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好的安東尼(9)
“真寵孩子啊,不過這到底是冰塊做成的,很快就會融化,你還是不要捐太多吧,挺浪費的。”有遊客見狀善意提醒道,畢竟安東尼每次給的錢都不少,冰雕離開了冰櫃頂多只能存放兩三個小時,很快就會化成水,錢這樣花有些奢侈了。
孩子?
安東尼被這個稱呼弄得哭笑不得,他也就三十二歲,也沒那麼老吧?怎麼會認為他們是父女?
希希已經笑倒在他身上。
遊客不明所以,還以為他們是不相信他的話:“我哪裏說錯了嗎?這種冰雕跟普通冰塊是一樣的,真的很容易就融化。”
“不是,我們知道冰雕很容易融化,只是……”安東尼輕咳了一聲,抿唇笑道,“我們不是父女。”
遊客倒也沒多想:“那就是兄妹,其實我看你們也不是很像父女,剛才是猜的。”
“我們也不是兄妹。”希希狡黠一笑,“我是他的童養媳。”
安東尼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嗔了一聲胡言亂語,恰好接到一個來電,展廳內信號不大好,他向希希示意了一下,便走出去外邊接聽。
遊客還在震驚於希希剛才的形容詞,張了張嘴巴:“啊?童養媳啊,現在還有這種東西?”
希希眼珠子一轉,玩心忽起,想要惡作劇了,她神情一整,嘴巴一扁,她的眼睛本就是水盈盈的,被她這麼一裝,更有幾分泫然欲泣,她吸吸鼻子訴苦道:“是啊,我八歲就賣身給他了。”
“真可憐。”遊客同情道,“不過他現在對你也很好吧?我看他對你很捨得呢,想要買什麼就給你買,挺寵愛你的,應該是個好丈夫。”
希希嘆氣,哀怨道:“那你是沒透過外表看到本質,其實我和他在一起一點都不開心,我揮霍他的錢財其實是想用這個辦法讓他厭惡我,我也好早日脫離苦海。”
遊客看了看門口:“這樣啊,其實那小伙看起來很帥氣啊,對你又好,你為什麼不能接受他?”
希希沒有立即答話,只是故意卷了捲袖子,她的胳膊上有一條紅痕,在她雪白的皮膚上顯得刺眼,這其實是她前幾天去遊樂園玩時,不小心被皮筋彈到的,但她卻是吸着鼻子說:“他對我好只是表面的……”
雖然沒說明白是怎麼表面法,然而她的話加上這胳膊上的傷,卻很自然讓人聯想到家暴的方向去,遊客分外唏噓:“那小伙看起來挺溫柔的,沒想到竟然做出打女人這種事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希希擦了擦憋笑憋出來的眼淚,抬起頭又是一臉抑鬱:“而且我也有自己喜歡的人,我很不願意留他身邊,可是他不肯放走我走,我和我的愛人就這麼被他棒打鴛鴦了。”
身邊聚集了遊客,聽到她的故事都十分同情她:“真是太可憐了。”
安東尼接完電話回來,恰好聽到這句話,不明所以:“什麼可憐?”
希希忍笑忍得肩膀都在顫抖說:“我正在向大家控訴你強娶民女的罪行。”
安東尼眉梢一挑,看她那一臉憋不住的笑就瞭然了,他的這個小妻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小孩子性子,愛玩愛鬧,這會肯定又再編故事騙人了,他也不拆穿,伸手一拽,直接把她拽懷裏,故意道:“我就強娶了,怎麼樣?”
希希幾乎要笑倒,戳着他的胸膛說:“你太囂張了,你這個樣子放在上世紀是要被遊行批鬥的!”
“那真是太遺憾了,現在已經沒有這種歷史遺留物了。”
他們這邊是在打情罵俏,可經過希希剛才一番渲染,圍觀群眾卻覺得安東尼是‘原形畢露’,露出他為富不仁的惡霸真面目,有個老太太語重心長地勸道:“我說這位先生啊,有句話叫強扭的瓜不甜,你看起來也很優秀,要一個真心愛你的姑娘也不難,為什麼要強迫人家小姑娘呢?你就放了她吧,當是行善積德。”
另一個遊客也搖頭嘆道:“就是啊,這姑娘生病已經很可憐了,你就別再欺負她了。”希希的特殊膚質很容易看出她是患有白化病的。
安東尼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女人,清了清嗓子道:“那可不行,她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老婆,要就這麼放走了,不是很虧?不成不成。”
這時,一個看起來頗有資本的男人推開擋在面前的遊客走上前,粗聲粗氣地說:“你就說買她花多少錢吧,我們湊給你還不成,你把人放了!”
