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遠方來電

2010年1月，福建，廈門。

廈門的天氣真的很好，陽光明媚，絲毫不見一點寒冬的感覺。辦公室內的吳志正在忙碌的工作，渾然不知自己桌子上手機的震動。那手機震動了好幾次，吳志都沒發現，當手機再次震動時，剛好有人進來辦公室時才提醒了吳志。

這時，吳志才知道了，在謝過人家后就打開一看，居然有五個未接電話，而且還是同一個號碼。那個號碼對吳志來說，那是非常的熟悉，不對，應該是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為那號碼是吳志老爸用的，隨後吳志馬上就放下手中的工作打了過去。

電話另一端，吳志的媽媽程蘭正在焦慮地撥打吳志的手機，可是撥打了好幾次都是沒人接聽。自己這樣做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不然也不會打電話給孩子們，省得在外面的他們擔心。可是誰叫現在老頭子這次的病又複發了，而且還比以前的更嚴重，還缺不少錢呢。

自己帶過來的一點錢根本就不夠醫院的劃撥，早就不見蹤影了，這還是在自己還動用了為兒子準備的老婆本，一次手術后再加上七七八八的費用，七萬就沒了，存摺上也沒剩下多少，。

這不，醫院又來通知自己賬戶上的錢已經不多了，讓自己準備好錢，因為還得繼續做一次手術。剛開始的時候，堅強的程蘭並沒有將老頭子住院的事情以及缺錢的事情通知自己的四個女兒，因為自己四個女兒都不容易了。

還好家裏還有個兒子，那就是在福建打工的吳志，沒辦法的程蘭只好通知了吳志。而現在卻打不通，真是急死人了。

正想再打一次的時候，程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一看原來是吳志打了過來了。這一刻，聽到吳志的聲音后，程蘭終於控制不住自己地哭了起來，搞得吳志臉色巨變，不好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

難不成這次又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吳志印象中的媽媽可是很少哭的，除非是家裏出了什麼大事，就像上次自己老爸住院的時候，老媽程蘭都沒哭過呢。這次會是什麼事情呢？吳志雖然有滿腦子的疑問想要問老媽，也很心急，可是自己的老媽正在哭個不停呢。唉，還是等老媽情緒穩定下來再問吧。

在等媽媽程蘭止住哭泣，情緒穩定下來后，吳志才小心翼翼的問：“媽，怎麼啦，好好的你怎麼哭了起來啊？有什麼事情跟我說說，別自己一個人扛着啊。”

“兒子，你爸又住院了。”程蘭依然抽泣的說。

“什麼，爸又住院了？”吳志慢了半拍的腦子才反應了過來。隨後又說：“什麼時候的事情？”

“已經好幾天了。”

“怎麼到現在才通知我啊。那爸的病嚴不嚴重啊？”

“嗯，聽醫生說還蠻嚴重的。昨天才動了刀。”

“媽，怎麼這麼嚴重，爸前年才去醫院看了，而且當時也是動了手術。當時醫生就說沒什麼問題啊，怎麼這次又住院了，怎麼回事啊。”吳志不禁也心急的說，脾氣也開始變差了。

記得前年也就是2008年的時候，自己老豆就因為黃疸病到省城住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當然也差點將家裏給掏空了。還好，當時的政府的政策好，吳志一家人都參加了新農村保險，同時也將近報銷了一半的費用。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只是你爸在吃早飯的時候就突然痛了起來。”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程蘭自己還有點后怕，自己老頭子疼痛時的表情深深刺痛了自己的眼神。

“哦，媽，你別擔心，爸肯定會沒事的。你跟醫院的醫生說盡量用好葯，然後聽醫生的安排，別擔心錢的問題。”吳志安慰了下自己的媽媽說。

“嗯”

“對了，媽，醫生有沒有說大概的費用需要多少。”

“我不知道啊，只是我從家裏帶來的錢都用完了。而且我還動用了你的老婆本。”媽媽程蘭還沒說完就被吳志給打斷了。

“媽，什麼老婆本？”吳志心情本來就不好，這次又從老媽口中蹦出來老婆本，不禁就大了點聲音，甚至還驚動了正在辦公室裏間休息的老闆。吳志都覺得自己還真的活的很失敗，自己家的很多事情自己都不知道，什麼事情都需要家裏的人操心，這次就搞了個老婆本，不知道下次又會有什麼。

