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恐怖,絕命處
到了馬車上,雲霽寒二話不說,解下我腰間的香囊,順着窗戶丟到了馬車外,我錯愕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這誤會,是不是大了?
“三哥……”我戳戳手指,說:“只是偶遇,真的!那天……”
雲霽寒說:“不必說,我知曉。”
他知道?又是秋實這個姦細告訴他的吧?
雲霽寒拉我到他腿上,說:“不明身份,危險。”
“啊?哦!”我反應過來,他可能是被和尚嚇到了,怕香囊里有毒。
“長生!”雲霽寒衝著馬車外吩咐道,“去紫楓林。”
“是!主子!”長生應道。
“紫楓林?美嗎?”我有些興奮,畢竟興國寺一游,沒什麼看點。
雲霽寒颳了下我的鼻頭,說:“終生難忘!”
馬車行進中,我又補了個覺,睡前我對着看書的雲霽寒說:“三哥,賠我個新的,我要最好的熏香。”
“香可以給你,東西自己綉。”
我氣得咬到舌頭,把雙手舉起來給他看,說:“你想讓我十指流血而亡嗎?”
雲霽寒勾起唇角,說:“我想長長見識!”
我把自己埋進被子裏,說不過他!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下來,這回我先下了車,迫不及待想瞧瞧紫楓林是何等美景。然而,我看到的只有一條曲徑通幽的山間小路,兩側的楓樹林,十分破敗,大多數的樹木都枯死了,如果不是小路的盡頭,有一座肅穆的宅子,我會以為來到了亂葬崗。而宅院的牌匾上赫然寫着“紫楓林”三個大字。
我頓時泄了氣,蹲在地上耍賴:“我累了,我要回宮!”
“想得美!”雲霽寒撈起我,夾着我就走。
“三哥!放我下來!”
雲霽寒不停不聽,直到了“紫楓林”門口,才停下。
長生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副面具,戴在臉上,我指着他的臉,笑道:“就算你長得像猴,也不必這麼昭告天下吧?”
“小主子莫笑!”長生又呈上兩張面具,雲霽寒接過一個公雞面具,為我戴上,自己則戴了一張狼面具。
我說:
“要是換成狗,咱們仨兒就可以去找桃太郎了!”
我摸了摸雲霽寒面具上的狼鼻子,“真是莫名的有喜感呢!”
“小主子又笑奴才,奴才不愛吃桃!”長生氣得跺腳。
雲霽寒則更關注後面那句,說:“聽說狼喜歡吃雞。”
“不對,黃鼠狼才喜歡吃雞!”
久違的一次勝利叫我美得搖頭晃腦的。
雲霽寒愣住,但隨即抿嘴笑了,他挑了下我的下巴,說:“所以說我教的好!”
我覺得我又吃了虧。
長生直接推門而入,竟不是叩門,我有些詫異,雲霽寒信步走了進去,我心中腹誹,這該不是雲霽寒的私宅吧?這也忒沒品味了,他看風水了嗎?
跟着雲霽寒進去,我立刻被驚呆了,這宅子裏竟是一間間的白色一層小白房子,個個緊閉着,每個房間的門上都有一盞大紅燈籠,除了這些紅燈籠,宅子再沒有照明的東西了,更沒有一個人。這些燈籠有的亮着燈,有的熄滅了,甚為詭異。
雲霽寒領着我一路往裏面走,在最裏面的房間停下來,這房間門口也點着火紅的燈籠,燈籠隨風搖擺,好似張着血盆大口的白面獸。這地方,處處透着詭異,說是凶宅都有人信。
“三哥……”我握緊雲霽寒的手,雲霽寒卻沒理我,長生把門推開,雲霽寒把我領進去,而我再一次震驚了。
走過一段走廊,屋裏豁然開朗起來,嘈雜喧囂聲不絕於耳,一群群人都戴着面具,或坐或站,亦有攀在欄杆上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中心欄杆下的地方。長生與裏面的一個戴面具的紫紅色小廝衣着的男人說了什麼,又掏出一張金制的牌子在那人眼前晃了晃,對,確實是金的。小廝立刻將我們引向側面的一個樓梯口,並帶我們下樓去。我被雲霽寒拉着,手指已經冰涼,看着那用高大的籠子圍起來的格鬥場,看着格鬥場裏衣着襤褸的奴隸們自相殘殺凶相畢露的樣子,我意識到:我來過這裏。
區別是,上一次,我在籠子裏面,並且,沒有活到最後。
“紫楓林”,就是黑市。
我們被小廝引到一個被珠簾擋住的區域,我記得那裏,那是“主人”的座位。小廝進裏面通報后,即刻,就有一位身着紅裝的男子走出來,他手裏拿着一把鞭子,鞭子上長着倒刺,那些刺紅得似血。我突覺後背火辣辣的疼,立刻躲到雲霽寒身後,那人雖然帶着面具,但他挺拔的身形、他骨節凸起的手、他嘴角噙着的殘忍的笑、他那張火紅的狐狸面具,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
“風兄大駕光臨,林某有失遠迎。”他讓出一條路,做了個請的姿勢。
雲霽寒也拱手,沖他微微頷首,然後拉着我上座,坐席寬大,雲霽寒坐在正位,把我放到他身邊,那“狐狸”則坐在下座,用一雙比狐狸還狡黠的眼睛盯着我。
我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他那雙手還握着那條嗜血吃人的鞭子,我眼前浮現出那些昏天黑地、豬狗不如的日子,耳畔那鞭子甩在空氣里發出的獵獵響聲叫我連呼吸都忘了。我只想離開這裏,這裏就是活地獄!
“風兄,不知這位是……”
狐狸一發聲,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跳起來,卻被雲霽寒拉住了,他撫着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他腿上,兩隻大手在桌案下偷偷地搓着我涼如冰的手,他把臉輕輕貼在我臉上,手裏握着酒杯,喂到我嘴邊,在我耳邊哄着我,說:“哥在呢。喝杯酒,就不怕了!”
我喝下他的酒,喉嚨辣,身子也暖了一點,摟住雲霽寒的胳膊,揪着他的衣袖,這樣才能叫我不那麼害怕。
“哈哈……”
“狐狸”尷尬地笑了兩聲,他道:“風兄真是好雅趣!”
什麼?你以為雲霽寒像你一樣變態嗎?也不知是不是有雲霽寒在背後撐腰,也可能是我就是想澄清我們的關係,亦或許我就是想仗着自己的身份報復“狐狸”,我笑着指着狐狸說:“三哥!他還能再丑點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