“就是,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要是繼續留在你手裏,她這輩子可就算毀了!”
“你說,你要多少錢!”
世上好人還是多的,即便是對一個陌生人,也願意伸出援手。
“唔。”安東尼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番,半響粲然一笑,“天價!”
遊客們都是一愣。
安東尼放在希希腰上的手掐了她一下,算是懲罰她胡說八道,這邊向被誤導的遊客們解釋:“大家誤會了,其實我們是剛剛結婚的夫妻,她剛才是在開玩笑的,讓大家誤會了,非常抱歉。”
遊客們一開始是不信的,他們覺得安東尼在撒謊,企圖掩蓋施暴的惡行,安東尼只好讓希希解釋,希希也不再鬧,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差點掏出結婚證來證明,總算是是讓遊客們相信他們是甜蜜相愛的新婚夫婦。
遊客們倒也不生氣,反而覺得他們好玩,還祝福他們新婚快樂,安東尼看冰雕也買得太多了,車子放不下,也就乾脆留了兩個特別喜歡的,其他的都送給大家。
結束逛冰展,安東尼牽着希希離開,希希回想起剛才的事還覺得特別好笑,一邊走一邊笑,笑到安東尼忍無可忍,轉身便將這個造謠他造謠得很歡樂的童養媳壓在車門上,俯身逼近她,鼻尖相碰,看着她笑意滿滿的眼睛,危險地眯起眼:“你喜歡的人不是我?你已經有心上人了?”
安東尼長眉上挑:“那你倒是早說啊,我這個強娶民女的資本家,偶爾也會發發善心,沒準就成全你們呢。”
希希抱着他的腰,在他的懷裏舒服地蹭了蹭,嬉皮笑臉地說:“那我就先謝謝資本家啦,我倒還真有一個心上人,嗯,六個小時前剛剛背着你去和他白日宣淫了一場。”
六個小時前?
安東尼停頓了一下,這反應過來這小鬼靈精是在拐着彎調戲他,一時好笑又好氣:“你可真是……”
希希哈哈大笑,踮起腳尖去吻他的唇,但兩人身高有些差距,她親了一會感覺腳酸就不想親了,安東尼眼底掠過笑意,低下頭反客為主,一手扶着她的後腦勺,輾轉深入地親吻。
親密而纏綿,是這世間最美的情詩。
他們的下一站是斯塔萬格,傳說中沙丁魚罐頭的起源地,因此那裏的漁港也世界聞名,他們既然都來到挪威,自然也要順路去看看。
因為要過江,他們也就沒有自己開車,而是搭乘客車前去,他們搭乘的這輛客車分為上下兩層,下層可以沿途瀏覽街道,所以乘客們都選擇在下層坐,不過因為希希不能接受陽光直照,他們還是選了上層,只有兩個窗戶。
車子啟動,上層只有他們兩人。
“我怎麼覺得現在特別適合幹壞事呢?”希希喃喃自語。
安東尼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打斷她的胡思亂想,將在酒店泡好的蜂蜜茶遞給她。
希希低頭,就這他的手喝了一口,一偏頭就去親安東尼,在他臉上留下一個甜膩膩的唇印。
“別鬧。”安東尼看了她一眼,嘴角卻是微微彎起。
希希是個多動症大齡兒童,從這裏到斯塔萬格要兩個小時車程,她怎麼可能一直安安分分,靜坐了一下,她又蹭到安東尼身邊:“大叔大叔,我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嗯?”
希希歪着腦袋說:“他們說白化病人生命很短,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是真的嗎?”
安東尼神情一整:“誰說的?”
“網上說的。”希希說著把手機拿出來,點開一個連接遞給他,“這個,你看。”
安東尼還以為是什麼東西,一看原來是些嘩眾取寵,名不副實,盡誤導無知百姓,製造恐懼的無聊帖子。
“這都是什麼見鬼的理論?上面說的是純白色動物生存艱難,像白狐雪狼這些在大自然中過於顯眼的動物,他們很難找到遮蔽物,很容易暴露自己,被天敵盯上,這才說他們的壽命短,這跟白化病有什麼關係?”
希希還有點不相信:“真的沒關係嗎?”
安東尼戳着她的小腦瓜:“你看北極熊雪狼,它們生活在漫天雪白的地方,有了先天環境作為掩護,哪裏比其他動物壽命短?”
說到後面,他的語氣已經隱隱不善,希希連忙說:“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別生氣嘛。”
安東尼真是生氣了,語氣也比平時重了幾分:“以後不準胡亂聽信這些東西!白化病人只是體質異於常人,其他地方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哦。”希希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我還在想,如果我真的三四十歲就去世,那一定要勸你再娶個老婆。”
安東尼揪着她的耳朵罵:“你還說!”
