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廢物女婿
飯桌上,周賀咧嘴傻笑,拿起筷子伸向盤子裏最後一塊肉。
張翠花見狀,搶先一步夾起那塊肉,隨手扔在地上,趴在桌旁的小狗連忙搖着尾巴跑了過來。
“哼,養條狗可是比養個廢物強多了。”張翠花白了眼周賀,毫不客氣地說道:“養條狗,至少可以看家護院,養個廢物,整天除了吃,什麼都幹不了。”
“就是,姐,你看這個廢物把我們家都拖成什麼樣子了?”楚詩雨趁機說道:“沒錯,這個廢物當初是救了你,可我們已經養了他三年,也算是報恩了。”
“詩慧,你妹妹說的不錯,依我看,你還是趁早和這個傻子離婚。”張翠花說道:“當初我是看在這廢物一表人才,又救了你的份上,才答應讓他做個上門女婿,誰想到結婚沒幾天,好端端一個人會突然變成傻子,這幾年,我們楚家可是沒少遭受左鄰右舍的嘲笑,反正,這樣的日子我是過不下去了!”
面對母親和妹妹的數落,楚詩慧只是埋頭吃飯,一聲不吭。
三年前,楚詩慧外出辦事,突然遭遇幾個流氓非禮,就在她絕望的時候,周賀出現了。
楚詩慧記得很清楚,周賀當時三兩下就把那幾個流氓趕跑了。
脫險之後,楚詩慧自然對周賀感激萬分,誰知周賀會對她提個三年之約。
所謂的三年之約,就是楚詩慧在以後的日子裏負責照顧周賀,以三年時間為限,不管發生何事,都不得半途而廢。
楚詩慧為報恩情,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不過,她知道以她的能力,想要養活一個大男人那麼長時間,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何況孤男寡女在一起時間長了,難免會遭受四周人的冷言冷語。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楚詩慧決定以假婚名義,招贅周賀入婿,這樣一來,一切就名正言順了。
至於後面的事情,也完全出乎了楚詩慧的意料。
周賀本是一個頭腦靈活,成熟穩重的男人,誰曾想新婚沒幾天,突然變成一個傻子,整天就知道對人傻笑。
也是這個緣故,他們楚家成了左鄰右舍眼中的一個笑柄。
其實,豈止是家人受不了別人的冷言冷語,楚詩慧的心中更是煎熬,試想她和一個傻子同床共枕這麼多年,得需要多大的承受力和毅力?
好在再過幾天就到了約定的日子,每每想到這裏,楚詩慧就會不禁舒口氣,像是一直壓在心窩上的那塊千斤重大石頭終於可以放下!
不過,想到周賀現在連最基本的自力更生能力都沒有,要是這樣將他趕出家門,楚詩慧真得是於心不忍!
“詩慧,媽在和你說話,你不要裝作沒聽見。”張翠花急了:“聽好了,你必須儘快把這個傻子弄走,反正這個家裏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行了,媽,我知道了。”也許是經不住張翠花一直在耳邊嘮叨,楚詩慧不耐煩了,扔下筷子回了房間。
“這丫頭,媽說你幾句就不高興了。”張翠花數落道。
張翠花和小女兒相互看了看,又很快把目光投向周賀,只見周賀坐在桌子前,依舊咧嘴傻笑。
“笑,整天就知道笑,乾脆笑死你得了。”張翠花氣不過,拍了下桌子,氣呼呼地離開了。
“廢物。”楚詩雨白了眼周賀,跟着離開了。
偌大的客廳內只剩下周賀一個人,周賀獨自坐在那裏傻傻發笑。
不知過了多久,周賀的身體突然微微一震,渙散的眼神中放射出一道道駭人的光芒,傻笑的面孔已變成冷漠。
“總算突破第一層,不枉我辛苦三年。”周賀吐了口渾濁之氣,暗暗欣慰。
多年前,周賀偶然得到兩本秘籍,一本修鍊,一本醫學,而修鍊之初,心智與反應會受到巨大影響,猶如三歲孩童。
好在三年前機緣巧合之下救下楚詩慧,有了那個三年之約的機會,周賀才會毫無顧忌地開始修鍊之路。
這三年,周賀猶如行屍走肉,在渾渾噩噩的環境中度過,不過,雖說心智與反應受限,可這三年裏發生的所有事情周賀都記得一清二楚。
岳父岳母還有那小姨子的尖酸刻薄、白眼嘲諷,周賀一一記得!
當然,楚詩慧這個女人信守承諾,甚至因為他而遭受別人乃至親人的冷言冷語,周賀更是永生不忘!
儘管楚詩慧所做的一切,是在履行承諾,理所當然。
但在周賀看來,這個女人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報恩範圍。
這份情,周賀不能忘!
若是這個女人願意與之長相廝守,周賀定不辜負!