“還不是你每年回家時都給我們的零花錢啊，幾年下來都快有五萬了。”程蘭哭哭滴滴地說。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個錢不是給你們二老花的嗎？怎麼成了老婆本呢？”吳志本來對自己長時間在外沒能好好陪陪自己的老爸老媽而感動內疚，可是這個社會太現實了，所以為了更好的生活下去，只好在外打拚了。自己就只好拿點錢給二老花，讓他們自己買點好吃的。可是沒想到自己的爸媽居然這把年紀了，還在為自己的事情操心。

“我們在農村的能花什麼錢啊，買菜買米都不需要什麼錢的，倒是你到現在都還沒成家呢。”

“不說這個事了，媽，那醫生有沒有說還需要多少錢？”吳志聽到老媽程蘭說起自己還沒成家的時候就趕快轉移話題了，自己可不想被繼續說下去啊。

“嗯，醫院都在通知我及時交錢啊，不然就不給你爸做手術啊。”

“還要動手術？那爸能受得了嗎？”吳志都有點擔心自己的老爸能不能承受這等強度的手術。現在的吳勝利可是六十多了，身體狀況可不是不比當年啊。

“嗯，還要做一次。醫生說可以的。”

“哦，我知道了，媽，十分鐘后你去銀行看下吧。我現在就去銀行把錢打過去，很快就可以到賬。另外錢不夠的話再打電話給我，我不關機的。

打完電話后，吳志跟老總打了聲招呼就去了公司最近的一處自助銀行提款機進行轉賬。看着自己的銀行卡從五萬多變成了幾十塊錢，吳志無奈的笑了笑。

“看來自己也得開始勒緊腰褲過日子了，這點錢肯定不夠用的。”吳志想到這，無奈的嘆了聲長氣。現在的醫院都是花錢如流水的地方，平時有點感冒的什麼的，吳志都是慢慢熬到自然好的。去醫院的話，吳志是很不想進，因為一進去，本來就不怎麼鼓的錢包就會有兩三張紅的不見了。

果然沒過兩天，吳志的媽媽又打了電話過來說：“不過你爸病情穩定下來了，現在轉到了平樂市人民醫院了。不過還需要一萬五千元左右來調養身體啊！”自己的錢包已經空了，沒辦法的吳志只好硬着頭腦跟自己的老闆借錢了。

“老總，我想找您談點事，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求人的時候，自己的態度一定要誠懇，這可是吳志這幾年在社會上打拚的時候總結的，雖然課本上有上關於態度誠懇這一事，但是不是自己親身經歷的話，那自己還真的是不知道誠懇是怎麼樣的。

“哦，吳志來了，坐吧，有什麼事就說吧。”

“那個就是，就是我爸現在住院了，醫藥費還不夠，所以我想問老闆借點。”吳志一邊輕聲地說，一邊觀察老總的臉色。

“哦，你爸住院了？嚴不嚴重啊？”聽到吳志的話后，老總才明白前幾天的事情了。不過他可是沒想到是這種讓人傷心的事情。

“謝謝老總的關心，現在病情已經穩定下來。剩下來的就是需要修養了以及吃藥了。”

“哦，那就好，對了，還需要多少。”

“還需要一萬五。”吳志照實說。

“那你等下。”說完后，吳志的老總就走到了裏間的保險柜前，打開后就拿出了三疊出來，全給了吳志。

“老總，用不了這麼多啊。”看着手中的三萬，吳志有點失措的說。自己本來想能借到一萬就不錯了，剩下來的五千元自己就找朋友籌點。

“別說了，這三萬不算多了，你為我賺的錢可比這個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呢。快去銀行把錢給家裏匯過去吧，別讓家裏等急了。”

“哦，那我先寫張借條吧。”說完就準備要寫的時候卻被老總給攔住了。

“吳志，你我之間多少年了，我還不相信你嗎，借條就不用了吧。”

“哦，謝謝老總，那我就先去匯款了。”

正要跨出辦公室的門口時，老總又叫住了吳志：“小吳，你今天匯款后就回趟家，陪陪你家裏人吧。什麼時候搞好了就什麼時候回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啦，這工作我會安排別人來接手的，你就放心的去吧。好好陪陪你爸吧。”這時，吳志又一次感受到了老總那種不容置疑的口氣和強勢的作風，不過這次吳志還感覺到了老總的關心，這讓吳志的眼眶頓時含滿了淚水，而吳志正在努力不讓其滑落。

在出門后，吳志才讓眼淚掉了下來，這讓公司其他的人感到了很奇怪了，難道吳志被罵了？不過吳志沒什麼心思去看眾人的表情，急忙出了公司就朝銀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