車裏的人發現了他,三輛汽車齊唰唰首尾相接的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剛停穩,門就開了,走下來幾個人,高大剽悍,好像是保鏢。
最後一個下車的人,赫然是關山。
檀偉沒想到自己一通酒瘋,居然真的驚動了這個大人物!“呵呵”傻笑,拎着酒瓶,踉踉蹌蹌的退到牆邊,爛泥一樣癱倒,嘴裏含混不清:“你想打我?過來打啊!往死里打!”
他左手捏着的酒瓶,用力往牆上一摔,瓶底“嘩啦”一聲碎了,剩下鋒利的玻璃渣口握在手中,他擺了個進攻的姿勢,有恃無恐地向關山衝過來。
保鏢在半路上截住他,三拳兩腳就把人制服,把兇器奪了下來。
關山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命令保鏢放開他,讓他過來。
保鏢放了手,檀偉瞪着通紅的眼睛,走過來揪起他的衣領,“你這個王八蛋!”
關山沒有任何動作,漠然站在那裏,任憑這個酒鬼喘着粗氣,把一股浸透了濃重酒味的熱氣噴到他臉上。躲在墨鏡后的那雙鷹眸,在午夜昏暗的光線里,閃着幽遠深邃的光。
檀偉不由自主地退後幾步,悲從心來,帶着愴然,嘴裏喃喃着,“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每次都輸?!”
關山訕笑:“就你這樣的慫包,還想着贏啊?”
檀偉迎着他居高臨下的輕蔑眼神,“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屢戰屢敗,輸急了親妹妹都賣……可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你甩了晶晶,還不是為了攀大官當靠山?你敢不敢摸着心口說:你不愛晶晶了,你愛那個自命不凡的‘公主’?我是無能,無用,我妹妹是誤入歧途,可那都是拜你所賜,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關山眼裏寒光一閃,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檀偉四腳八叉,一頭栽倒在地,捂着肚子掙扎了半天,剛蹲起來,胃裏的酒水一下子涌到嗓子眼。他不得不跪在地上,嘔了許久。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覺得好受一點,抬頭看着關山,繼續嘲諷:“關大老闆,你現在還敢不敢領着兄弟們,去皇朝喝喝花酒?呸!我知道你不敢,你就好好守着你的金窩銀窩,吃你的軟飯熬日子吧!”
痛痛快快地把壓在心底的話罵了出來,檀偉暈沉沉的準備站起來,一隻結實有力的胳膊把他拽了起來。檀偉先下手為強,揮拳相向,拳頭撲了個空,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手腳盲目的在漫空中揮舞,醉的一塌糊塗。
關山皺着眉,半拖半拉地把他塞進車廂,吩咐司機開車。
檀偉暈暈沉沉的攤開四肢,象灘爛泥似的倚在後座上,緊閉着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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