周賀嘴裏念叨幾遍楚詩慧這個名字,隨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是我。”接通接通以後,周賀冷冷說了一句。
“周先生,真的是您嗎?”電話那邊是一個中年男人,不敢相信地問道:“您能打電話過來,真是太好了。”
“算日子,你家老爺子的病情最近應該複發了,對吧!”周賀問道。
“是呀,正如您所說,家父偏頭痛又發作了,而且一次比一次疼得厲害。”中年男人焦急地說道:“想起您之前的交代,三年期限未到,我們不敢打擾。”
“我的事情已經完成,你現在可以讓人過來接我去給你們老爺子治病。”周賀提醒道。
“太好了,請您把位置告訴我,我這就親自帶人過來接您。”中年男人受寵若驚地說道。
掛掉電話,周賀看了看各個房間,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十幾分鐘后,在一個路口前,一輛黑色賓利轎車緩緩停在周賀面前。
轎車剛停穩,後排座車門就被推開,一個身着西裝革履的幹練男人匆忙下車,先是對周賀畢恭畢敬點頭示意,隨後側身打開車門,邀請周賀上車。
轎車啟動,車內的氣氛似乎有點凝重。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坐在周賀的身邊,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興怕打破眼前的平靜。
行駛一段路程后,賓利轎車進入一個院內。
這個院落在連淮市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江家府邸。
說起江家,就不得不提起一個人,江宏鵬老爺子。
江老爺子可在連淮市有着舉足輕重地位的大人物,可以說,隨便跺跺腳,整個連淮市就得顫一顫。
當年江老爺子隻身一人來到連淮市,經過多年的打拚,名下的產業幾乎已經涉及這座城市各個行業。
而前來接周賀的那個中年男人就是江老爺子的獨子江峰。
轎車在別墅大門前緩緩停下,江峰搶先一步下車,繞過車尾,輕輕替周賀打開車門。
“周先生,我已經讓人備好茶水,等您稍作休息之後再替家父治病。”江峰一臉虔誠地說道。
“不用,先給你們老爺子治病。”周賀搖了搖頭,說道:“在此之前,先替我準備好幾樣東西。”
“請您儘管吩咐。”江峰揮手請周賀進入別墅。
別墅二樓的一個卧室內,一名女傭正在輕輕揉着江宏鵬的兩邊太陽穴,江宏鵬雙目微閉,褶皺的老臉上佈滿痛苦之色,不斷發出若有若無的呻吟。
“江老,周先生來了。”一個頭髮花白,帶有幾分儒雅氣息的男人突然匆匆忙忙沖了進來。
此人名叫徐子文,跟追江宏鵬多年,在江家的地位很高。
“你說什麼?”躺在床上痛吟的江宏鵬猛地坐起,瞪大的雙眼中充滿驚喜與難以置信。
“當初給您治病的那位周先生來了。”徐子文喘着粗息,面帶喜色地解釋道。
“快,子文,扶我去見周先生。“江宏鵬等不及了,他心裏知道,周賀的到來,意味着什麼。
徐子文不敢懈怠,快步走向床邊。
“不用麻煩,我來了。”這時,從門口方向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話音剛落,周賀和江峰走了進來。
“周先生,你總算來了。”江宏鵬先是一愣,等緩過神來,慌忙迎上周賀:“請您務必救救我這條老命。”
“你放心,我周賀一向說話算話,既然答應救你,就絕對不會食言。”周賀提醒道:“你現在回到床上躺好,我這就給你治病。”
“太好了,這樣一來,我總算不用再受疼痛的折磨了。”江宏鵬竟然流出了兩行淚水。
徐子文小心扶着江宏鵬走向床。
“周先生,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經讓人把東西準備好。”江峰走上前請示道:“不知道還需要我做什麼?”
“我治病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周賀提醒道。
“我明白了。”江峰點點頭,吩咐道:“除了我和文叔,其他人都出去。”
幾名傭人應了聲,紛紛離開了卧室。
周賀來到床前,先是認真檢查一遍江宏鵬的身體,然後拿起事先讓江峰準備好的銀針,開始施針治療。
江峰和徐子文老老實實站在一旁觀看,不敢打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江宏鵬的頭上被周賀插了十幾根銀針。
看着這些銀針,江峰和徐子文不禁在心中捏了把汗,不過他們發現江宏鵬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一點痛苦之色。
又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周賀一一取下銀針。
一連忙活了好幾個小時,周賀額頭上早已佈滿密密麻麻的汗珠。
徐子文見狀,連忙上前拿起毛巾,輕輕替周賀擦汗。
周賀接過毛巾,自己動手。
“爸,你感覺怎麼樣?”江峰趁機來到床前扶起父親,關心地問道。
江宏鵬感受了一會,滿臉驚喜地叫道:“明顯感覺不那麼痛了,而且頭腦輕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樣昏昏沉沉。”
“真是神醫呀!”徐子文嘖嘖稱奇地叫道。
“周先生,請問我爸這病是好了嗎?”江峰試探地問道。
周賀說道:“老爺子頑疾多年,哪有這麼容易一次性治好!”
