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伴讀
?建寧八年四月二十六,建寧帝下旨降正二品溫夫人為正三品溫昭容,罰奉一年,不得皇詔不得面聖。[燃^文^書庫][].[774][buy].[com]
降正二品晴修儀為正五品晴娘子,同其膝下不得管教的二皇子幽禁於出雲閣內。
出雲閣,是位於畫涼宮內最偏僻的宮殿,始元年間,甚至沒有妃嬪前去居住。
建寧帝下旨將晴娘子和二皇子幽禁在那裏,已經同把晴娘子打入冷宮沒有什麼區別。
文充媛害人者終被人害,建寧帝沒有為其平冤,也沒有因她所做的事而牽怒於她的娘家,只下旨將其膝下的長公主抱去給樂充容撫育。
除去嚴懲了溫昭容和晴娘子,建寧帝還頒下了一道晉封的聖旨。
晉正四品珍容華為正三品珍修媛,打理怡景宮事宜,並將四皇子抱到珍修媛膝下撫養。
建寧帝的旨意一下,後宮重新洗牌,樂充容和珍修媛無意間成了這場明爭暗鬥中的最大贏家。
妙夫人恨得牙痒痒,她手中雖然握着珍修媛謀害文充媛的證據,卻起不到一點作用。
這樣的結果,是李青慕最願意看到的。有着珍修媛掌控着三分之一的後宮,為她看着妙夫人,她要少操一半的心。
柳夫人同文充媛的事落幕後,李青慕還沒來得及歇上一歇,已是被建寧帝捉到了清心殿中,整日裏與奏摺為伍。
建寧帝在革了劉溫明的正三品侍郎之職后,隔日便將巫奉天提了上去。
就如建寧帝所說,巫奉天是個謀臣,他坐上侍郎之職,馬上在巫府之中擺宴,宴請朝中的文武百官。其實,不乏拉攏巴結奉承之意,巫府里的銀兩,似水一般流了出去。
歷時十個月的時間,巫奉天將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員哪些是真的對朝庭有利,哪些官員不過是空有其表查了個清清楚楚。
清心殿中,李青慕捧着巫奉天送進來的小冊子細看,對建寧帝挑眉贊道,“完顏哲,巫奉天是怎麼做到的?這些官員何止上百,又分屬於不同的陣營之中,他們怎麼可能對他吐露心聲?”
建寧帝不以為然的一笑,回問道,“巫家最拿手的是什麼?”
李青慕的笑容凝結在臉上,將小冊子放到一側后正色問道,“巫奉天對他們用蠱?完顏哲,你不是說過巫家人不可隨便用蠱嗎?”
“成大事者不拘小結。”建寧帝拾起小冊子放在一側,臉上和煦的笑容一直不減。
“這會引起文武百官爭議的。”李青慕顰着眉頭,神色不依不饒。
“可有大臣上摺子提這件事?”建寧帝回頭看李青慕,笑問道。
李青慕細思了會,對着建寧帝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摟住李青慕盈盈一握的腰身,建寧帝拿過小冊子,指着上面的一個名字笑道,“慕兒,你看這名叫鄧仲思的,二十幾歲入仕,為官三十載到現在還是正五品舍人官職。奉天將他寫到了最顯眼的地方,定是因為他有大才……”
李青慕對建寧帝將話題岔過去多有不滿,嬌嗔一聲后將螓首湊過去,看了須臾后道,“定是他不會做官。你想提拔他?”
想做官,要有才能。想做好官,要有官品官德,心中裝着百姓。想做大官,則是要會做官。
所說的會做官,便是會結交幕僚,做到面上糊塗心中明白。有些事,可以管可以說,而有些事,則要爛在肚子裏,等到有能力的時候再管再說。
“有何不可?”建寧帝輕笑出聲,“只要他有才能,心繫社稷百姓,便可重用。”
略一停頓,建寧帝又對李青慕笑道,“慕兒,我為煜兒找了兩個伴讀。”
“都是哪家的公子?”李青慕抬眸問道。
“一個是孟自宗的嫡孫,今年七歲,叫孟修賢。另一個是呂薄雲的長子,今年五歲半,叫呂季晨。你要不要先看看?”
