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稀奇,送暗衛
鬼面?呵!那日看到那把彎刀,我就覺得熟悉,果然如此。百鬼窟!
我突然問:“你們打算怎麼做?”
“什麼?”李叔夜攤手,表示不明白。
“我說,你們,四皇子,打算怎麼扳倒太子?”我切入正題。
李叔夜側身躺在地上,拄着胳膊看着我,說:“不可說。”
我咬唇,這男人這樣子,太恨人了。
“圍場那次,是你們派的殺手?”我問。
李叔夜說:“是。”
李叔夜坐起身,他說:“翊兒,師父回來了,不會再有那樣的事。”
我磨了磨后槽牙,說:“我寧可相信饅頭能長腿兒,也不信你這樣撩人的嘴。”
李叔夜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說:“看來為師這傷,是白受了。”
我撇撇嘴,終是說了句:“謝師父!”
“師父……”我抿了抿唇,還是道出了那句話,“如今,我只想活下去。”
李叔夜起身走到床邊,順手摸了下睡得四腳朝天的小九,然後坐在我身邊,他把一隻手伸向我,沖我攤開他的手心,溫暖地笑道:“相信為師,以後的路,我陪你一起走。”
我猶豫了,沒有把手搭上去,從前的李叔夜就是神秘的,四年不見,不知他又多了多少秘密。
“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我沒有伸出手。
李叔夜卻不惱,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頭,把我散亂的頭髮,捋了捋,說:“我是你師父啊!”
我微微笑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李叔夜還真當我是個孩子一樣好騙。
我不想自欺欺人,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幾年,你都去哪兒了?當初為什麼要走?現在你到底為什麼回來?”
李叔夜眨了下眼,把我拉進懷裏,讓我的頭靠在他的胸口,他說:“翊兒,你不用怕我,我慢慢講給你。”
“洗耳恭聽。”
他說:“寒門學子,即使是齊國公的門生,也難成大器,何況四年前,我已二十一歲。說好聽是公主的師父,說難聽點兒,就是一個陪你玩的奴才。走了,才能回來。”
他的聲音飽含苦澀,他說得不錯。
“這不是你不辭而別的理由。”我抱怨。
“是我不好!”李叔夜向我道歉,又說,“我不走,怕自己忍不住,把你帶走!”
我從李叔夜懷裏起來,眼睛眨巴了十幾下,耳朵一陣耳鳴,我感覺自己的臉瞬間變得滾燙!
“那什麼!我……我們聊下一話題。”我撩開紗幔,有點兒熱。
李叔夜主動坐得離我遠了一點,笑道:“熱了就把被子放下吧!”
“嗯嗯!”我把被子丟到身前,用它隔在我與李叔夜之間。
“翊兒,待你及笄,跟我走,可好?”李叔夜突然說。
“啊?”我又是一驚,連連擺手,“師傅,你今天喝多了!我們改天再聊,慢走不送!”
我把他往床外推,說:“你快走吧!我困了!”
我把李叔夜推出床外,把自己重新裹進被子裏,背對着他躺下,蒙上被子不理他。
李叔夜隔着被子道:“為師是認真的!”
我不語!
“翊兒……”李叔夜的聲音里透着點無奈。
許久,他說:“是我唐突了!”
等了一會兒,確認再沒別的動靜了,我才把被子掀起一個角,呼吸了口微涼的空氣。
李叔夜,他走了,沒有他的味道了。
“小九……”我摸了摸小九的額頭,輕聲道,“他的話,可信嗎?”
若他是韓子淵,他說什麼我都不會反駁。可他畢竟只是長得像,形似而神不似。
小九隻稍微睜了下眼,不高興地擺了擺他的尾巴,扭過身子繼續睡,好似在埋怨我擾了它的好夢。
“所以呢?”我去撓它的脖子,它不再動,似乎睡得很香。可我卻被李叔夜攪得睡不着了,該問的一個沒問出來,不想知道的卻被捅破了窗戶紙,叫我以後怎麼面對李叔夜呢!
而雲霽寒,我該不該提醒他,關於四皇子和李叔夜的事,我這樣腳踩兩隻船,兩面三刀,能維持到幾時?
白日裏,我學起了小九,睡了一小天,恨不得做個睡美人,不理會那些煩心事。
“鹿兒啊……”父皇坐在軟榻邊,把我手裏拿反了的書拿起來,翻看了兩下,把睡夢中的我喚醒了。
我揉揉眼,被皇帝身上的明黃色嚇得一縮,還以為是皇后,連忙跪得板板整整,再抬眼瞧,這才鬆了口氣,說:“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帝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到他身邊,我乖巧地照着做了,說:“父皇,您好些日子不來看鹿兒了,鹿兒還以為父皇不要鹿兒了。”
皇帝笑道:“你這副軟弱可欺的樣子,真不像你母親。”
我咬唇不語,沉默是金。
皇帝又說:“你五皇姐,朕罰她抄書。”
我眼睛一亮,皇帝知道了那日長春園的事了?