江峰想了想,認為周賀說的在理。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有我在,用不了多久,老爺子的病就會好。”周賀安慰道:“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太好了,一切就仰仗周先生了。”江峰感激道。
“小峰,快安排酒店,我要宴請周先生,以謝救命之恩。”和幾個小時前相比,現在的江宏鵬精神煥發,簡直判若二人。
“酒店早就安排好了。”江峰笑道。
簡單收拾之後,兩輛高檔轎車就駛出江家府邸,前往酒店。
一路上,江宏鵬心情大好,和眾人閑聊不停,倒是周賀,表情冷漠,靜靜觀賞着窗外的風景。
帝冠酒店在連淮市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酒店,深受連淮市上流人士的青睞。
每逢喜事,他們都會選擇在這裏把酒慶賀,深以面上有光。
一輛黑色寶馬轎車在酒店大門前緩緩停下,兩名侍應生快步上前,小心打開後排座兩邊車門。
楚詩雨和一個衣着時髦的青年下了車,兩人相挽進入大酒店。
這是楚詩雨剛交的男朋友姚東風,一個十足的富家子弟。
“親愛的,謝謝你帶我這裏用餐,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來這麼高檔的地方吃飯。”楚詩雨一臉幸福和滿足地說道。
“只要你喜歡,想去哪都行。”姚東風拍着胸膛叫道:“反正我有的是錢。”
“我就喜歡你的豪放。”楚詩雨踮起腳尖,在姚東風的臉上輕輕波了一下。
“既然我表現的這麼好,等吃完飯,我們是不是去酒店?”姚東風伸手摸了摸被楚詩雨親過的地方,猴急地問道。
“討厭。”楚詩慧面色嬌羞,白了眼姚東風。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姚東風樂開了花:“過會想吃什麼儘管點,反正我有這家酒店的會員卡,可以打折。”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楚詩雨倚在姚東風的懷裏,說道。
此時,酒店大門前緩緩停下兩輛高檔轎車,早已等候多時的酒店總經理吳玉華親自上前打來賓利轎車後車門。
江宏鵬滿面紅光地和周賀下了車。
“江老,我在此已經恭候多時。”吳玉華臉上堆滿討好笑容:“您能屈尊來到我們酒店用餐,真是讓我們酒店蓬蓽生輝呀!”
“小吳,客套話就不要說了。”江宏鵬揮了揮手:“今天我要在你這裏宴請這位重要客人,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重要客人?
吳玉華臉色一怔,目光驚異地打量着周賀。
能讓江老爺子如此隆重接待,恐怕將整個連淮市翻個遍,也找不出幾人來!
可此人衣着普通,面貌陌生,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突出之處!
按理說,連淮市有着這樣一尊大神,以吳玉華的社會地位,不可能不知道!
可,在經過再三辨認之後,吳玉華確定真的不認識眼前這個青年。
江峰看了眼神色驚愕的吳玉華,有點不悅地問道:“吳經理,難道你打算把我們就這樣晾在這裏嗎?”
“當然不敢。”吳玉華哪敢再有半點懈怠,連忙揮手邀請道:“江老,快請。”
“好了,小吳,你不用專門陪我們,忙你的事情去吧。”江宏鵬不是一個人喜歡張揚的人。
“明白,那我讓我們酒店的大堂經理小謝伺候你們用餐,有什麼事情隨時叫我。”吳玉華點頭應了聲,隨口叫了聲:“小謝,你過來。”
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一個戴着近視眼鏡的中年男人快步上前:“吳總經理。”
“江老的身份,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吳玉華繃著臉交代道:“如果江老有一點不滿意,你就給我捲鋪蓋走人。”
“是,是,我知道。”謝經理小雞啄米似得不停點頭應道。
“江老,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用餐。”吳玉華賠笑地說道。
江宏鵬點了點頭,在謝經理的帶領下,和周賀他們進入酒店。
晚餐很快開始,菜品美酒自然不用多說,全是帝冠酒店的頂級配置。
晚餐用到一半,周賀起身去了衛生間。
剛走出包間沒幾步,一男一女從對面走了過來。
“周賀......。”楚詩雨吃驚地看了看周賀,旋即面露怒色,質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周賀表情漠然,沒有說話。
“你跟蹤我?”楚詩雨一口咬定地叫道。
周賀冷笑一聲,依舊沒有說話。
“寶貝,這是誰呀?”姚東風用餘光冷冷剜了眼周賀,問道。
“他就是我姐找的那個廢物老公。”楚詩雨毫不留情地說道。
“哦,我想起來呀!”姚東風鄙夷地笑了起來:“原來他就是那個賴在你們家混吃混喝三年的傻子呀!”
周賀抬頭盯着姚東風,眼神中閃過一道可怕的寒光,不過在猶豫幾秒鐘以後,暗暗鬆了口氣,繞過楚詩雨他們的身邊,準備離開。
“別走呀!”楚詩雨連忙上前擋住周賀的去路,咄咄逼人地質問道:“事迹敗露,想要逃跑嗎?你覺得會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
“說,你鬼鬼祟祟跟蹤我女朋友幹什麼?”姚東風突然上前,一把扯住周賀的衣領:“我明白了,你是想對你這個小姨子圖謀不軌,是不是?”
“噁心,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楚詩雨目光厭惡地白了眼周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行,我姐瞎了眼跟了你,本小姐可沒有那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