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吃瓜群眾
趙衛平輕嘆了一口氣,拿出其中的一份文件,赫然寫下幾個大字,化肥廠女屍案結案報告。
提筆寫道,黃娟,女,二十三歲,漢族,化肥廠原碎料車間工人。於某年某月某日死於碎料車間,經法醫檢驗鑒定,面部有齒輪傷,其他部位無明顯傷痕,心臟驟停。調查得知,死者生前心情抑鬱,可能突發某種精神類疾病,引發心臟驟停,倒下時身體成四十五度,正落在機器齒輪,面部受損......
趙衛平思緒如飛,腦海中又不禁回憶起此案之中的種種細節,車間內門窗緊鎖,未提取到任何一枚可疑的指紋和腳印。按理來說,經過屍檢,一切都已經成了定論,可是趙衛平總是覺得內心隱隱感到不對勁,到底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上,可能也只是多年辦案的一種直覺。
上次的古墓被盜分屍案,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到現在總算有了一點眉目,根據線人報告,黑市上發現兩件疑似那個古墓里出來的器物,但是具體買家是誰,賣家又是誰,根本無據可查,手法專業,銷贓迅速,沒有留下任何可用的線索。
哎,趙衛平輕嘆一口氣,點了一根煙,隔着門喊到,
“小沈,你過來一下,把這份文件送到局長那裏簽字。”
“好......”
化肥廠,保衛室。
崔岳抱着一本《說岳後傳》正看的津津有味。
旁邊的一個小個子推門進來,開玩笑道。
“呦,大秀才,又看書呢。”
崔岳抬起眼一看,也壞笑道。
“呵,張浩,這麼快就回來了,生產一車間新來的川妹子,好看嗎?”
“好看,當然好看了,皮膚白白的,扎個馬尾。不過當然沒有你的楊柳好看了。”
“去你的,嘴裏別胡說昂,被別人聽見了,真以為有那麼回事呢。”
“本來就是,還......”
張浩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崔岳一本書飛了過來,直奔面門。
張浩急忙躲開,口中大喊。
“好漢饒命!”
“跺了你這廝的狗頭。”崔岳笑罵道。
兩人鬧了一會,方才作罷。
張浩突然道,崔岳,出去轉轉。
“不去,我才剛巡視回來。”
“別那麼沒勁,今天科長輪休,我知道一個地方,咱們叫上大壯,一起去耍耍。保准你沒去過的。”
崔岳瞪着大眼一臉的不相信,心想唬鬼呢你,這廠子大大小小我也快巡視了一百遍了,哪個旮旯角落裏沒去過。
張浩看崔岳的表情就知道他滿臉不相信。
“真的,快走快走。”
張浩硬拖着崔岳,和大壯一起出了保衛室。
從南到北,走了大老遠,腳底板都要生煙了。
“張浩,你小子,領我們來這後門幹嘛,這裏毛都沒一根。”
崔岳沒好氣道。
“你懂個屁,從這個門出去,小山上面一點就是咱們一個庫房,附近那裏可有好東西。”
“庫房?我巡視了這麼久,還從來沒去過這裏。也沒聽科長提起過。”
崔岳一臉問號。
“你腦子生鏽了。那裏只有報廢的機床和零件,上面只有一個人看着,巡視個鬼啊。”
張浩打着哈欠道。
三人一行,穿過後門,走了一會山路,到了一處平坡,周圍都是田野,全部種滿了瓜果蔬菜。
“怎麼樣,不錯吧。”張浩得意洋洋道。
不錯不錯。一旁的大壯早已經是垂涎欲滴了。
崔岳也是看得心頭痒痒,可是卻不安。
“這樣,不好吧,萬一,萬一被這邊的農民兄弟發現了,報告廠里,咱們可慘了。”
“得了吧,放心吧,沒事,這麼大熱的天,沒人出來。再說了,都是兄弟了,咱們吃他一兩個,儘儘兄弟之宜也沒什麼不好把。工人階級和農民階級的深厚友誼那是牢不可破的。”
張浩嬉笑道,滿嘴的歪理邪說。
崔岳卻備敢不安,仍然是四下張望。自打十歲那年,偷了小賣部的一袋糖果,被崔遠軍發現后,一頓暴揍,屁股腫了老高。崔岳再也不敢隨意拿別人的東西,因為疼,揍的真疼。
張浩和大壯哪裏管的了那麼多,一個餓虎撲食就上去了。
張浩哪裏顧得了崔岳,和大壯兩人飛身到一片瓜田裏,一人抱了一個大西瓜,嘴都笑道耳刮子上了。
正當崔岳左右張望時,卻發現了一件怪事。只見田西邊的地頭的田埂上,有一個小土堆,上面插了三根香,一個粗碗裏供着半碗白米飯。
崔岳仔細盯着看了一會,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心裏有點虛,這個陣仗怎麼那麼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喂,你們兩個,快過來,好像有點不太對頭啊。”
崔岳指着不遠處喊道。
可半天沒有一個人回應,只聽見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轉過身,才發現張浩與大壯二人已經手起瓜落,將瓜摔在地頭,捧着裏面的紅壤正大塊朵頤,心想你不吃我們吃,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不是我是說......那個你們看一眼。”
崔岳急道。
正喊着,突然面前的兩人都停止了動作,嘴裏的瓜瓤汁水留得衣服上到處都是。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崔岳驚的沒敢說話,心想不會是又鬼上身了吧。現在的他敏感萬分,自從那件事後,腦子裏還時不時冒出那個女鬼怨毒的眼神。
“哈哈哈哈哈。”
看着崔岳吃驚焦急的樣子,張浩與大壯哈哈大笑,兩人知道崔岳上次在現場嚇暈過去之後,經常拿這個梗來笑話他。兩人方才悄聲商量了一下,想故意嚇唬嚇唬這個酸秀才,逗逗他。
大壯笑的更是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出來了。
崔岳看着二人的反應,才知道自己受騙,白白擔心了一場,氣的跺腳。撿起地上的一個土疙瘩就朝着兩人擲了過去。
“吃吃吃,老子讓你們吃。”
崔岳恨恨道。
“哈哈,膽小鬼,我們逗你玩呢。”張浩忍着笑道。
說了一會,只見大壯仍然坐在地上笑個不停,怎麼也停不下來,那模樣就像是吃了百年的哈哈屁,一個勁的亂笑,直笑的腰都直不起來。初時笑的還有聲,再過了一會已經沒聲了,簡直比哭的還難看,在仔細看大壯的表情,只見眼睛提溜亂轉,眼淚花子不斷飄出,嘴上卻是不停,痛苦萬分,這般下去,遲早得活活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