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傷情離別

第二天，耶律隆運率領六十多名黑龍軍和僕人為妹妹送行，為防不測，他把兒子石頭也帶在身邊。

大食國的接親使團有一百多人，都是些高鼻深目，奇裝異服的西域胡人，馬車上裝滿大大小小的箱子和包裹，隊伍浩浩蕩蕩，引人注目，百姓都爭相出來觀看。

經過一天的路程，來到遼國東勝州。東勝州處在遼宋夏三國交界處，隊伍正在草原上前進時，突然，五十多名馬匪嚎叫着從一土堆之後衝出來，這些人三五成群就像一群狼一樣，見到獵物就瘋狂地撕咬，他們才不管你是哪裏來的隊伍，見到財物和女人就搶。

耶律隆運和耶律忠德立即命令黑龍軍護住接親的隊伍，二人和這些馬匪廝殺在一起。

一名馬匪見耶律隆燕抱着一個小男孩騎在馬上，衝過兩名黑龍軍的阻攔，來到耶律隆燕近前，色迷迷地笑道：“大美人，跟我走吧！”他抓住耶律隆燕的胳膊就想把耶律隆燕拉過馬去，耶律隆燕一手抱住石頭，一手緊緊拉住馬韁繩，大聲叫道：“來人啊！來人啊！”

一人拍馬過來，大叫道：“公主，不要怕，臣來啦!”

此人揮刀砍斷這名馬匪的胳膊，一個斜劈竟然將這名馬匪砍成兩半，鮮血飛濺，耶律隆燕嚇得趕緊捂住石頭的眼睛，掉轉馬頭，自己也閉上眼睛。

此人又叫道：“公主，讓您受驚了，有為臣保護你！”

耶律隆燕看去，只見此人三十來歲，身材魁梧，一臉大鬍子，此人正是大食國使者哈龍。

耶律隆燕見他如此殘忍有些反感，說道：“哈龍將軍，你已經砍斷他一隻胳膊，為何還要取他性命？”

哈龍答道：“公主，此人冒犯您，罪當該死，臣要保護公主萬無一失！”

耶律隆燕也不好責備他，說道：“以後要少殺生。”

哈龍答道：“是，公主。”

這些馬匪並不是訓練有素的黑龍軍對手，丟下幾具屍體，搶了一些包裹便逃走了。

耶律隆運喊道：“大家不要追，小心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就地安營，暫作休息。”

耶律忠德率領黑龍軍在周圍巡邏。

耶律隆運和耶律隆燕坐在帳篷內，兩側幾名丫環侍侯着，石頭好像忘記了剛才的事情，又開始耍鬧起來，一會兒躲在耶律隆燕背後，一會兒摟着耶律隆運的脖子亂蹬着小嫩腿兒往上爬，一會兒又跑到丫環身後，嬌聲喊着：“來找我！來找我啊！”

耶律隆運和耶律隆燕都有些憂傷，耶律隆運說道：“妹妹，你的心事二哥都知道，但聖旨不可違抗，大哥和我也沒有辦法，你想開點。”耶律隆燕點點頭。

耶律隆運說道：“你此去異國他鄉，多有不便，需要什麼東西可派人來要。”說道此處不禁潸然淚下，說道：“有此一別，我們兄妹恐難再相見矣！”

耶律隆燕也掩面而泣，說道：“二哥，你們有機會一定要來看我。”耶律隆運點點頭。

石頭聽到抽泣聲便跑到耶律隆燕面前，用力掰開耶律隆燕的雙手，眨着大眼睛，看着耶律隆燕流滿淚水的臉，斷斷續續說道：“姑姑不要哭，不要哭，要堅強，剛才我摔到了，好痛都沒哭。”

耶律隆燕見他如此可愛，破涕而笑，一下把石頭摟在懷裏，在白嫩的小臉蛋兒上親了一口，說道：“姑姑最疼你，你一出生，姑姑就抱着你，帶你玩，這次姑姑要去很遠的地方，你以後要去看望姑姑。”

石頭應聲答道：“好，我會帶好多好吃的東西給你，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我來保護你，我是男子漢兒！”

耶律隆燕將石頭緊緊摟住，說道：“姑姑沒有白疼你，不要把姑姑忘了。”

耶律隆運說道：“妹妹，你侄兒尚未取大名，不如你給取個大名。”

耶律隆燕心情漸漸平靜下來，看着那可愛的小臉蛋兒，說道：“姑姑遠嫁大食國，你要想着姑姑，你就叫大石吧，堅如磐石。”

石頭聽到此話，便從耶律隆燕懷中蹦出來，高興的在帳篷內邊跑邊喊：“我也有大名啦，我也有大名啦…….”