“我錯了我錯了,我開玩笑都不行嗎?你怎麼好,我才捨得把你讓給別人呢。”希希撒嬌,安東尼被她氣笑,剛想說什麼,希希已經主動湊過來貼上他的唇,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安東尼被壓在了車座上,微微睜大眼睛,而她已經開始不安分地撩撥好他。
密封的空間內,熱度不斷攀升。
安東尼抓住她作怪的手,在情事上其實希希比較主動,像個不負責任的孩子,想起來就撩,撩完就跑,平時倒也算了,但現在可是在車上,雖說這一層只有他們在,但下層可都是人,車子還在行駛中,他可不能縱容她隨便點火。
“別鬧。”
希希吻着他的唇,再延下來咬她的喉結,帶着笑意的聲音低低地傳出:“大叔,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喜歡看你緊張的樣子。”
安東尼是很溫文爾雅的男人,頗有幾分禁慾色彩,垂着長睫用一線眼光看人時,其中流轉的藍光勾人得很。希希越來越大膽,開始去解他的紐扣。
安東尼看着在他身上為所欲為的小妻子,好笑不已,再次道:“現在我們下車,回酒店?”
“不要,我要去斯塔萬格。”
安東尼:“……”
街頭繁華熱鬧,車內春意盎然。
雖然這一層只有他們兩人,但畢竟這裏提供的只是椅子又不是床,兩人要這裏胡鬧,動作施展起來是頗為困難的,但希希這個任性的孩子永遠做的都是任性的事。
安東尼一如既往縱着她,扶着她的纖細的腰上下起伏,儘管知道下層不會聽到任何聲音,可兩人還是緊咬着牙,像演默劇一樣一聲不吭,這種忍耐又刺激的感覺,讓彼此的眼角都迅速覆上了**的紅。
車子在公路上行駛,自然會遇到紅綠燈,或是減速加速,每當這個時候,兩人的身體都會深入摩擦,險些忍不住聲音,安東尼按着她的腦袋下來,吻着她的唇,堵住她難耐的呻吟,滾燙且熱烈的呼吸交纏,滿是曖昧。
在車上做這種事,感覺很微妙,尤其是聽到車外傳來車鳴笛聲,或行人的嬉笑聲時,都會給他們一種在當眾暴露的錯覺,這對兩人來說都是一種新奇的刺激。
這種感覺令人新生膽怯,卻又捨不得作罷,如亞當夏娃,抵擋不住禁果的誘惑。
希希自己動了幾下,腿酸腰軟,直接趴在他肩上不肯再動了,安東尼拍拍她的翹臀,示意她繼續,她嗚咽了一聲,說什麼都不肯了,安東尼挑眉出過去咬她的耳垂。
“這可是你自找的。”
安東尼抱着她一翻身,將她壓在坐墊上,也不跟她客氣,變着法欺負她,一段路下來,希希早就承受不住,眼淚連連,胡亂抓着他的胳膊求饒:“大叔,大叔,不要了……不行了……”
“剛才你怎麼不想會有這個後果?”安東尼可不聽她的。
“嗯……哈……大叔……老公,我知道錯了,下次絕對不這樣了,你饒了我吧……”
“我們到酒店再繼續,到酒店你愛怎麼做我都配合你,現在饒了我吧的,我腰好酸……”
車頂是暖橙色的燈光,照在彼此凌亂的衣裳上,渲染開的迷離讓人不願抽離,安東尼吻着她的唇:“繞你這一次。”
雖說是繞她,然而真正停下來卻是在這句話后的半個小時后……
在車上荒唐了這一次的後果就是——希希是安東尼抱着下車的,並且什麼漁港也都不想去看了。
“都怪你!”
希希趴在床上,上衣推到胸前,后腰有兩處破皮和淤青,都是在車上摩擦導致的,安東尼將藥膏輕輕塗抹上去,慢慢推開,饜足后的他也格外好脾氣:“嗯,是我的錯。”。
希希哼了聲,抱着枕頭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
“大叔啊,我困了,日落的時候你要叫醒我,我聽說這裏的日落也很美,我想看。”
安東尼眉眼盛滿溫柔,溺得人幾乎融化。
“好。”
希希將腦袋挪到他的腿上,安東尼便將被子拉過來蓋在她身上,她輕聲道:“大叔,有你在的地方,我特別安心,就算外面是狂風暴雨我也不怕。”
“嗯,我也是。”
她是他的軟肋,但只要她在自己身邊,他便什麼都無所畏懼。
一蓑煙雨任平生,此處心安是吾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