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反戈

第206章 反戈

外面衝進來一隊人馬,竟然是缐三公子缐玉玄,不過進來后,他並沒有直接動手,反倒向四貞施禮道:“公主,得罪了!”

四貞沉下臉來:“沒有皇上的諭令,你們就敢如此,把我定南王府當成菜市場了嗎?大膽,退出去。”

缐玉玄抬頭看了眼多蘭格格,沒有動。

四貞冷哼一聲:“缐參領,一日沒有皇上的聖旨,我就一日是這定藩之主,你這是想犯上作亂嗎?”

多蘭冷笑:“孔四貞,到了這會兒,你還認不清形勢?官府忌諱你的身份不便刑訊,我多蘭卻是不怕的,你家的奴僕在京城裏行刺班布爾善大人,若無你的指使,他怎麼會行刺朝廷官員?孔家的人如此膽大妄為,不就仗着這定藩以你孔家為尊嗎?可惜,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若是還負隅頑抗,就是對皇上不敬,對皇祖母不敬,休怪我不客氣。”

“我倒不知,你多蘭何時能代表皇上和母后了?”四貞的唇角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你若是拿不出聖旨,就是假冒皇上的聖意,就算你想客氣,這事,咱們也得說道說道。”

“你可真是伶牙俐齒,花言巧語!我這次到定藩來,可是奉了皇上的口諭,會同杜欽差查辦真相,自然能夠酌情處置。現在不過是讓你到官衙問個明白,你就如此頑抗,既然如此,那我當然要派人抓捕,缐玉玄,你怎麼還不動手?”

“是,末將遵命。”缐玉玄轉向四貞,無奈地說:“公主,得罪了!”

四貞冷冷一笑,一個滑步,邁向了多蘭。

多蘭的右臂在瞬間被反剪到身後,在她疼的直不起腰時,還感覺到有個冰冷的東西抵住自己的脖頸。

她感覺到身後的孔四貞身上散發著淡淡香氣,但那香氣此時聞着卻有說不出來的寒意,就象身後女子的聲音一般冰冷。

多蘭有些後悔自己低估了四貞,她原以為,四貞會乖乖束手就擒,等到了獄裏,她有的是法子折磨四貞,沒想到,這羊肉沒吃到口,倒惹了自己一身騷。

她沒想到四貞竟然會先下手為強,脖頸上那尖銳冰涼之物令多蘭害怕地渾身繃緊,她強裝鎮定斥道:“孔四貞,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我可信不過你。”四貞淡淡地說。

“住手!放了多蘭格格,要不然,我就要了她們的性命!”缐玉玄心急如焚,雙眼赤紅死瞪着四貞。

要不是知道孫延齡帶兵去了祈城那邊,他也不敢接這趟差事,但眼下的情形,令缐玉玄膽寒,不知自己這邊能有幾分勝算。

光是看到四貞雙眸冷芒綻射,殺氣森森的模樣,他就覺得,自己從前真是低估了這位看似溫婉和氣的女子:她真不是只憑着祖蔭回到廣西來的,再聯想到從前見識過四貞那手出神入化的箭法,缐玉玄有些後悔自己這次急功冒進了。

但他硬着頭皮喊手下人把老夫人他們拿下,好用以威脅四貞。

老夫人和梅姨娘幾個大呼小叫的喊救命,畫眉和喜鵲與兵丁纏鬥起來,一時間,屋裏乒乒乓乓的刀劍作響,嚇得多蘭和老夫人幾個驚慌失措,生怕刀劍無眼,會砍到自個的身上。

“我勸說你們別輕舉妄動,這畢竟是定南王府,你以為,挾持了她們,就能走的出去嗎?”看着缐玉玄手忙腳亂讓手下拿住老夫人等人,四貞平靜地說。

見缐玉玄不信,四貞輕輕揚聲:“表哥——”

隨着她的話音落地,白彥松從外頭帶着人馬進來,將缐玉玄等人團團圍住。

多蘭從那把冰涼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頸,就已經嚇得花容失色,她戰戰兢兢地說:“孔四貞,你這樣,是要反了嗎?”

四貞噗呲一笑:“多蘭,你好大的臉!你假傳聖旨,擅自私捕我,我這不過是自保,這和造反有什麼聯繫?你別往自個臉上貼金了。沒錯,你是皇室宗親,可是,你並不是皇上,相反,你假傳聖旨,倒有謀權篡位之嫌,就算我此時將你殺了,那也是清君側,為皇家除害。”

多蘭哆哆嗦嗦地說:你敢?你好大的膽子……”

話音未落,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一涼,嚇得多蘭驚叫起來。

多蘭急了:“你想怎麼樣?”

“那要看你想怎麼樣。”四貞輕笑,神情悠閑自得,仿若她在與多蘭閑談說笑一般,但多蘭卻明白,若是自個敢再進一步的話,四貞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下殺手。

“讓他們丟了手裏的兵器,我就放了你,不然,這匕首沉得很,拿久了,我還真不敢說會不會失手傷着你多蘭格格。”四貞在她耳邊低聲笑道。

多蘭惡狠狠地說:“你敢!你若傷我半分,母親定會讓皇祖母將你千刀萬剮!”