“皇后那裏,朕也是曉得的。”皇帝又摸了摸我的膝蓋,眼裏有那麼一絲心疼。我想,皇帝今天有點感傷,是怎麼了?
“鹿兒,朕知道你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又有孝心,”他說。
我心道,你知道就好。
“鹿兒沒用,不想讓父皇擔憂,只想做好兒臣的本分。”我說得中規中矩,不能因為皇帝的一時可憐就對他大吐苦水,沒有誰願意聽那些惹人心煩的事,報喜不報憂,無論是朝堂上,還是家務事,都是一樣的,皇帝若是厭煩我,我在這宮裏就真混不下去了。
皇帝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這般懂事,父皇倒不好駁了你的心意了。”
什麼心意?我有些詫異。就聽父皇說:“太子說你想到興國寺為國祈福,朕還在擔心,這不是你的意思。看到你有這份心,朕也不攔着。”
什麼?什麼祈福?我心裏雖然驚訝,面上卻不能顯出來,雲霽寒安排我到興國寺,定是有他的目的。
“朕已經吩咐下去,吉公公會親自為你打點好一切所需,唉,你這一走,朕還真捨不得了。”皇帝拉着我的手說。我嘴角一抽,怎麼聽起來,這祈福,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
我沒有出賣雲霽寒,應下了到興國寺祈福的聖旨,不是因為為了給雲霽寒留面子,而是這真的是一次絕好的機會,我可以遠離皇宮,遠離皇后和雲傾城,遠離四皇子和瑜貴妃,遠離所有紛爭。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嗎?
皇帝走後,我興奮地坐不住了,使勁兒擼小九的毛,小九煩了,躲到床底下不出來了。我也不惱,這突然襲來的幸福感真是叫我一直抑鬱難平的心舒坦了好一陣。可春華、秋實卻開始擔心了,春華居然開慰我說:“主子,您放心,只要太子殿下凱旋迴朝,定是要把主子迎回宮的!”
“是呀是呀!興國寺是國寺,主子你到那裏,不會受苦的。”青鸞也安慰我起來。
秋實道:“太子殿下已經傳話來,今兒晚膳后叫主子您在宮裏等他,太子殿下定是會來向主子解釋一切的。”
怎麼?她們該不會以為我是不願意去興國寺吧?
“呵呵……”
我乾笑兩聲,心裏卻鄙夷地說:“一群沒有眼力見兒的傢伙!”
“不用,新婚燕爾,陪他的新娘子去!”我擺擺手,做嫌棄狀,又說,“你們也出去吧!”
等眾人都走光了,我才在床上躺成一個大字,長舒了口氣,
雲霽寒還是來了,他撫弄着我的側臉,說:“怎麼瘦了?”
“沒有啊!剛吃了兩碗!”
我做了個手勢,卻被他抓住,他說:“到了興國寺。也要好好吃飯。”
我點頭。
“不許亂跑。”
我應聲。
“那裏比較安全。”
我點頭說:“我懂!”
我點頭,這是告別的節奏。
他把頭擱在我肩上,問:“會不會想哥哥?”
我搖頭。
雲霽寒蹙眉,抬起頭,扳過我的臉,不高興了。
“因為你很快就會得勝歸來,所以我不想。”我被他掐着,說得有些含糊不清。
他還是聽懂了,鬆開了我,說:“白眼狼!”
我想辯解,他才是狼,卻被雲霽寒的一個眼神吸引,我瞧向長生,長生拍了拍手,道:“進來吧?”
什麼?又來!
上次長生這麼做!可是給我送來四個小鮮肉,氣得我半死!
我揪住雲霽寒的衣襟,緊張地盯着門,卻見從門口進來一個高瘦的男人,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身宮中侍衛服飾,面容清秀卻帶着傷,眼裏沒有一點光。
他“噗通”跪在殿內,不說話。
我上下打量了下,“這回不是太監了,改送侍衛了?”
我一不小心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雲霽寒道:“抬起頭來。”
那人順從的抬頭,我這回看真切了,這雙眼給我的印象很深,不就是那日在“紫楓林”里的那個倖存的奴隸?
我不是個顏控,但不得不說,我被他的俊模樣兒吸引了,又仔仔細細看了好幾眼,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只是把眼睛定格在我身上,不說話。
雲霽寒說:“沒名字,你取吧!以後他就是你的暗衛。”
“嗯?”我指了指自己說,“我不安全?還要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