他揪着丫環小蘭的裙子，叫道：“我叫大石，我叫大石。”

小蘭哄他道：“大石，大石。”

被他一鬧，大家頓時哄堂大笑，耶律隆燕打開一隻木匣，從中取出一串潔白的象牙項鏈，石頭跑過來好奇地問：“姑姑，這是什麼？”

耶律隆燕答道：“這是象牙項鏈，姑姑送給你，不要急！”

她取出一把小刀，在兩顆最大的象牙顆粒上刻上“大石”兩個字，說道：“大石，姑姑給你戴上。”

大石乖乖地昂起頭，“哇，好可愛，好漂亮喲！”

大石聽姑姑一說，高興得在帳篷里跑起來。

這時，一人走進帳篷，石頭一下撞到他的雙腿上，這人抓住石頭的雙肩高高舉過頭頂，怒睜圓眼，叫道：“小子，你撞到我了。”

這人正是哈龍，大石並未害怕，蹬着小腿，叫道：“大猴子，放開我，大猴子，放開我。”

哈龍哈哈一笑，把石頭放到地上，說道：“果然是王爺的兒子，天生膽量過人。”

耶律隆運說道：“哈龍將軍過獎了。”

哈龍說道：“王爺，公主，我們將取道夏國，就請王爺送行到此，請王爺放心，公主的安全包在我身上了，以後我跟隨公主，聽公主驅使。”

耶律隆運說道：“有將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哈龍轉身離開。

兄妹二人又是一番道別，出了帳篷，耶律隆燕蹲下來拉住大石小手，說道：“大石，姑姑要走了。”

大石說道：“姑姑，你不要走，我們還要玩捉迷藏呢！”耶律隆燕摸摸大石的頭，傷心的向馬車走去。

就在這時，一匹戰馬從營地外衝過來，馬上的蒙面人一伸手將耶律隆燕拉上馬，然後拍馬而去。

耶律隆運認出此人，喊道：“大家都在這等着。”他翻身上馬追了出去。

他很快追上二人，攔住去路，叫道：“忠德，你在幹什麼？你犯糊塗了嗎？”

耶律忠德拉下面巾，說道：“王爺，我和隆燕情投意合，誰也離不開誰，我要帶她遠走高飛。”

耶律隆運抽出刀指着耶律忠德說道：“忠德，你這樣做會毀了隆燕的幸福，也毀了你的前程，我不會放你們走的！”

耶律隆燕跳下馬“噗通”一聲跪在耶律隆運面前，哭泣道：“二哥，我離不開忠德，我願意和他隱居山林，即使吃着粗茶淡飯，我也願意。”

耶律忠德也跳下馬跪在地上，摟着耶律隆燕說道：“王爺，我是真心喜歡隆燕，我會好好對她的。”

耶律隆運說道：“如果你們私奔了，就要整日過着東躲西藏的生活，你們的兒女也要這樣，不能抬頭做人，而且你們私奔了，會讓我們家族蒙羞，讓我們大遼國丟了顏面。”

耶律隆燕說道：“二哥，我不知道，我不要想那麼多事情，我只想和忠德在一起，你放我們走吧！”

耶律忠德說道：“王爺，你也是有情有義之人，難道你忍心棒打鴛鴦嗎？”

耶律隆運收起刀，嘆氣道：“哎，你們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二人飛身上馬，耶律隆燕說道：“二哥，你要保重。”二人拍馬而去。

耶律隆運目送二人，忽然，耶律隆燕從馬上跳下來，又跑回來對耶律隆運說道：“二哥，我想明白了，我跟你回去。”說完，上了耶律隆運的馬。

耶律忠德也拍馬趕回來，急切地問道：“隆燕，你後悔了嗎？”

耶律隆燕面無表情，說道：“我二哥說的對，我們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你忘了我！”

耶律忠德失聲叫道：“隆燕，我忘不了你！”

耶律隆燕頭也不回跟着耶律隆運返回營地。

送走妹妹后，耶律隆運讓一起來的六十多名護衛和僕人就地紮營，明日再啟程。

耶律忠德拿着皮囊喝着酒在營地里轉來轉去，像丟了魂一樣。

有幾個僕人抬頭看他，耶律忠德叫道：“看什麼看，趕快乾活！”

有幾個僕人偷偷笑出聲來，耶律忠德生氣道：“笑什麼笑，有啥好笑的！”

他鑽進自己的帳篷，將皮囊摔在地上，又拿起一個皮囊，自言自語道：“耶律忠德，你好無能，你好窩囊，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死了算了。”

他仰着脖子，大口大口喝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