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奇,不套路
我抓住雲霽寒的胳膊不鬆手。
“別怕!哥哥帶你走!”
我睜眼,昏暗的光亮讓我心裏一沉,我居然夢到了我不願見的人!我感覺被箍住了,原來是修,他的一隻胳膊被我雙手握在手裏,拇指處留着深深的牙印兒,還滲着血。
我摸了摸額頭,退燒了。
我走到葯閣前,回頭看修還沒有醒。
修的眼睫很長,薄薄的單眼皮,嘴唇也薄薄的,這麼安安靜靜地睡,與平日裏的陰鬱比起來,顯得有點幼稚。
我遮住了他的下半邊臉,擋住了他挺立的鼻子,怎麼說呢?
總覺得他的眉眼長得有點像我。
我找了些止血消炎的藥粉,給他擦藥,我以前怎麼不知道自己牙口這麼好。
修沒有醒,我把一些能用得上的葯塞進腰間,又把那幾幅畫輕輕摘下來,捲起來放到榻上。
牆上嵌着另一扇門,這是唯一的一條路了,卻是我最不願意走的一條路。
修從床上坐起來,他見我盯着那扇門猶猶豫豫地,便走到我身前,緩緩推開了門,我跟在他身後,修一隻手舉着夜明珠照明,一手握着劍,我則握着他的劍鞘,閉着眼不敢看,三十年了,這條路亦如三十年前一樣,走得磕磕絆絆。
坡路是向上的,幾十級台階以後,是一個棕色的木質的小門,修輕輕推了推,沒有開,他又往左邊拉了一下,門開了。
他先跳了出去,然後又扶着我跳下去,剛才的小門其實是一個衣櫃的夾層,表面上看是鑲嵌進牆裏的,所以不會有人想着去動它。
我東瞧西看,陳設沒什麼變動。還是卧房,只是裝飾全然變了模樣:紅紗幔、紅被褥、紅地毯,全都是鮮紅色,堪比洞房!
“這一任堂主還真是痴戀赤紅啊!”我忍不住小聲吐槽。
房間裏沒有人,牆上掛着一把刀,被我順手牽羊了。我們偷偷把房門拉開一條縫,門口也沒有守衛,天色陰暗,一顆星星都沒有,月黑風高夜……
沒時間吐槽了,我與修悄悄潛出去,才走到廊下,就瞧見一隊黑袍守衛走過來,修拉着我躲到暗處,趁隊伍最後的兩個黑袍人不注意,捂住他們的嘴把他們拽過來,一手一個乾淨利索解決掉。
我咽了下口水,不愧是紫楓林出身的,就沒有拖泥帶水、慢慢吞吞一說。
他迅速地解下兩人的衣服,把他們丟到牆角用樹枝蓋住。我們套上黑袍人的衣服就可以自由穿梭了。
朱雀堂是建在山上的,表面上只是平中山上的朱雀山莊,其實就是百鬼窟朱雀堂所在。這是三十年前我的創意,掛羊頭賣狗肉,並不高明,但適合發展產業。
“修!”我抬眼瞧了下自己曾經住過的屋子,笑道,“傳說朱雀是天上的神鳥,人們奉之為火神。”
修看了我一眼,掏出了火摺子。
“聰明。”
我們重新進了堂主的卧房,再出來的時候,屋子裏已經亮起了火光。
“聲東擊西,我們走!”我說。
大火在我們身後蔓延起來,少頃,就有守衛發現了,大吵大嚷着叫來一堆人去滅火。
我則循着記憶,與修往山莊外走,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想到,我會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逃跑吧?
然而,當我一腳跨出朱雀山莊大門檻的時候,我覺得臉有點疼,心裏痛罵自己太不謹慎了,早知道就鑽狗洞了。同時也不禁佩服百鬼窟這些人的腦迴路,怎麼沒一個喜歡玩兒套路的呢?
戴着鬼面的紅衣男子正坐在太師椅上,身後是百十個黑袍人,個個手執武器,劍拔弩張地對着我們。如果給那堂主一把瓜子兒嗑,就真得可以說是悠哉悠哉了。
“早啊!天氣不錯!”我沖他打了個招呼。
“居然沒中計,早知道就該把你這兒都燒了。”我回頭瞥了一眼通天的紅光,“修,你先走吧!”
修瞥了我一眼,站在了我身前。
“你真不打算放我們走?”我問。
堂主沒回話,也沒說放人。
“好吧!”我把刀丟到地上,說,“我投降!”
修回頭驚愕地望着我,我與他道:“和這麼多人打,不死也殘了。”
堂主也愣住了,他大概以為我會抵抗到底吧?
“堂主!你我做個交易如何?”我說,“保證你不吃虧。”
“堂主!別聽這臭小子的!他鬼着呢!”堂主身邊的一個黑袍人說。
“好呀!那你們儘管殺了我好了!我死了,你們永遠也別想找到那東西了!”我說。
“什麼東西?”朱雀堂堂主沒了悠閑勁兒,問道。
“就是你一直在找的東西呀!”我聳聳肩說。
朱雀堂堂主身子一震,指着我喝道:“休得胡說!”
“唉!”我嘆了口氣,正兒八經地吆喝起來:“百鬼夜行,一令在手,裂石穿雲,莫敢不從。”
“你!你如何知曉?”
“唉!難怪好好的朱雀堂破敗成這副樣子!有你這麼個笨蛋堂主在,哪兒能有好呢?”我說,“我不光知道,我還知道你們沒有百鬼夜行令,就沒辦法找到天賜聖女,沒有聖女之血供養你們那位教主,他就永遠也練不成神功,永遠也不能真正的掌握百鬼窟。你們百鬼窟十幾年來四分五裂,叛教者眾多,就是因為這個吧?”
“啪!”
堂主快把椅子扶手拍碎了;“把那東西,交出來!”
“我把它藏在一個你們到死都想不出來的地方,不過……”我說,我沖他招招手,說,“你過來!我可以告訴你一人!”
朱雀堂堂主起身,我緩步朝他走過去,他果然踏上了台階走過來,我說:“你在百鬼窟這麼多年連個南、北護法都沒混上,我把這東西的所在告知於你,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說不定哪天你可以一步登天呢!”
朱雀堂堂主愣了下,但立刻又詭異地笑了。
我說:“你附耳過來。”
他便俯下身子把耳朵貼過來,一瞬的,我摘下了頭上的簪子,刺了出去。
我如瀑的長發散開,那堂主先是一愣。
“你!”
他捂着脖子,瞪着眼想轉頭看自己如噴泉般冒出的東西,無奈視線不足,只能又痛苦地指着我,跪在我前,我一腳踹開他,修眼疾手快地環住我,帶着我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