“你大可試試看!”四貞輕笑,語氣里有種快意恩仇的洒脫,“即使是那樣,你也先我去見閻王爺了。”

“你——”多蘭急得面紅耳赤,但她害怕缐玉玄所率兵將若是丟了兵器,四貞又出爾反爾,故而遲遲不肯下令。

四貞看破了她的心思,不屑地說:“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像你,愛做那些魑魅魍魎的陰私勾當,我孔四貞說話算話,一諾千金。”

她看向缐玉玄,冷聲道:“咱們大清的兵將,刀劍應該對着那些侵我國土,擄掠姦淫的外賊,沒想到,缐世伯一世清明,卻生了你這麼個利欲熏心的兒子,只知道爭權奪利,全然不顧百姓死活,如今白蓮教興起,愚弄鄉民,藉著教徒興風作浪,你們不去清查那些人,倒為一己私利構陷於我,不覺得慚愧嗎?”

缐玉玄聽得惱羞不已,咬牙切齒,恨不能堵了四貞的嘴。

感覺到脖頸上的匕首往下壓了壓,多蘭嚇得大叫起來:“你們,快,快扔了兵器——”

缐玉玄猶豫了片刻,多蘭就看着他惡狠狠地喊:“缐玉玄,快叫他們扔了兵器,你想本格格死嗎?”

缐玉玄沉聲吩咐他那些手下:“都把兵器丟在地上。”

見他們丟了兵器,老夫人朝四貞這邊撲了過來,像是嚇得要找庇護的模樣,畫眉適時扶住了她,將她半挾半讓地扶到一邊太師椅上坐下,低聲道:“老夫人,您且坐着歇歇,公主和格格的事情,讓她們自己解決。”

梅姨娘則在一個丫鬟的攙扶下,撲到老夫人膝下,低聲抽泣起來。

感覺到自己脖頸上的匕首挪開了,多蘭定了定心神,由她的丫鬟扶着,理了理衣衫,對缐玉玄沒好氣地說:“我們走——”

四貞輕笑:“多蘭你慢走,恕不遠送。”

聽到四貞話語裏的譏諷之意,多蘭回步轉身,恨恨地說:“你以後走路還要小心一點,別以為你在定藩,京里就鞭長莫及,有本事你就走哪都帶着人,要不然……”話未說完,但話語裏滿是威脅之意,臉上則多了些許陰狠凶煞之氣。

四貞則輕聲笑了笑,微微抬起頭,嘴角亦挑起一抹若隱若現的冰冷,緩緩說道:“聽多蘭格格這話的意思,是打算在我定藩長居了?那你該明白,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定藩既然是我父王的封地,我在這兒,若是連自保都不成,豈不是笑話?倒是多蘭格格要小心,多行夜路必遇鬼,小心,別壞事做多了,害人終害己!”

多蘭臉色微變,卻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抬高下頜,眼中閃着一絲陰冷,然後轉身朝門外走去。

回到府衙自己的住所,多蘭格格面色鐵青,重重地將茶盞擱在桌上:“孔四貞那賤婢肯定會去告狀,我倒要看看皇上會不會為了一個外人質問我,給她討說法。”

“格格……是不是有些麻煩?”看她臉色不對,護送她回去的缐玉玄忍不住低聲問道。

“有什麼麻煩!行了,你回去吧,有什麼事,我再叫人找你。”多蘭格格不耐煩地說,話語裏卻透出些心虛,端起那盞先前擱下的茶,手都微微抖着,想到臨走前四貞所說的話,還有那冷冷的眼神,她的確有些擔憂。

“什麼?”待幾日後,缐國安聽到些動靜,再聽了兒子缐玉玄遮遮掩掩的講述時,頓時面色大變,“你,你這個孽畜,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教唆多蘭格格去做那等蠢事?”

缐玉玄被父親劈頭蓋臉的一罵,臉上就帶出些不忿:“雖說這定藩是孔家的,可當年若不是父親浴血奮戰搶了回來,這地方,還在南明的手裏呢。憑什麼咱們栽了樹,讓孔四貞那個毛丫頭來摘桃子?還有那個孫延齡,他算什麼東西?一介武夫而已,就仗着娶了孔四貞,竟然做上了廣西將軍……”

“父親,您對孔家忠心不二,賣命給他們,難不成,我們缐家,就該世世代代都被他孔家欺在頭上嗎?又不是我一個人不服她,馬提督,王參領……那些老將們,不服他們夫妻的多了,我這一次,不過是幫着多蘭格格,查一查他孔家縱奴行兇之事,怎麼就錯了……”

“胡鬧,那行刺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都沒鬧清楚,就想構陷公主,簡直是荒謬!京裏頭已經傳消息過來了,那殺手和孔家沒有半點關係,據說是他雖是孔家的家生子,但早就脫了奴籍,在那戶部尚書馬邇賽的府中做事,細究起來,竟是鰲中堂底下幾個人自己起的爭執,皇上已經讓欽差大人準備返京,這個時候,你們還整出這麼一檔事,君心難測,誰知道皇上那裏會如何處置?你真是,真是氣死為父了!”缐國安豎眉喝斥兒子。

“父親,父親救我!”缐玉玄立馬跪倒在地,對着缐國安痛哭流涕,“孩兒也只是聽了那些個幕僚的建議,覺得這是咱們效忠皇上的好機會,孩兒是一片忠心,為了定藩好啊,父親,您可千萬要求我……”

“這事,全看公主那邊怎麼做……”缐國安如何不知自己這個兒子在想什麼,只是對孔家再忠心,他也不能棄自個的兒子不顧,半晌,他撫着手掌慢慢說道,“為父也猜不透她會做什麼……只得拼着這張老臉,為你去求求情……只是多蘭格格那邊,你再莫要與她走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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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四貞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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