“不必了。”李青慕搖頭。
朝堂之上文臣以孟自宗為首,武將以呂薄云為道。建寧帝給太子選的這兩個伴讀,皆是在為太子以後考慮。他既然已經敲定了人選,那定是沒錯了。
“完顏哲,現在為煜兒打算是不是過早了?”李青慕坐下后看了會摺子,突然對建寧帝問道。
朝堂之上的局勢朝瞬變,今日的肱骨之臣明日便可能是階下之囚。太子才四歲的稚齡,現在就給他規劃了陣營……
“慕兒,你來看這個。”建寧帝沒有回答李青慕的話,而是拉着她在自己懷裏,將一本摺子打開,笑道,“早朝時接到的,周世陽已經攻破桐城,將叛軍的頭目於暢和他的部下全部緝拿。”
周世陽的八千鐵騎封山十月,桐城內早就斷糧大亂,那些在大災之時歸順於叛軍以求一口溫飽的百姓紛紛棄兵投降。
在於暢命人屠殺了兩百叛變的百姓后,桐城之內大亂。
一直亂了三個月,周世陽才命那八千鐵騎攻入桐城,沒亡一兵一卒便將於暢的殘兵敗將拿下。
“只可惜了桐城中的那些可憐的百姓。”李青慕看着那摺子上的內容嘆道。
“這已是最好的結果。”建寧帝笑道,“若是真打起戰來,受苦的就不止是桐城裏的百姓了。”
李青慕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建寧八年十一月二十七,太子四歲生辰。宮宴之上,孟自宗和呂薄雲分別帶着一個稚兒參加宮宴。
次日,孟修閑,呂季晨出現在太子讀書的明華殿中。
太子的生辰過後,便是建寧帝八年的除夕。
除夕過後,建寧帝開始着手整治朝綱,他按着巫奉天小冊子上的名字提拔了一些才德兼備之人,又將一些佔着高位,卻不能為朝廷出力的蛀蟲降職罷官。
此等大刀闊斧的舉動一出,朝堂之上大亂,那些平日裏作威作福的世家人人自危。
於丞相於朗是反應最為強烈的一個。
自謝劉兩家勢力變弱后,他先後在朝堂之上安插自己的族人門生,拉攏權臣,結黨贏私。
建寧帝半月之內連下的九道罷官摺子中,有四人是他的門下。
建寧九年正月二十六,建寧帝的蠱毒再次發作。
李青慕當時就坐在建寧帝的身側,親眼看到建寧帝口吐暗黑色的鮮血,隨之臉色變得青白。
有了一年前的經驗,李青慕心慌之餘命呂識凝詩凝笑幾人將建寧帝扶到寢殿之中,吩咐他們準備保暖降溫的物品。
巫陽一直未歸,巫月不知所蹤,建寧帝的蠱毒無人能解。除了在他體溫升起幫他降溫,體溫降時幫他保溫,李青慕再想不出別的辦法。
建寧九年正月二十八,左丞相於朗上摺子彈劾巫奉天。
摺子上,例出了巫奉天結黨營私,收受賄賂,買官賣官三大罪狀。
李青慕看完摺子后神色一頓,將摺子放到一側后把巫奉天密招進宮。
於朗摺子上所說之事,李青慕一件也不信。於朗既是能在建寧帝病重之時上彈劾摺子,那便是做下了一定的準備。
這,不過是一個信號。
巫奉天看了摺子后閉眼冥思,許久后和煦一笑,道,“皇上把這隻老狐狸逼急了,他要不受了。”
“他直敢?!”李青慕回問,拄在龍案上的縴手緊緊握緊。
除夕時,溫伯安奉職回京。因在章城的重建和圍剿叛軍時立了功,建寧帝封了他將軍之職,手裏握着兩萬大軍的兵權。
可京城近衛軍何止十萬,於朗怎麼會做出這等以卵擊石之舉?嫂索妙筆閣鶯妃後傳之鳳引江山
“他敢!不過他不會魯莽行事。莫梅,你照顧好皇上,餘下的事,我來做。”
將摺子放到龍案上,身着一襲白衣的巫奉天如風飄來又似風飄去。
李青慕回到寢殿中,將右手搭在建寧帝的左腕上,感受他雜亂無章的脈博。
她不止一次問建寧帝他中的到底是什麼蠱,為什麼巫陽用了幾年的時間都沒能治好。每一次,建寧帝都是柔聲一笑將話題岔了過去。
暗嘆一聲后,李青慕倚在建寧帝的身側,拿起摺子看了起來。
上次建寧帝蠱毒發時,李青慕滿心無助,面對着前朝後宮覺得驚慌失措,忙亂不堪。此時,她已經能將前朝中的大半國事擔下來,整個人都穩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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